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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嘶……

  柳在溪舔了舔下唇的血口,垂眸看他含水的眼睛,語氣是她都沒有察覺到的無可奈何。

  「你說我現在咬死你,是不是就沒有那麼多事了。」

  衛則玉一直都沒回答她,汗津津的脖子揚高,只顧著索吻,等那綿長的吻被不受控的喘息打斷,他才調整著呼吸,扯出個笑來:「那你還不如從開始就別遇見我。」

  她想到那身從白玉道上走來的挺拔身姿,抿了抿唇。

  「不可能。」

  ……

  霧氣散去。

  屋內很熱,柳在溪敞著領口,盤腿坐在床頭,閒不下來,正給衛則玉梳頭髮。把髮帶解開,長發鋪在床面,胡亂挑起一縷梳順,再放回去。

  她想以此靜心,但靜不下來。

  最後嘆了口氣,將那髮絲攏了攏,隨意綁好,想下床去外面轉悠一圈。

  忽然,手腕被拉住,她回頭,衛則玉還是背身側躺的樣子,緩緩轉過臉,眼神看著她又像是透過她看著很遠的地方,說:「我和你講一些小時候的事。」

  「好。」柳在溪又坐了回來,聽他帶著微微啞意,語氣平緩敘述。

  那是他剛到玉虛門,被文怡送到中石手上。

  不過在之後同門的話聽來,自己是被「賠」給中石的。

  「這孩子資質不錯,和雋然比差不了多少,好好培養,將來定能成大器。」這是文怡師叔的原話。

  中石冷哼,沒說拒絕,將衛則玉帶了回去,交給他一個師姐,將所學知識布置下去,再隔段時間派某位師兄師姐檢查。

  這麼過了很久,衛則玉都不覺得有什麼,直到那日他轉著劍準備溜出院子玩的時候,突然聽到後面一個溫和熟悉的聲音冒出。

  那聲音已經許久沒有聽到,他驚喜不已,甚至都沒有在意話中內容是什麼,便飛快轉頭,高興地喊了聲「師父」,可回答他的卻是陡然冷漠下來的表情,和突如其來地斥責。

  等衛則玉在靜堂罰跪,才想清楚,原來當時中石將他認成了謝雋然,喊的也不過是「雋然」二字。

  可是為什麼會那麼生氣呢,只是因為他去玩?

  這以後,他便偷偷去文怡的山頭串門,看看大家都傳的師兄長什麼樣。

  優秀在哪衛則玉是沒看出來的,倒被那人與師兄弟和睦友愛的關係吸引了目光,那個冷酷無情的師父在那裡也是笑容居多。

  他真的非常不解,甚至膽子大到去攔下中石,想問問他是怎麼想的,當然還未開口就被一腳踢去靜堂,說他不守規矩。

  這算是連見都不願意見他?

