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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來時機到了,她自有用途和歸處。」

  就這麼不明不白的一句,殷氏品不出個所以然來,後又去樊公公那裡多番打聽,才略有眉目。

  「據說那關氏女根本不受待見,人在央都時,連北境王府的門檻都沒踏進去過,倒是彼時皇帝身邊,已有一美妾相伴。」

  但美妾姓甚名誰,身家背景,相貌又是什麼樣的。

  隔著面紗,樊公公當時連點兒邊角都沒窺到。

  而最讓殷氏費解的。

  「咱們皇帝自去年秋日醒來,一直行走起臥不便,政務又堆積成山,他日日坐著輪椅,埋首御案前日理萬機,卻在入冬後,做了兩件奇怪之事。」

  一是讓司天監測算八字,挑選良辰吉日,期間還接見了一位據說來自北境璃山,會批命占卜的大法師。

  二是讓內務府擬定封號。

  皇后的封號。

  公主的封號。

  但當內務府絞盡腦汁,精心擬了不下百個送去乾元殿後,帝王卻是一個都不滿意。

  這事兒若非身為太后,殷氏也不一定能聞到風聲。

  但若確有此事,意味著什麼?

  「咱們陛下心上有人?」

  「若是北境那位美妾,且已經有了公主,為何不將母女二人接入宮中?」

  「是啊,如此這般,這裡頭定是有什麼忌諱。」

  俗話說世人做事,皆有跡可循,天下也沒有絕對不透風的牆。

  鑑於城東薛府的左鄰右舍,原本居住的大臣全都無故搬離,轉而住進一批來歷不明的玄甲衛士,據說個個神龍見首不見尾,至今無人知其來歷。

  唯一確定的,便是這些人中的頭領,會隔三差五進出皇城,到帝王起居的乾元殿匯報消息。

  如此這般,殷氏心中其實早有猜想,只是一直不能確定。

  便將話說得委婉,「哀家不知那女子是誰,也不便貿然派人去外頭打聽,就想著,乾脆這次萬壽節,咱們開設一場花宴,廣邀京中閨秀淑女,誥命女眷,看屆時能不能得一機緣,窺得其中玄機。」

  「實在不行,萬一宴上咱們皇帝看上了哪家貴女,能充盈後宮也是好的。」

  帝王無意選秀,但不說後宮佳麗三千,怎麼也得有個人吧。

  空無一人的時間久了,必惹外頭流言猜忌。

  於江山社稷和皇家名聲,都不是什麼好事。

  按照大周禮制,萬壽節主行朝賀,祭典。朝廷官員和皇室宗親都能參與其中,外臣女眷卻沒機會進出皇城。

  「那不如,就定在西郊的徽園行宮吧?」

  「那地方山好水好,如今桃花開了滿園,正適合踏春宴飲。」

  「屆時淑女佳人遍地,咱們也能幫著相看相看。」

  事情就此敲定。

  待一眾太妃太嬪們全都離開,殷氏卻是嘆了口氣。

  掌事宮女不解說:「娘娘如今已是太后,何至於這般小心翼翼,誠惶誠恐?」

  殷氏搖頭嘆道,「哀家這個太后,說是如坐針氈也不為過。」

  此番借著萬壽節開設宴事,既是對新帝示好,也是一種委婉的試探。

  半路母子因利而合,各取所需。

  殷氏心知自己押對了寶,也最終賭贏了。

  但新帝打著勤王平叛的旗號,弒親殺父,一舉奪權,僅用了半年時間,沒給任何人留下實質把柄,上位後做事也殺伐果決,毫不拖泥帶水,其城府手腕可見一斑,心狠手辣的程度也令人膽寒。

  她這個掛名太后,可不戰戰兢兢?

  「請柬務必由你親自下派宮人,遞至京中各大世家。」

  「包括城東薛家。」

  「屆時寧釗郡主若來赴宴,咱們皇帝也願親至徽園走上一遭,那麼哀家料想的事情,多半是真的。」

  身處後宮久了,未雨綢繆成了本能。

  殷氏此舉無疑是忌憚江攬州,不敢光明正大地派人去打探他隱私,只得用這樣委婉的方式。

  一在試探自己這個太后的權力、分寸、界限。

  二來殷氏如今最想確認和驗證的,便是民間傳得煞有介事的「圖門之變」里,那位神秘莫測的「皇后娘娘」,究竟是不是曾被流放北地的寧釗郡主。

  不是的話,她舉辦一場宴事賀壽,名義上挑不出錯處。

  而若是的話,那麼寧釗郡主這個人,便是她往後需要牢牢抓住的護身符。

  卻不想消息一經傳出。

  傳著傳著就成了萬壽節當天,帝王欲在行宮選妃。

  一夜之間,京中可謂炸開了鍋。

  內宮二十四衙、禮部、光祿司、鴻臚寺等,因提前一個多月就已經開始籌備,多一場徽園宴事不在話下。

  但京中各大世家,尚未出閣的千金小姐們卻都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紛紛心道怎地沒早說呢。

