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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鉉那肯主動放她出府,但她又不是出氣筒,不可能白白忍下這兩巴掌。

  見對他的冷漠無視溶解消散,裴鉉唇角上翹,語氣溫和了些:「那是什麼辦法?」

  寧泠撒嬌似地窩在他懷裡,語調調皮:「先說好,我說了不論你是否答應,你都不能生氣。」

  裴鉉見她還願意親近自己,心情也好了幾分:「你說。」

  「侯爺害奴婢冰天雪地浣洗了幾個月衣服。」寧泠聲音帶著幽怨,一點點給他分析,「昨兒更是逼得奴婢生生挨了兩巴掌,說一點怨氣都沒,那是騙人的。但侯爺願意讓我做側夫人,奴婢心裡又甜蜜蜜的,可是此舉無異於當眾打了未來夫人的臉面,奴婢以後定是她的眼中釘,此事需從長再議。」

  「然後呢?」裴鉉的劍眉蹙了幾分,她說得話在理。但她可憐兮兮說了一堆,必定還有後話。

  寧泠的手輕輕撫上裴鉉的臉:「侯爺若肯讓我扇一巴掌出氣,從此以後我心裡絕無半點怨恨了,死心塌地伺候侯爺。」

  他裴鉉不是擅長打一巴掌給一個甜棗,喜歡訓狗嗎?她寧泠也可以學,只是雖然不宜和他硬碰硬,她可以撒嬌賣乖。

  不出意外,裴鉉的臉色陰沉了幾分,面色冷峻。

  從小到大,他何曾受過此辱。老師教功課學得不好,也是打手心。

  小時候闖下大禍,最多也是請家法甩鞭子,縱使皮開肉綻,也絕無可能傷臉。

  「說好了不生氣的。」寧泠撫摸他的手放了下來,聲音也淡了幾分,「是奴婢不分尊卑,口出狂言了。」

  她又恢復成冷若寒霜,面色冷漠的樣子。

  「除了這樣,其他都可以商量。」裴鉉語氣生硬。

  寧泠又繼續繡花,聲音淡薄:「能讓侯爺永遠不忘記奴婢的方法,恕奴婢愚鈍,還真想不到其他更好的。」

  小時候村裡的朋友玩耍,大些的孩童仗著優勢霸凌欺負寧泠。

  她哭得稀里嘩啦,去找娘親告狀,可是娘親告訴她。

  想要不被欺負,只有靠自己。

  不論別人有多厲害,他敢打她一拳,雖然明知自己不可能打贏,也要狠狠咬一口。

  讓別人知道,她不是好欺負的,欺負了她必定會付出代價。

  他裴鉉憑空無故污衊她兩回,她不可能好脾氣地再服軟。

  見她鐵了心,裴鉉臉色也不好看,袖子一甩,怒氣沖衝出去。

  寧泠端坐在榻上繡花,眼神都沒抬一眼。

  書房裡林韋德老實地研磨,不動聲色地覷了眼自家主子。

  寧泠的事情,他很快就得了消息。

  後來珍珠的嚎啕大哭,嗓門大得很。

  又很快讓人明白了來龍去脈。

  看侯爺的臉色,估計沒把人哄好。

  不過這才是意料之中,打碎花瓶一事寧泠都能挺直背脊,傲骨錚錚去浣衣局。

  更別說逼得寧泠扇了自己兩巴掌。

  裴鉉書案上寫著奏請側夫人的文書,只草草寫了個開頭,筆就懸在手上,遲遲不曾再落。

  他不在乎什麼先納妾,後面親事不順,授人口柄。

  但寧泠說得眼中釘,肉中刺是事實,而且看寧泠那態度,估計真請封了側夫人也不會多看他一眼。

  他心煩地把筆一扔,墨跡迅速污了文書。

  「聽說前陣子寧姑娘要了打賞剩下的金瓜子。」一旁的林韋德出聲。

  「嗯。」

  見侯爺沒有打斷,林韋德繼續:「盛安城過年時候,許多大戶人家都會將金子熔鑄成各類可愛的小動物,或是各種花骨朵兒,頗討小姑娘歡心。」

  這些是他做金花生,金瓜子時看見的。

  不少小姑娘還會點名要何種花,然後編製成手鍊裝飾。

  寧泠難得主動討要什麼東西,應該是很喜歡這些小巧精緻的東西。

  裴鉉面露沉思,林韋德又添把火:「是否需要下屬去置辦?」

  只曉片刻,還是一聲「嗯。」

  次日紫葉雙手費力地捧著木盒到了偏房,進屋後先是看了寧泠臉上的傷,已經完全消失了。

  寧泠以為她帶來了什麼膏藥之類,客氣說道:「我臉上的傷已經好全了,麻煩姐姐費心了。」

  紫葉將木盒擱在寧泠面前的紅漆木桌上,接著分別打開。

  兩盒金燦燦的黃金分別熔鑄為動物和花。

  動物包含十二生肖,還有其他可愛的貓、倉鼠等等,都活靈活現,十分乖巧可愛,憨態可掬。