  心中從此有了疙瘩,他開始非常排斥謝雋然這個人,宗門比試,試煉關卡,他都快要魔怔了,只是想壓那人一頭。

  結果超不過就算了,還陰差陽錯地給玉虛門整出來個「雙子」的稱呼,說的是他和謝雋然。

  這名號一出,更多的流言蜚語便來了,只道他脾氣不好又偏執,處處要和師兄比。

  謝雋然光風霽月,才不會為此看不慣他,反而主動站出來講和,但那些比較的聲音更多,放在了台面下。

  衛則玉知道他品行,心裡是說不出的憋悶。

  憋了自己個把時日,他放棄了,懶得和他們爭論,就是碰見說三道四的乾脆直接動手。

  宗門禁止內鬥,他便將人拉出去打。

  某次打得太過火,那些人不敵,耍了手段把他引去個風月場所,再找來門中師兄,當場抓了個正著,那會他尚且年幼,便以此指責他行為不端。

  又一次看見師父,那人被迫背下教導無方的鍋,將他親自領回了山頭,雖然受罰逃不過,但衛則玉找到了個新的尋樂子方式。

  他時不時去闖出點禍,搞來一身的傷,或在醉夢樓里睡覺,第二日被揪回去。

  可這些事情只有一次兩次能引來中石的憤怒關照,到後面,那人便不再來了,只會讓其他師兄交代一聲,「他品行不壞,只是缺少管教」。

  漸漸的,衛則玉也就不執著這種隨地發神經的方式招惹中石,安心當玉虛雙子裡面那道不太親近人的影子。

  「有點渴。」衛則玉點點柳在溪的手背。

  「給你拿。」

  柳在溪不懂他忽然說這些有什麼意思,只當他情緒到這開始憶往昔,順便解了幼時心結,看他喝完水,便抬手摸了摸他發頂,以示安慰。

  「還喝嗎?」

  衛則玉翻了個身,壓著身下的頭髮,額頭抵在她腿邊,搖搖頭,他能感受到頭頂熾熱的目光,於是忍不住地再向她身邊蜷縮,空氣似乎往著而去,他卻在這時沉沉開口。

  「我最開始真的很討厭你,可是又很喜歡你放在我身上的注意。」

  柳在溪呼嚕毛的手停下來,心頭漏跳一拍,聽他繼續說:「謝謝你能來找我,起碼這次的傷不是給瞎子看。」他笑了笑。

  「你說了這麼多,嗓子不幹嗎……」

  「可是玉虛門是我的家,臨滄也是我的家,我沒法置身事外。」

  柳在溪有點慌了,她想讓他先別說話,低下頭,看見的是他微笑的模樣,她忽然就平靜下來。

  衛則玉皺了皺眉頭,將鼻頭的酸澀咽回去,撈來她的手攥在胸口:「我覺得你很累,哪裡都累,這樣不好,也不像你會做的事。」

  「聖女大人不應該行事果斷,早點將煩惱說給我聽嗎……」

  手心手背都是被滾燙的肌膚包裹,柳在溪指尖微微用力,半晌後,還是鬆開,長吸一口氣,嘆道:「是啊——糊塗了。」

  第66章

  柳在溪離開了,她又回到了多善堂。

  凡塵界常把思念與月亮說到一起,可她如今仰頭望月,入目卻是遮在山谷上方的層層霧靄。臨滄界,血音谷,他們不在一處,但抬頭看到的是同樣的霧氣,勉強算個緣分吧。

  那日他同她說了那些,柳在溪便將臨滄發生的事轉述給了他,而她沒有等著聽他回答,只道了句「好好養傷」,搖了搖傳音石,就待在外面直到現在。

  坐在窗邊,她本是對著那黑沉的夜色發呆,忽然門外下人通報,說谷外有人闖入。

  安靜的室內終於多了些別的聲音,將她從愣神中拉了出來。

  天地大陣邊死傷眾多,時不時便有逃奔至此的修士或魔族,柳在溪習慣了,也設下障礙打開門讓他們來。

  等對方靠近禾城時,再出門看看對不對自己眼光,決定是否留下來。

  剛好此時無事,柳在溪起身,跟著那人去城外看了眼,這才懂了他為何非要這個時間拉她出來決策。

  城下那幾個狼狽修士,是一葉山的人,其中一個抬頭在往城內好奇看來的,是風棠影。

  柳在溪明早還要去找夏榆,這會接她的人都來了,沒法正大光明下去說話,便給旁邊的人吩咐一句:「找幾個人把她們劫了,不用下重手,再將人帶到堂中關起來就成。」

  下人是她剛來多善堂時救的小姑娘,名叫葫蘆,是個被陣邊戰火波及無處可去的散修,恰好柳在溪也需要個身邊人,便將她留了下來。

  交待的不是難事,況且這孩子細心,還同為臨滄人,定不會為難對方。

  葫蘆點頭,下去辦了。

  柳在溪則跟著夏榆的人去了北川,等再回來時,風棠影和她的姐妹們已經在堂中的審訊室里磕上瓜子了。

  她腦袋上冒出幾個問號,看向葫蘆,小姑娘扣扣手:「她們餓了,我,不敢,只有那個。」

  話是這麼說,但裡面瓜子皮磕的滿地都是,也太不尊重我了。

  柳在溪無奈將人趕出去,自己上前敲了敲審訊室的門,一把推開,清了清嗓子。

  這廂房有陣法加持,打開門也不怕她們幾個跑出來,房中幾人被突然的拍門聲驚到,懵然看過去,就見柳在溪抱著手臂,靠在門框上的樣子,看她們受驚的模樣,還揚起嘴角,好不囂張。

  風棠影瞪大眼睛,瓜子皮嗆在嗓子眼,咳了個天昏地暗,旁邊幾個姐妹趕緊上來給她順氣,邊偷偷觀察著情報中多善堂新上位的堂主,也是傳聞里那位聖女柳溪。

  這樣看著的確不好惹,她們都有些犯怵,將希望寄存於風棠影身上。

  不是說好的曾經認識嗎,這態度確定能坐下來好好說話?

  柳在溪抱臂看著幾人縮成一團但目光狠狠的樣子,忽然心情明朗不少,臉上顯出笑容,道了聲:「好久不見。」

  風棠影咳的更嚴重了,將身邊人整的都有些惶恐之時,她才拍著胸口指過來,帶著極度的不認同說:「不是?你真是啊?!」

  柳在溪:……這人腦迴路還是如此清奇。

  「不像嗎!」她死亡微笑。

  裡面其餘修士瘋狂搖頭,獨獨風棠影皺著臉不想承認:「你哪裡——」剛一開口,就被身邊師姐妹胡亂上手捂住了嘴,就差沒把她當場修理一頓。

  其中一個看樣子靠譜不少的弟子帶著歉意看來,說:「冒昧拜訪實屬無奈之舉,我們此行是想來做個交易。」<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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