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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去病謝過,喝了一口,還是向攤主打聽弘義宮。攤主搖搖頭道:「不知公子與兩位先生從何處來?長安城裡都知道弘義宮如今是太上皇的居所,三位是要去求見太上皇?」

  「啊?!」霍去病不由驚呼,李淵成了太上皇,那新皇帝是誰??他轉頭看向衛青,目露些許恐慌,握慣兵器的手端著茶碗都在微微發顫。

  「老、老丈。」他鎮定心神趕忙道:「我們幾年前去西域行商,最近才迴轉,不知當今年號幾何?」

  攤主是個好人,他們那模樣確實表現得啥都不知道,看來的確是出去太久了。

  「現在是貞觀四年,當今的天子就是昔日的秦王殿下。」

  一句話讓跳到嗓子眼的心重新落回肚中,緊繃的身體放鬆下來,霍去病哈哈笑出聲,回過頭道:「舅舅你聽見了嗎,當今的皇帝是秦王。」

  衛青亦是高興頷首,唯獨不太了解李世民真正身份的劉徹皺眉,這舅甥倆在打什麼啞謎呢。

  謝過攤主後,三人趕在城門關閉前進入長安,先找一家客舍下榻。

  長安的達官貴人都聚集在幾個坊中,朝堂政治清明,臣子也都磊落。因此很容易就能打聽到那些官員具體家住何地。

  既然是指環將他們帶來此處,應該還是和李世民有關,只是他如今在皇城之中,要與他相見沒有往日那樣容易。霍去病略一想,心中有了計較,他對這裡最熟,安頓好衛青和劉徹後自己獨自出門,循著問到的路線左轉右轉來到長孫無忌的府邸,把指環交給管事請他轉遞給長孫大人。

  長孫無忌是當今皇后的嫡親兄長,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攀上關係的。管事一瞧來人長身玉立,器宇不凡,一襲黑衣雖樸素但用料卻十分考究。況且他還拿出一枚十分貴重的玉指環。管事不敢怠慢,躬身將他請進正廳喝茶稍坐,轉頭派家僕把東西送到還沒放衙回府的長孫無忌手上。

  長孫無忌仔細端詳這枚指環,眼皮立時一跳,這東西怎麼跟世民手上的那枚如此相像,幾乎是一模一樣。又聽家僕說是登門的客人給的,轉念一想世民也沒出宮啊。況且家裡人都認得他,怎麼還會用指環來表明身份。

  長孫無忌越想越糊塗,當下便拜別同僚趕緊回府,走到院中遙見廳中負手站著一人。

  那人聽聞腳步聲回頭,一雙熠熠黑眸眼角上挑微微含煞,與幾年前相比多了面容幾分成熟,周身氣質依舊凜然,整個人都像是一柄鋒利的劍。

  那人微笑,看到長孫無忌時些微一愣,心中暗道:哇,這吃得也太好了。隨即抬手對長孫無忌施了一禮,意氣風發,猶似少年。

  「長孫大人,許久不見。」

  「霍公子?!」

  第51章

  當初霍去病的突然出現和離去始終是個謎。那段時間,唐軍中的將士都能看出來他與李世民關係親密。但在秦王府最艱難的那幾年,有些對他印象深刻的曾想過去找他,卻始終未曾聽說他一星半點的消息。

  而李世民的反應更為模糊,他的這個「發小」才思敏捷兼具不凡武藝,李世民那次夜救李勣結果反被圍,後來還是霍去病和尉遲敬德率軍把他和李道宗救了出來。隨同的一行人都親眼見得霍去病縱馬揮劍進退自如,那冷峻的眼神,殺伐果斷氣勢,這哪是個鄉野小民能有的,分明就是個久經沙場,能征善戰的大將。

  秦王向來惜才,斷不會讓一個人才就這樣白白溜掉,魏徵拒絕他的招攬轉而投奔息王可讓他不爽了很久。在遇到霍鷂件事上就輕飄飄讓人走了,並且如此突然,理由也有些牽強,擺明不想多談。

  時至今日,突然離去的人又再次出現,依舊是要找李世民,那模樣也不像是來投奔的,真要形容的話,霍鷂明面上不提,言語中無不透露他其實很想了解李世民近況,似乎很擔心他。

  長孫無忌摁下一肚子疑惑同霍去病簡單交流一會兒,問清楚他現在落腳何處後派家僕送人回去。然後自己趕在宮門落鑰前進宮面聖。

  李世民剛在立政殿與長孫無憂和孩子們一起用完晚膳,回到甘露殿在宮人伺候下更衣,準備寫寫詩消食。剛寫了一句,外殿的宮人快步來報長孫大人求見。李世民稍稍挑眉,腦中迅速篩過一遍今日政務,確定並無大事,也許是突發急事,便命宮人速速宣人進殿。

