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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丫鬟平抬雙手回話,鎮定地迎著眾人探詢的目光。

  今日皇帝設宴,皇親重臣人數眾多,而且都攜帶女眷赴宴,聚集在一處有數百人之中。眾人只看服飾品級,這女子雖然美貌動人,但並無品級,因此沒有人特別注意到她。

  尤其是蕭景瑞,他滿目詫異,瞪著雲語容。

  今日他入宮時特意繞到寧府接雲語容,把她扮作個侍女帶在身邊,和隨行僕人一同留在奉天殿外,料想她只得乖乖待在原地等他,任他生殺予奪。

  她是什麼時候擅自離開的,怎麼和宋白棠在一起,又是怎麼進的奉天殿?她身上還穿著四皇子府形制的丫鬟衣服。

  寧淵正跪地獻丹,不能左顧右盼,但是他早已聽清了語容的聲音,不知她為何突然出現在朝堂上。

  宋白棠將她領到皇帝面前,稟告道:「陛下,老臣事先得知是這女子找到碧禾草,心想她也算是個有功之人,方才見她站在殿外等候,便自作主張帶了進來,望陛下贖罪。」

  「老元帥有功無過。」蕭衡心情不錯,對雲語容說,「你想要什麼恩賞賜,只管對朕說,朕重重賞你。」

  雲語容雙膝跪地,道:「民女惟願陛下萬歲,便是皇恩浩蕩。」

  蕭衡望著她笑了笑,語氣和緩,「去把那碧禾草拿給朕,既然是你找到的,就由你親手交給朕吧。」

  「民女遵旨。」

  雲語容起身走到寧淵身前,寧淵一抬眸,兩道目光像劍,無聲地責問她。

  雲語容只是靜靜地看著他,伸手去拿他雙手捧著的寶盒,他握得很緊,似乎不想被她輕易拿走,她扯不動那寶盒。

  「表哥。」她的嘴唇無聲地動了動,兩人的指尖在盒底觸碰。

  指尖傳來酥麻之感,寧淵忽然目光複雜,躲開她的注視,鬆了手勁。

  雲語容拿到寶盒,跪在龍椅旁,雙手托舉。

  一旁韓林帶來一位專門負責驗毒的武太監,一切皇帝入口的東西都要驗毒,這是例行公事,眾人習以為常。

  雲語容麻木的看著,見武公公將細長的銀針插入藥丸中,等了片刻,銀針依舊光亮如新。

  韓林道:「陛下,可以服用了。」

  那藥丸就在雲語容的雙目之下,她看得最清楚不過,武公公在試毒時,小指頭裝作無意地碰了碰丹藥。

  銀針果然沒有變色,但武公公的小指指腹多了一小點異常的墨色。

  「陛下請用藥。」韓林給皇帝遞上茶水,蕭衡微微頷首,垂手從盒子裡拿起藥丸,準備服藥。

  眾人無不望向皇帝,蕭景瑞雖看著皇帝的方向,目光卻落在武公公身上,焦灼不安。武公公查看到小指的墨色,向蕭景瑞微微點頭,動作隱蔽幾不可察。

  蕭景瑞目光中的焦灼頓時消失,忽然喊道:「父皇且慢,碧禾草雖好,若是煉製方法不當,也難保不會有傷龍體。這丹藥還未徹底驗毒,不能吃!」

  伴隨他的喊聲,所有人都僵在了原地。

  蕭衡漸漸回過神來,將那藥丸放回寶盒,道:「方才驗過無毒,你何出此言?」

  蕭景瑞大步走到蕭衡身旁,餘光撇到蕭景琛和寧淵露出慌張神色,心裡無比舒暢,平時他總是站在蕭景琛身後,這次他敢于越過蕭景琛,匍匐到蕭衡的腳邊。

  蕭景瑞道:「近來坊間有南洋外商售賣一種見血封喉的劇毒,名叫曼陀羅,這毒自植物中提取毒素,能躲過銀針檢驗,但是遇到鱟魚血就會變黑。」

  蕭衡道:「你怎麼會知道這種毒?」

  蕭景瑞應答如流,「兒臣負責維護京城治安,最近這毒鬧出幾條人命,兒臣正在帶人銷毀曼陀羅,也是在審問那南洋外商時,得知了驗毒的竅門。」

  「這鱟魚血就是那外商為將功補過,主動獻出的。」蕭景瑞從衣袖中拿出一隻琉璃瓶,裝著奇異的藍色鱟魚血。

  蕭衡轉頭望向太子,「景琛,景瑞說曼陀羅害死數條人命,此時就發生在京畿之地,你可知道嗎?」

  蕭景琛面露愧色,「父皇恕罪,京城治安是四弟管轄,兒臣未曾聽聞。」

  蕭衡的面色冷了下來,朝韓林使了個眼色,韓林對武公公說道:「重新驗吧。」

  武公公拿來一枚銀片,從丹藥外緣颳了少許粉末,裝在淺口白瓷皿里,然後對四皇子行了個禮,接過他手裡的琉璃瓶,取了一滴藍色鱟魚血。

  第93章

  此時無論遠近,數百道目光集中在那抹藍色上,蕭衡更是將些微變

  此時無論遠近,數百道目光集中在那抹藍色上,蕭衡更是將些微變化都盡收眼底。

