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閉關之前你說我喜歡你,也不知道那時候有沒有開花,天賜的福光靠不靠得住……」

  你說能保一命,保哪去了。

  柳在溪點了兩下衛則玉的側臉。

  她垂下眼,往後坐回台階,池水盪在腿面,靈氣匯入水中,在月光下水面竟比夜空絢麗多彩。

  她輕嘆一聲,伸了個懶腰,拿出另一本書來放在面前,看著看著,睡了過去。

  柳溪聖女的宮殿附近沒有鳥獸,連魔界常豢養的寵物待上兩日都會無故暴斃,據說是因為她身上殺氣過重,境界低微之物承受不住。

  這是衛則玉還在地洞時一個女子告訴他的。

  那女子時差隔三差五會和周回一起問他在溪的去向,和後者殘忍的刑罰不同的是,她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後,伴隨著牢騷會給他講一些柳溪的舊事。

  當時他想不起來柳在溪這個人,回想只有刺痛,就知道是他自己不願意讓自己記起來,索性也不再想,放棄了。

  但對於這個人,他又實在好奇。

  他們說,是對方害得他淪落到如此下場,只需要重新想起,他們就能聯手向對方報仇。

  對此衛則玉只有吐槽,他只不過忘了一個人,又不是變成了傻子。

  為什麼要和魔族聯手去對付另一個魔族,那他還是死了吧。

  可真到大限將至的時候,莫大的遺憾卻比痛苦來得猛烈,他突然非常共情周回的話。

  他想見見柳在溪這個人,一面就好,哪怕是張畫像,讓他認識一下都好……

  但是沒有。

  當時周回得了命令,要將他偽裝得毫髮無傷,這人動作著急,仿佛要把他打包賣出去一樣,本來應該是打算留他一口氣,卻不知為何,這習慣性看他不順眼的人抽了風,非要過來扇扇子,說說話。