  花包括二十四花信,朵朵都精緻漂亮,栩栩如生。

  「侯爺知你喜愛這些東西,特意令人去做的。」紫葉意有所指,「我跟了侯爺許久,可不曾見過他對誰如此。」

  說難聽些,奴婢下人冤枉了就冤枉了,打死了便打死了。

  主子何曾將他們這些人生死榮辱放在眼裡。

  「多謝侯爺。」寧泠禮貌一笑,多的卻不在肯多說。

  紫葉見寧泠不想與她多說,她也不好厚著臉皮待在這裡。

  但話里話外的意思,讓她傷好了就去上值。

  寧泠明白地點點頭,她知都是裴鉉的授意。

  當天下午裴鉉下值的時候,就見寧泠老實待在室內等他。

  她面帶微笑,恭敬地遞來乾淨濕潤的手帕給裴鉉淨手。

  「多謝侯爺賞賜奴婢東西。」她行著標準的禮儀。

  任誰看了都挑不出一絲一毫的錯誤,可總有幾分皮笑肉不笑的冷漠感。

  晚上的時候,她予取予給的模樣。

  不論裴鉉提出什麼要求,那怕平日她不願的方式。

  寧泠都面帶微笑,畢恭畢敬地滿足。

  裴鉉與她說話,她句句有回應,又偏偏字字冷淡。

  裴鉉嬉皮笑臉地逗她,她也仍由他處置。

  他心裡憋了一腔怒火,失了幾分分寸。

  她吃痛似地本能閃躲了下,恭恭敬敬地回來,咬緊牙關不肯發出一絲聲響。

  「寧泠,你執意如此?」裴鉉眼眸凌厲,心裡憋悶得很。

  寧泠恭順地跪下:「侯爺,是奴婢哪裡做得不對嗎?」

  一拳頭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

  裴鉉那點旖旎心思瞬間煙消雲散,興致缺缺去沐浴。

  等他回來時,寧泠早已不見了身影,應該自覺回了偏殿。

  往復幾天都是,無形的寒冰覆在兩人關係之間。

  裴鉉時常一副笑臉盈盈的人,這幾日都面若陰雲覆蓋,戾氣繞身。

  寧泠依舊不管不顧地繼續,恭敬有餘,親近不足。

  又一夜過後,裴鉉有力的肩膀直接抱著寧泠去沐浴。

  一人用的浴桶容納兩人,顯得狹窄逼仄。

  「還要生氣到什麼時候?」裴鉉捏著她柔軟的臉蛋。

  她的聲音還帶著余潮的嬌媚:「奴婢沒有。」

  又開始口是心非了。

  許多沒聽見她用嬌弱的語調與他說話,現在都是冷冰冰不近人情的模樣。

  裴鉉竟貪心地還想多聽幾句:「要以牙還牙,以眼還眼才肯善罷甘休?」

  「奴婢不敢。」寧泠清了清嗓門,又恢復成無情的模樣。

  「從小到大,還沒人敢對我扇巴掌。」裴鉉試圖對寧泠講道理。

  寧泠認同地點點頭:「是奴婢異想天開了。」

  這句話戳到了裴鉉的傷口,他閉口

  不言。

  他將寧泠抱回榻上,見她要起身穿鞋離開。

  他從身後摟住她:「今晚待在這兒。」

  寧泠倒沒與他爭辯,又順從地躺了回去,緊闔雙眼。

  寧泠不冷不熱地伺候裴鉉,心裡琢磨著離開的辦法。

  今日下值後,裴鉉倏地將人趕了出去。

  室內靜悄悄地只剩下她和裴鉉,寧泠猜不透裴鉉又要發什麼瘋。

  不過她照舊循規蹈矩地伺候他。

  聽見他冷不丁地說:「明日後日休沐。」

  寧泠不知他為何說這些,恭順答道:「侯爺可以好好休息幾天。」

  「帶你出去玩玩?」裴鉉回想那日寧泠挺開心的,「咱們去一品樓吃酥蜜餅,剛烤好的熱乎乎,香甜酥脆。」

  寧泠搖搖頭:「奴婢待在府里挺好。」

  說不想出去是假的,可為了點蠅頭小利服軟,變成軟骨頭不值得。

  裴鉉身姿欣長,他俯首與寧泠身高持平,眼眸對視:「真要打我出氣才肯罷休?」

  寧泠默了默,接著回答:「不敢。」

  外面的大門被人緊緊閉上,只有餘輝照射在地磚上。

  紅霞色的光線,給人蒙上一層光暈。

  裴鉉乖乖閉上眼睛,語氣隨意:「那你打吧。」

  室內有一瞬間的寂靜,接著寧泠用不亞於那天的力氣狠狠扇了一巴掌。

  她出手果斷,沒有半分留情。

  扇得她手掌心都火辣辣的,輕輕顫抖。

  但竟沒見裴鉉嘴角出血,許是他皮糙肉厚的原因,但他那張俊臉看起來細皮嫩肉的。<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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