  只見藍色逐漸變黑,像是丹藥的毒性侵蝕了鱟魚血的色澤。

  蕭景瑞望著雲語容,眼中閃過得意,他還沒有單純到聽信她一面之言,只有親眼見到鱟魚血變色,他才能確信她真的把曼陀羅下到了丹藥里。

  算她識時務,等他登上帝位,可以考慮讓她多活兩年。至於蕭景琛和寧淵,他可就沒有這份耐心了,今天就要他們死得好看。

  眼看著蕭衡臉色驟變,醞釀著雷霆之怒,蕭景瑞厲聲質問:「寧淵,你去年就得了碧禾草,為何遲遲不獻藥?早不送晚不送,等太子監國,羽翼漸豐,你送來這毒藥,意欲何為?」

  「還有你,宋白棠。」蕭景瑞指著右首武將,道:「你偏偏在這時候入京述職,是不是和寧淵串通一氣,你們在壽誕上毒害陛下,究竟想做什麼?」

  蕭景瑞幾乎挑明了宋白棠和寧淵意圖弒君奪位,丹藥有毒鐵證如山,蕭衡就算再偏愛蕭景琛,也不會任由兒子要了自己的命。

  直接毒死皇帝,宋白棠率軍擁立太子,蕭景瑞未必斗得過他,所以他得留著蕭衡一口氣。

  蕭衡做了三十多年皇帝,控制朝局的能力臻至化境,就算他只剩下一口氣,這口氣也足以讓太子黨和宋白棠灰飛煙滅。左右蕭衡命不久矣,不過多活幾日,到時候皇位只能是蕭景瑞的。

  宋白棠被蕭景瑞呵斥,知道蕭衡必然會起疑心,乾巴巴的辯解道:「邊關將領每隔三年入京述職乃是慣例,老臣自問對陛下忠心耿耿,別無二心。」

  自驗出曼陀羅毒,蕭衡一直靜默著,此時他終於按捺不住,一拳打在龍椅扶手上,痛斥:「好啊蕭景琛,你與陳王不清不楚,朕念及父子情分,不計前嫌復立你為太子,這江山早晚是你的,你就這麼迫不及待,要讓朕見血封喉?」

  蕭景琛早已匍匐在地,痛哭流涕,道:「父皇明鑑,兒臣絕無歹念,兒臣也不知這丹藥為何能令鱟魚血變色。」

  「你不知道?難道是你手底下的人瞞著你乾的?是寧淵?」蕭衡動了大怒,深咳幾聲,喘氣不接。

  寧淵道:「陛下息怒,臣願以性命擔保,這丹藥絕無毒性。」

  蕭衡雙眼凌厲如鷹,凝視寧淵片刻,忽然抬手將那寶盒打翻在地,「眼見為實,你還狡辯!枉朕恩寵你父子,你就是這樣回報朕!」

  雲語容手裡的寶盒突然落地,她自己也被蕭衡的力道帶得身子一歪。

  那丹藥順著地毯滾到寧淵身旁,寧淵見蕭衡怒不可遏,低頭拾起丹藥,道:「微臣從未在藥中下毒,陛下不信,臣甘願以身試藥,證明太子殿下清白無辜。」

  寧淵把那丹藥往口中送,蕭景瑞眼疾手快,劈手打落丹藥,道:「哼,見事情敗落,急著一死封口?你打量著就此閉上嘴巴,你的同黨就安全了。」

  蕭景瑞對蕭衡道:「父皇,寧淵想畏罪自盡,此舉是為包庇同黨,父皇切勿中了他的奸計。」

  他要的是蕭景琛死,只殺了寧淵怎麼夠呢,奉天殿栽贓陷害只是第一步,後面他還要把寧淵投入大獄,嚴刑酷法,逼他攀扯太子,供出謀反之罪。

  寧淵想死沒那麼容易。

  蕭衡心裡山呼海嘯。今日是他的壽誕,他卻在眾目睽睽之下,被最親近的兒子和最信任的大臣算計毒害,心中的震怒讓他一時間都忘了病痛。

  「把太子和寧淵押入天牢,著鎮撫司審理,宋白棠解除軍職,事情查清前,不得出府門一步。」蕭衡命道。

  大臣們正要領命,雲語容往前站了一步,說:「陛下,民女偶得碧禾草,釀成今日大禍,請賜民女一死。」

  朝堂之上她僭越身份冒昧說話,引得眾人側目。

  蕭衡抬頭看向她,只見她檀口一張,將丹藥送入口中,白玉般的喉嚨一滾,旋即吞下毒丹。

  「你……」蕭衡震驚,「朕沒有讓你死。」

  雲語容服下丹藥,微微一笑,道:「謝陛下仁慈。」

  是她親手把劇毒的曼陀羅毒下在丹藥里,可是她也確信,她服下此毒不會死。

  曼陀羅毒雖然厲害,但和毒中之王浮圖毒相比,還是略遜一籌。她的身體常年被浮圖毒浸染,區區幾滴曼陀羅毒能耐她如何?

  蕭衡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看,殿內諸臣也盯著雲語容中毒的反應,只要她一毒發,他們便會立刻行動,先拿寧淵,再拘太子,然而這女子穩穩地站著,呼吸均勻,面色紅潤。<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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