  天氣不熱,從甘露殿門口進入內殿不長的路程愣是給長孫無忌走出一腦門的汗。

  李世民忍不住撲哧笑大舅哥日漸富態的臉被熱得皺成包子,抿住不停上翹的唇角從袖中拿出手帕遞給他,調侃道:「無忌哥可來得有些晚了,我與無憂已經用過晚膳了。」

  長孫無忌先是點頭,隨後反應過來,誰要來找你蹭飯啊,這二郎真是……忍不住要去點他額頭,手伸到半路意識到不妥硬生生轉手換了方向去接遞來的手帕。以前兩人都是布衣少年,李世民調皮拿他打趣,長孫無忌還能與他打鬧嬉笑著回嘴。現在對方是皇帝,雖然依舊是親人好友,但作為臣子說話卻不得不開始講究分寸,何況此刻也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

  長孫無忌邊擦汗邊道:「霍鷂公子到長安了。」

  李世民笑愣了,以為自己聽錯了,微微皺眉問:「誰?」

  「霍鷂。」長孫無忌重複一遍,手帕遮住上半邊眼,好奇瞅瞅李世民。

  李世民先是嘿了一聲,眨眨眼有些不信,旦見長孫無忌神情認真不似玩笑。他點頭,轉身習慣性摩挲戴在指上的崑崙玉指環,喃喃自語:「他過來這邊,不會出事了吧,會不會受傷了……」

  你們兩個都巴不得對方不好是吧?長孫無忌越聽越糊塗,本以為李世民會高興,怎麼反倒擔心上了,又是出事又是受傷的,他們發小之間的感情真是恐怖如斯。抖了抖手臂上起的雞皮疙瘩,感覺自己應該是想岔了,迅速攏回神智,清嗓提醒李世民別胡思亂想的太離譜,及時補充道:「臣觀霍鷂公子英姿勃發,氣色很好,一點也不像受過傷的樣子。」

  「這樣啊。」李世民鬆了口氣,手指捏捏袖口,忽然眼睛一亮,「那我要去見他,現在就去。」

  以前的秦王如今的皇帝行動力極強,想到就做,說一不二。長孫無忌措手不及連忙拉住他的衣袖阻止,「時間不早了,霍公子遠途勞頓,不如讓他們先休息。何況陛下您要是這時候出宮去,明早宮裡不知道會傳成什麼樣。」

  他說得不無道理,比兵器更鋒利的是人言。即便是皇帝也不免會被卷進流言蜚語中,李世民已經嘗過一回。他登基之初國家連遭天災,漸漸有人傳都是因為他玄武門起兵誅殺兄弟的報應,為此還有人寫了一個天子入冥記的話本在民間流傳。此事傳到朝廷,大臣們氣得大罵,李世民倒不甚在意,他深知防民之口甚於防川。縱然是皇帝也管不到別人說話,不如就隨他們去。何況……天降大災,是因帝王不修德行,上天當降責於他,不要禍及他的子民。由此可見輿論之厲害,不管是真是假,總歸對皇帝而言不是一件好事。

  李世民聞言一愣。是啊,別人還可以不管,但若是傳到魏徵耳朵里,保不准又是長篇大論的進諫,從堯舜說到隋煬。這位一心輔助他成為聖明之君的臣子為人正直卻死板的可以,光是想想在兩儀殿干坐上幾個時辰還得頻頻點頭贊同就發暈。李世民後背汗都冒出來了,他不懼謠言,只是不想被老魏念叨,搖搖頭,當即打消馬上出宮去找霍去病的念頭。

  不過他可不會就此罷休,負手在寢殿內踱幾步,視線飄然落在杳杳升起香霧的寶鼎上。「要不這樣。」年輕的皇帝回身一撫掌,腰間的玉組佩碰撞發出悅耳的清響,漂亮深邃的眼睛彎起漾出一絲小得意。「明日沒有大朝,我正好有時間出宮去,至於要來見我的大臣們,嗯…我寫個手敕……」想了想繼續道:「就說我身體忽染小恙,需要靜養幾日,有事上奏,不用面呈。」說罷來到桌前把寫了一半的詩抽出放到一旁,提筆在紙上龍飛鳳舞一陣。

  長孫無忌接過李世民親寫的那封手敕,大致一覽不知是該氣還是該笑。手敕上並未直說其意,而是先憶往昔,再思今朝,接著委婉表達自己染恙身體不舒服,希望臣子們能體諒一二,這幾天沒什麼大事就不要來打攪他。

  長孫無忌低頭憋住笑,肩膀一顫一顫。臣子們又不是洪水猛獸要活活吃了他,不就是想悠閒幾天嗎,幹嘛把自己形容的弱不禁風如此可憐。再瞧李世民認真問他還有哪裡需要潤色的,無奈看了他一眼,搖頭。

  要不是知道真相,他恐怕真會被手敕唬住,免不得要擔心一番。但此刻的他唯一的想法是一國之君竟如孩童一般要編藉口出宮去。轉念思及之前李世民要去驪山溫泉都要被大臣勸諫許久,當了皇帝比不當皇帝時還被各種管束沒自由,不由生出一陣疼惜。

  那廂李世民才懶得管大舅哥心裡轉了幾個彎,只道:「我讓汪敬持我手敕去尚書省。明早玄武門一開我就偷偷溜出去。對了,阿鷂他下榻何處?無忌哥你可不能先跟阿鷂說啊,這小子囂張的很,知道我去找他,肯定又會裝模作樣,這可不行,我不允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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