  衛則玉實在不堪其擾,選擇去死。

  他也不想,只是剛好限期到那,就不再硬撐了。

  從前偷聽過文怡真人逗師兄弟,專挑夜深人靜之時給他們講嚇人的故事,裡面有說人死前是什麼樣,死後變鬼就會比那可怖百倍。

  衛則玉迷糊之際就琢磨,他死前應當不太好看,不僅皮開肉綻,還臭氣熏天,那死後也太不招人待見了。

  首先他自己都受不了自己。

  可這會越發清醒,卻覺得體內寒涼一掃而空,周身包裹著柔軟溫暖,鼻間縈繞清香,哪裡有什麼可怕的場面。

  真人又說謊了。

  他這般想著,無意中動了動腦袋,發現頭下不似身下那般裹在水中,而是枕著什麼,於是稍微側了側臉,眸子一轉,對上一雙迷迷瞪瞪的淺瞳。

  衛則玉怔住,縱使眼前之人陌生至極,可一看到她,就像有雙大手死死捏住他的心臟喉嚨,身上的傷本都該不見蹤影,但這會卻如狂風回卷,頃刻間疼得他落下淚來。

  一個虛無縹緲的念頭被他攥在手裡,她應該就是他想見見的人。

  而對面,柳在溪清早看見一個人枕在她腿上,壓根沒來得及確定是不是在做夢,就見這人突然白著臉瘋狂掉眼淚。

  他分明沒什麼表情,淡然地看來時配上一句刻薄的話都不違和,可偏偏淚水決堤,目光沉沉望著她。

  疑惑,委屈。

  柳在溪驚喜的情緒早就落下了,替代來的就是心酸,她勞心勞力,棺材本都快賠進去救人時都沒這麼大的難過,竟然在這會被他引得眼眶泛紅。

  她抿唇笑了笑,拭去他眼角的淚花,不太想承認自己心裡那點矯情,就開始胡說八道:「泡了太久,腦袋進水了。」

  衛則玉就更難過了,他應該是想動手,但是無法,指尖翹了下又落回水面,盯她笑臉片刻,別開臉,繼續無聲地哭。

  勢要將腦袋裡的水全都哭出來。

  柳在溪笑出聲,緊繃在她腦仁中多日的那根弦可算是松下來,她搓了搓臉長舒一口氣,再探頭輕輕將他的臉捧回來,心疼道:「我費了好大勁養回來的,你再哭,又死回去怎麼辦。」

  「我……」衛則玉嗓子劈叉,閉了閉眼,他看見她就心痛,不看她又心傷,兩方權衡一下,還是想說話,「我不認識你——」

  剛說完,就看見眼前人本來燦爛的笑容飛快沉下去,他下意識排斥這種情況,於是慌忙想再補上一句,可聲音太難發出,眼看說不出話來。

  柳在溪見他突然可憐兮兮望過來,佯裝惱怒道:「你都不認識我了,不想管你。」

  衛則玉一怔,蹙眉搖頭,看樣子又要哭。

  這兩次三番的,真怕他再暈過去,她還是暫時歇了逗弄人的機會,俯身,側耳在他臉龐:「你說吧。」

  「……我好想你。」

  柳在溪眨了眨眼,轉頭看著近在咫尺的眼睛,有些意外,清清嗓子好奇道:「你都不認識我怎麼還想我。」

  衛則玉搖頭,大概是自己也不知道。

  面前人杏眼含波,眼裡的紅還未退去,他說完可能也不太好意思,或是想潤潤喉嚨,不停地舔著唇角,再吞咽一下,就是視線一直追著柳在溪,神情專注得像是盯著什麼稀罕物件。

  她這一抬眸,便看進了他眼底,被裡面的繾綣勾著,再也沒出來。

  「是不是渴了。」她小聲問。

  「嗯。」

  柳在溪得到同意,笑了下,捧著他的臉頰毫無預兆地便上唇去,衛則玉嚇了一跳,本是想往後縮的,可他動彈不得,只來得及急急吸了口氣,然後唇角乾澀不再,耳邊水聲漸大,分不清是池水還是唇齒間傳來。

  她不得要領,全靠情到濃時自由發揮,若要放身體無礙的衛則玉興許還能受的住,但眼下這個瓷娃娃有些脆弱,她不過輾轉兩下,深入一寸,底下便傳來止不住的喘息和嗚咽。

  池中水往岸上撲了大半,衛則玉整齊的領口也被揉得一團亂,鎖骨窩裡圈著一汪水,和他此刻的淚眼似的。

  柳在溪分開時他還沒喘勻氣,勾著她的手指都在抖,唇間泛紅,頰上亦是,衛則玉說她喜歡他也很對,因為她現在的確是看他哪哪都滿意。

  笑話,總算不是發灰發白的人了,能不滿意嗎,就是還得再養養。

  她摸了摸他的臉,掌心附帶著靈氣注入他體內。

  衛則玉有些失神,但還是下意識湊過來,模糊中聽見她說:「等靈台完全沒問題了,你就能記得我了。」

  「我,我知道你,你叫柳在溪。」他說。

  「你我往事那般多彩,光知道這些不夠。」柳在溪道。

  衛則玉氣息漸漸平穩下來,脫離剛才那陣情緒氛圍,再要和她尋常交流難免有些窘迫。

  畢竟面前之人他雖然心動,可在他看來統共才見了不到半盞茶的時間……實在太快了點。

  他抿了抿唇眼神閃爍著從柳在溪臉上移開,結結巴巴:「多彩什麼?」

  柳在溪轉身從托盤上拿來一瓶丹藥味進他嘴裡,開玩笑道:「就比如,你現在吃進去的是一顆毒藥。」

  衛則玉正咽得艱難,聽見這話不解道:「那你辛苦救我又是為何?」他邊說著,邊就將那丹藥嚼碎了咽進肚子。

  「當然是我親手了結你比較有成就感。」柳在溪觀他舉動微笑道。

  衛則玉小小的驚訝了下,原來他們二人從前是這種相處方式嗎?可擰著眉自己想像,還是猶豫:「我不太信。」

  身前發出一陣笑:「不信就好,也不知道你這記憶怎樣恢復,若是好的不來壞的來,看我不順眼就完蛋了。」

  衛則玉納悶,接著就聽她解釋:「要是看到些不好的回憶,之前你可能還會回擊,但就現在這動也不行,罵也喘氣的樣子,我怕你把自己氣死。」

  衛則玉:……

  他沉默一瞬,道:「那你費那麼大勁,不就吃虧了嗎。」

  柳在溪:也是。

  「哦。」她沒好氣地戳他額頭,那人合上眼躺平挨訓,忽地咳嗽了兩下,這下池中兩人都靜止下來,柳在溪當即要再給他檢查一遍,被弱弱阻止,「我就是有點渴。」

  渴?

  柳在溪思索,作勢要親,衛則玉趕緊道:「水,咳咳,喝的。」

  「是這樣哦……」她咋舌,從盤上端來水杯,看著躺下的人,沉思狀,「可是怎么喝呢?我餵你吧。」

  說完也不管衛則玉同不同意,仰頭喝下一口水,往台階走下幾步落在池底,不由分說托著他的臉將口中水液渡了過去。

  當然這行為「明修棧道」的意味太重,喝的水到底是什麼並不太重要,估摸著喝進去多少都不知曉,全都讓給了頸窩或匯入池水,實際柳在溪走這「棧道」大抵就是衝著那剛得手的唇瓣,給自己討回本用的。

  為了讓著橋走得穩妥些,她甚至還壓制住自己本來的面貌,破天荒的溫柔了一把,極有耐心的在對方領地翻來覆去地磨蹭,保證每個角落都能搜刮到位。

  她的心思和衛則玉截然相反,後者好不容易正心真衝著那半口水去,誰知道被逮著可勁親。< ="<hr>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