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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垂眸的動作, 許擇的視線不由自主地落在蕭止邇的足踝上。

  蕭止邇懶洋洋地歪在沙發里,一雙長腿肆意伸展, 光裸的腳被地毯上的長毛絨墊淹沒大半, 倒是顯得他腳踝格外纖細,踝骨精緻又脆弱。

  許擇像頭貪婪的狼,他用目光一點點描摹獵物玉白的腳趾, 漂亮的足弓, 沿著光潔的皮膚一直流連到被長褲遮蓋住的位置才罷休。

  蕭止邇一直注意著許擇, 他見許擇的眼珠子恨不得都要粘在自己身上了, 不由得輕笑著換了個動作。

  青年人雙腿交疊,右腿搭在左腿上,纖細的腳踝慢悠悠地晃,圓潤的趾尖染著嫩生生的粉。

  許擇眼睫微顫,他幾乎是拼盡了自己的意志力才控制著自己沒有伸手去握蕭止邇的腳踝。

  他淺淺吸了口氣, 抬眼去看蕭止邇。

  蕭止邇這才笑眯眯地開口:「好啊, 我很喜歡。」

  許擇眼底滿是喜悅,他垂在身邊的手悄悄地捏緊了地毯柔軟的長毛。

  很好, 成功預約了下一次的見面!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有星星從穹頂墜落,流淌在眼底成星河。

  蕭止邇禁不住莞爾,他覺得許擇這樣半跪在自己面前, 仰著頭看他的樣子像極了小時候養過的那隻大狗,每次見到自己的眼神都是亮的,尾巴會不由自主地歡快搖動。

  就好像自己是他的整個世界。

  蕭止邇整顆心都軟得一塌糊塗。

  天氣正好, 氣氛漸濃,正適合做點什麼。

  鬼使神差的,蕭止邇微微俯身,柔軟的唇微啟。

  他的身上有暖融融的香氣,一點點的甜,一點點的暖,像是生長在茂密叢林間盛放的玉蘭花,在一場大雨之後,空氣中會升起一種泛著微微潮濕的草木香味兒,濃郁的玉蘭花香就混在這種雨後的冷香里。

  甜絲絲的,又帶著一點微冷的潮意,格外獨特,也格外誘人。

  許擇只覺得自己像是被淹沒在了蕭止邇周身環繞的香味里,他其實不是個愛用香水的人,手裡僅有的幾瓶都是自家表妹出國外帶回來的禮物,如果不是重視與蕭止邇的會面,許擇平時是不會用的。

  他自然也分辨不出來蕭止邇身上的味道屬於哪一種香調,哪一個品牌。

  許擇只是覺得,不管這是哪一款香水,都像是為蕭止邇量身定製的一樣,低調又矜貴,是溫和的,給人一種毫無攻擊性的包容感。

  讓他如何不喜歡呢?

  蕭止邇的臉龐一點點湊過來,許擇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就在這時,柔和的鋼琴樂曲緩緩奏響,低沉、輕柔的音符反覆重複,D大調的節奏緩慢又帶著傷感的意味,像是荒野平原中迷惘的風,卷著枯黃草葉升騰,一直蔓延到銀河裡去。

  浪漫又哀愁。

  蕭止邇在鈴聲響起的那一瞬間就回過神來,他單手按在許擇的肩頭,打斷了兩個人之間逐漸增強的曖昧氣息。

  許擇見蕭止邇抗拒,自然也不會強求,他跪得累了,索性往後一倒,盤膝坐在地毯上歪著頭看著蕭止邇發呆。

  許家也是老牌世家了,許擇從小就接受著各種所謂的精英教育,音樂賞析自然也是一門必修課。

  他只是愣了一秒,就分辨出這應該是法國作曲家埃里克·薩蒂創作的《Gymnopedie No.1》,吉姆諾佩蒂舞曲中的第一首。他的兄長非常喜歡這位作曲家的曲子。

  只是,許擇一直覺得這首曲子有些哀傷了,難道蕭止邇有什麼心結嗎?

  就在許擇盯著蕭止邇胡思亂想的時候,蕭止邇拿過手機,一看來電人,當即眉頭微蹙,看了許擇一眼後才接起了電話:「許岑生?」

  嗯?