  她們可謂準備赴宴當天需要穿戴的衣物首飾,珠釵粉黛,都顯得匆忙極了。或因自願,或被家中父母要求,為在徽園宴事上脫穎而出,有的貴女收到消息的當晚就開始在家焚香沐浴,練習姿儀體態。

  要知新帝後宮尚無一人,若能一舉贏得側目,那可是無人能及的頭一份恩寵。

  況且新帝風華正茂,俊美無儔。

  曾經北境王妃她們沒能爭到,而今機會可算是又來了。

  。

  薛府芳華院中。

  室內紗幔垂地,被風掀起一角。

  案頭放著一封拆過的鎏金請柬,細碎金箔泛著幽光。

  「郡主生來貌美,今日徽園夜宴,您必然和少時一樣璀璨奪目,艷壓群芳!」

  寶歡有些刻意地將語氣端得輕快。

  她家郡主自圖門坡走過一遭,後又生產,身子一直不好,面上總沒什麼血色。直到念念出生,後又經專門的醫師班子和各種珍貴藥材滋補調養,才慢慢養回了一點元氣。

  而今容色天成,不過略施粉黛,已然美艷不可方物。

  只是銅鏡里,那雙漂亮的桃花眼正在失神。

  心說。

  他當真要選妃嗎。

  老實說,萬壽節的消息傳開時,薛窈夭第一反應是歡喜,伴隨著心口酸酸軟軟,說不出的滋味。

  因為萬壽節當天必然會行大型朝賀,祭典。

  屆時江攬州一定會出宮一次。

  這意味著他可能已經康復到,不需要輪椅或拐杖一類的東西。至於什麼徽園之宴,帝王選妃,她不信江攬州會特地設宴選妃,多半是太后殷氏的主意。

  但是萬一呢。

  彼時聽到風聲,周嵐也有些訝異。

  她曾經問過小姑子,既已確定自己心意,為何得知他醒來,卻能忍得住不去宮裡見他。

  怎麼沒去呢。

  小姑子語氣輕飄飄的,「是他不願意見我,所以皇城不會對我敞開大門。」

  「但是沒關係。」

  「反正算命的說我與他生來孽緣,八字不合,在一起會多災多難,最好分開兩三年。」

  如今算下來,再有一年多就好了。

  換個人來說,這話或許會過於好笑又孩子氣。

  可親眼見證過那場災難,帝王明知是局,卻不惜奔襲千里,於圖門坡九死一生。外加小姑子後來夜夜噩夢,說是終生陰影都不為過。

  周嵐雖未親歷,卻能想像那件事後,二人於彼此可能生出的憂懼、創傷。所謂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

  「所以他一直沒來見你,也是這個原因嗎?」

  老實說,薛窈夭不知道。

  或許有這個原因,但應該不止。

  夜深人靜時,她偶爾輾轉難眠,也會想,是不是自己把他害得太慘了,所以他不想見她。

  即便見了。

  自己又該如何面對他呢?

  他是為了救她,才會在圖門坡歷經那般慘烈,即便是個陌生人,薛窈夭也不可能沒有半分愧疚,何況江攬州不僅是她的特殊,唯一,更還是與她有過無數次肌膚之親的……她的夫君。

  雖未行過大婚之禮。

  可她這輩子,不會再有第二個夫君了。

  無數次夢裡,風裡,她依稀能聽見他的聲音,覺得自己好像也死過一次。

  也正因心有愧疚,曾經勇敢的人變得怯弱、猶疑、舉棋不定。

  她以為自己餘生唯一所求,是他平安無事。

  至於能不能在他身邊,已經不重要了。

  然而一朝得知他竟是直接跳過了她,要在徽園選妃?這便是他時隔一年多,給她的回應嗎。

  薛窈夭自己也沒料到,她曾經懂事大度,連堂妹都不介意的人。

  彼時先是愣住,而後再也無法平靜度日。

  她甚至都不覺得難過了。

  她開始生氣了。

  可如今那道高高的宮牆,已然在彼此身份上劃開天塹。

  帝王和北境王,都是王。

  一字之差,代表的意義卻是天差地別。

  即便她已經不再是戴罪之身,也無法像從前一樣,肆無忌憚地衝到某個地方去找他,甚至強吻他。<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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