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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約莫過了一刻鐘,蕭景瑞口中見血封喉的毒藥就像是失效了,仿佛雲語容吃下的不是什麼毒藥,而是一塊尋常糕點。

  蕭衡的呼吸逐漸平順,忍不住開口問道:「雲語容,你……感覺如何?」

  雲語容緩緩跪下雙膝,道:「民女服用後並無不適,請陛下恕民女誤食靈丹之罪。」

  頓時滿庭譁然,風評倒下太子,議論蕭景瑞栽贓陷害的聲音陸續冒了出來。

  蕭景瑞汗如雨下,險些當場暈倒,質問道:「雲語容,你是不是事先服用了解藥?」

  雲語容抬起下巴,與他迎面對視,不卑不亢的說道:「從來無毒,何須解藥?碧禾草難尋,這藥丸天底下只有一枚,四殿下無辜栽贓,令陛下錯失靈丹,敢問殿下一句,意欲何為?」

  蕭景瑞一口咬定:「鱟魚血驗出毒素,還能有假?」

  雲語容不與他辯,只向著蕭衡跪陳道:「陛下明鑑,碧禾草亦是植物,能令鱟魚血變色不足為怪。民女確信此藥無毒,是因為……」

  她深吸一口氣,娓娓說道:「民女常居寧府,四殿下逼迫民女在進獻的丹藥里下毒,恐民女有二心,又將民女扮作他家丫鬟擄來皇宮,以性命要挾,然而民女不願為四殿下脅迫,做出大逆不道之事。今日風波實是四殿下一手策劃,望陛下明察。」

  她滔滔不絕的說著,殿內靜的一根針落都聽得見。

  蕭景瑞被猜中痛處,跳腳道:「小小民女也敢放肆,來人,把她帶出去!」

  無人響應,殿旁侍衛有不少是蕭景瑞的親信,但事情鬧到這地步,還有誰敢聽他的。

  蕭衡側著臉,神色莫測,不知是在悔恨多疑,錯失碧禾靈丹,還是在懷疑蕭景瑞居心不良,半晌,平靜的問:「除了你這個人證之外,還有其他物證嗎?」

  雲語容道:「民女身上所穿的衣裳是四皇子府上婢女的形制,一針一線,皆可驗證。」

  蕭衡冷冷看著蕭景瑞,問:「你還有什麼話說?」

  蕭景瑞滿面通紅,身上一陣熱一陣寒,自知今日對蕭景琛和寧淵的指控,此刻全都反噬到自己身上。

  他想不通,那丹藥明明有毒,為何她吃了卻會沒事?他更不理解,為何會栽在一個女人身上?

  宋白棠平抬雙臂躬身行禮,道:「陛下,倘若四殿下暫時無話可辨,老臣有事啟奏。」

  蕭衡不願再多看蕭景瑞一眼,對宋白棠道:「老元帥請說。」

  宋白棠呈上一封密信,道:「兩年前義行軍投敵之事另有內情,這是四殿下與敵國太傅陸斯臣勾結的證據。大戰前夕,四殿下派人將義行軍的糧草線路、作戰計劃悉數透露給涼國,致使義行軍陷入絕境。義行軍殊死奮戰,九成陣亡沙場,涼軍俘獲者不足一成,關押於軍營中,偽造為投降叛軍,以迷惑世人,栽贓前兵部尚書寧淵。」

  「呈上來。」蕭衡道。

  韓林將密信送到蕭衡手裡,蕭衡一頁頁仔細翻閱,他皺著眉似乎不敢相信所看到的白紙黑字,待看到最後,他的臉上只剩下灰燼般的冷峻。

  他再也沒往蕭景瑞的方向投去一眼,倦怠的揉了揉眉心,問宋白棠:「陸斯臣和蕭景瑞的親筆信,極為私密,你是怎麼拿到的?」

  宋白棠看了看雲語容,道:「是雲語容交給老臣的。」

  蕭衡靜了靜,溫和的問道:「當初事發時,連太子都查不到這些證據,雲語容,你是從何而來?」

  雲語容捏緊衣袖,鼓起一口氣,道:「民女是陸斯臣的女兒,已故周王府郡主蕭雨蘭是民女的母親。民女自小隱姓埋名,不願和陸斯臣扯上關聯,四殿下正是利用民女的真實身份相要挾,逼我下毒。」

  寧淵驀然看向她,眼底掀起一陣巨浪——她終於還是親口承認了。

  雲語容道:「陸斯臣品行低劣,投敵賣國,棄民女母女於不顧,幸得養父雲安收養。去年陸斯臣潛入京城,藏身於媚香樓中,民女利用父女關係接近他,盜得密信,獻與陛下,還忠臣清白。」