  在蕭止邇口中聽見了自家大侄子的名字,許擇後知後覺抬頭看向蕭止邇。

  蕭止邇眉頭緊鎖,聽許岑生說了幾句話後就站起身來:「我知道了,我馬上回學校,咱班這個點有課吧?你跟老師說一聲,從博物樓門口等我,十分鐘就到。」

  他掛斷電話,看著許擇有些抱歉地開口:「出了一點意外,今天恐怕沒法再留你多待了。」

  許擇起身讓開道路,他跟著蕭止邇往門口走,一邊取下蕭止邇掛在門口的外套遞過來,一邊開口問道:「出什麼事情了?我聽著怎麼還有許岑生的事。」

  蕭止邇搖頭:「他沒事,幫同學打的電話,說同學肚子疼得厲害,我過去陪他們去醫院看看。」

  「肚子疼得厲害?」許擇皺眉,「肚子疼可大可小,急性腸胃炎、急性膽囊炎、腸梗阻、急性闌尾炎什麼的都有可能,這小子也沒問問人家具體位置?」

  蕭止邇嘆口氣,他顧不得跟許擇多聊了:「不管怎麼樣,還是帶去醫院看看吧,別真出了什麼問題。」

  他有些猶豫地看著許擇:「你自己回去之後記得把臉上再敷一敷……」

  許擇搖搖頭,他伸手推開房門:「不著急,我開車送你。」

  蕭止邇一怔:「不用,我自己過去就行。」

  許擇拎出車鑰匙瀟灑一甩:「離韶城大學最近的就是我們醫院了,我今天聽班,要是忙的話也是得給我打電話叫回去的,還不如我直接送上門去呢。」

  蕭止邇見他堅持,那自己自然也是樂意搭個順風車的。

  畢竟有人主動要當司機,蕭止邇求之不得。

  一路風馳電掣衝到博物樓下,遠遠的,蕭止邇就瞧見許岑生和劉成森一左一右把跟兩個門神一樣把一個男生夾在中間,倆人雄赳赳氣昂昂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準備上戰場呢。

  蕭止邇:……

  許擇的車穩穩停在許岑生三人面前,許岑生原本還跟劉成森插科打諢鬧得正歡,沒成想下一秒就被自家小叔叔的車尾氣噴了一臉。

  他滿臉懵逼地看著蕭止邇從許擇的車裡下來,顧不得跟蕭止邇打招呼,許岑生把好兄弟往劉成森懷裡一塞,繞著車轉了一圈,著重確定了一下車牌號。

  這確實是許擇的車啊!

  蕭哥怎麼會跟小叔叔一起來啊?

  「你看什麼呢?」

  許擇原本是準備等蕭止邇帶著他學生上車後就直接開車走的,誰知道許岑生跟二傻子一樣繞著自己的車轉圈兒,他坐在車裡盯著許岑生看了幾秒,終於是忍無可忍地推開車門問他。

  許岑生被許擇嚇了一跳,他倒退兩步差點兒一屁股墩地上,滿眼驚恐地盯著許擇看了半天,憋出來一句話:「你……跟我們蕭哥處對象了?」

  蕭止邇:???

  他剛幫著劉成森把肚子疼的學生附近后座,站直身體就聽見許岑生破了音的尖叫從車身的另一側響徹雲霄。

  處什麼對象?誰處對象了?

  蕭止邇滿臉都寫著茫然,他看了許岑生一眼,轉頭衝著許擇抬了抬下巴:「是我聽錯了還是你當真在這兒造我的謠呢?」

  許擇難得有些尷尬,他從許岑生身邊繞了一下,在經過的一瞬間狀似無意地給了許岑生一腳,把倒霉孩子踹了個踉蹌。

  蕭止邇一挑眉毛,他正想上前扶一把,就見許擇笑眯眯地靠過來,拽著他的手腕就往后座湊:「來,讓我先看看是哪個位置疼。」

  這話一出,蕭止邇立馬就將明顯只是叔侄兩個鬧彆扭的許岑生給拋在了腦後,他也是俯身,眼底滿是擔憂:「要不然直接去醫院吧,別耽誤了……」

  許擇從善如流,他側身坐進后座:「那路上再看。」

  蕭止邇見狀也沒再多說什麼,他正想自己轉去駕駛座開車,就覺得自己搭在車窗上的手指被人一勾,蕭止邇垂眸。

  許擇迎著蕭止邇的視線淺淺勾唇:「手還沒好全呢,乖乖去坐副駕駛。」

  話音沒落,許擇就轉頭瞪了偷偷摸摸扒在車窗上探頭探腦的許岑生一眼:「開車去。」

  許岑生樂呵呵應聲:「好嘞!」

  車門關閉,原本還病懨懨靠在后座,一副自己命不久矣模樣的陳桐當即就想蹦起來,生龍活虎要往車下躥:「等等!讓我下車——」

  與坐許岑生開的車相比,陳桐甚至都覺得自己的肚子沒那麼疼了,他還能再忍十分鐘!

  「嘿嘿,晚了。」

  許岑生一把鎖上車門,當即掛上檔,方向盤一打就絲滑離場,動作迅速得讓蕭止邇只來得及給自己繫上安全帶,都沒能再囑咐劉成森兩句。

  不過劉成森同學絲毫不介意。

  他目送著許擇的車風馳電掣而去,滿含著同情地揮了揮手,祝大家一路順風。

  許擇一點兒都沒受馬路殺手同學的影響,他半側過身去,手指輕輕按在陳桐的小腹上:「我是醫生,你別慌,跟我說你哪個位置最疼,是很尖銳的刺痛嗎?」

  這麼說著,許擇三指併攏,在陳桐右下腹的位置深深按下去,停頓幾秒後迅速抬手。

  陳桐倒吸一口涼氣:「嘶——突然劇痛我靠!劇痛!!!」

  第26章

  陳桐只覺得自許擇的手指從自己身上抽走的那一瞬間, 劇烈的疼痛像是冰雹一樣砸下來,甚至疼得他腦袋發蒙,眼前好像都黑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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