  蕭衡沉思良久,輕輕的嘆了口氣,道:「歹竹出好筍,陸斯臣是叛徒,你卻是忠心可鑑。」

  他舉起手上密信,交給韓林,道:「這幾封親筆信上記錄了幾項密謀,著三司會審、逐一調查,就由都察院蘇鈺領頭。」

  韓林接過密信。

  蕭衡冷道:「把四皇子拿下。」

  話音落下,蕭景瑞繃斷了最後一根弦,癱坐在地,殿內精兵一擁而上,將他捆了下去。

  到此,蕭景琛終於鬆了一口氣,再度開口,道:「父皇,今日是您的壽辰,兒臣請求重開宴席。」

  蕭衡點點頭,對身前跪著的寧淵說道:「少傅起身吧。」

  寧淵得了赦免,洗脫了嫌疑,臉上卻沒有半分輕鬆,他看了看雲語容,眼底一片灰敗,心情狀似更沉重了。

  第94章

  蕭衡看得一清二楚,他方才誤會了寧淵,身為帝王自然不會輕易認

  蕭衡看得一清二楚,他方才誤會了寧淵,身為帝王自然不會輕易認錯,但也不可寒了忠良的心,說道:「雲語容,你今日立功,朕要賞你。你母親是周王府郡主,朕仍封你為郡主,封號『和璧』,你可以回禹州繼承你母親的封地。」

  這便是告訴所有人,即使她是陸斯臣的女兒,也可以光明正大的活著。

  雲語容心頭一熱,道:「謝陛下恩典。」

  寧淵跪地謝恩道:「微臣代表妹謝過陛下隆恩。」

  蕭衡微微一笑,忽然望著雲語容的眼睛,問:「雲安……他還好嗎?」

  雲語容心念一閃,電光火石間明白了他所問的是誰,她抿了抿唇,道:「父親身體康健,一向都好,只是掛念陛下。」

  「那很好,很好。」蕭衡直起腰,靠在龍椅上,目光仿佛飄到了很遠的地方。

  當蕭衡還是一個寂寂無名的皇子時,陸斯臣是才華橫溢的狀元郎,他們傾蓋如故,互訴抱負,相見恨晚。

  為了他的霸業,陸斯臣甘願背負罵名,拋家棄子,入虎狼之穴,立不世之功。

  當蕭衡看到蕭景瑞通敵的證據時,他能確信,這是陸斯臣有意交給雲語容,讓她設法送到自己面前。

  這說明,蕭景琛和蕭景瑞這兩個皇子,陸斯臣做出了選擇,和他一樣,他堅定的選擇了蕭景琛。

  陸斯臣為大夏籌謀到百年之後,蕭衡感念至深,只是他身為君主,有些事能做不能說。

  他得知他的妻女身陷教坊司,還被涼國人暗下劇毒,只能派御醫曲平前去搭救,可惜還是沒能救回蕭雨蘭。後來雲語容下落不明,他指使雲安尋找收養。

  那碧禾草若是落入旁人腹中,他定會不甘,但是陰差陽錯被雲語容吃了,他也只能嘆一聲天意。

  這二十年來雲語容隱姓埋名,如今他封她郡主之位,將她認在蕭雨蘭那邊,堵住悠悠眾口是為了讓她生活在陽光之下,不知陸斯臣是否滿意。

  無論那位身在他國的故友是否滿意,他能做的也只有這麼多了,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剩下的就交給天命和後世吧。

  **

  宮門外,宋白棠把雲語容帶到寧淵身旁,叮囑道:「寧淵,語容都跟我說了,四皇子逼迫,做出那些舉動她也是無奈,你不要怪她。」

  「我不會怪她。」寧淵低聲說,看了看雲語容,雲語容一碰到他的視線就躲開了。

  寧淵不由她躲,牽住她的手,對宋白棠說:「表妹今日受驚,我先帶她回家了。」辭了宋白棠。

  他把雲語容送進馬車,自己也坐了進來。侷促的車廂內,兩人面對面坐著。

  雲語容不敢看他,如今他什麼都知道了,她像是被剝光了衣服,任他打量。

  他知道她不是他的表妹了,也知道她背著他做的那些事了,他會怎麼看她?

  一霎時,不只是他需要重新看待她,她也必須重新換一種眼光看他了。

  好容易挨到了寧府,雲語容想著他把她送了回來,該去忙別的了,逃似的下了馬車,徑直往玉施院走。

  將進屋門時,只聽寧淵的聲音從後面追了過來,「好好回話我未必為難你。想逃?你還能逃出我的掌心嗎?」

  寧淵跨進屋門,反手合上門,朝雲語容靠近。

  「寧淵,我……」

  「是了,我不是你表哥了。」寧淵的聲音非常低沉,帶著諷刺,「你可以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說出身世,我們從小相識,你為何不能對我坦白隻言片語?」

  她並不是有意隱瞞,卻也從沒想過要和他說清楚,她是什麼身世,與和他之間的感情有什麼相干的?

  她從沒想過傷害他,從沒幻想過擺脫這身世,或者是讓他跨過這鴻溝,去和她長相廝守。

  沒錯,在明知沒有結果的情況下,她是主動勾引過他,這是她對他做的唯一的錯事了。

  「你這樣盛氣凌人,想要問我一個什麼罪名?」雲語容帶著怒氣迎視他,「即使你萬難接受,事實就是這樣。趁我們尚未成親,婚約就此作廢就是了,決不叫你為難。」<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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