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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萬沒有想到侯爺竟然會動手打寧泠,頓時眾人都不敢與寧泠搭話,怕招惹侯爺怒火。

  坐在偏房的梳妝檯前,看著銅鏡里的自己。

  寧泠才後知後覺得疼,臉頰出火辣辣的,口腔內一股血腥味。

  珍珠火急火燎地跑出灶房拿雞蛋消腫,卻無功而返。

  府里個個都是人精,前腳得了寧泠失寵的消息,後腳誰敢給她東西。

  寧泠安慰她道:「沒事,帕子浸濕敷臉也是一樣的。」

  珍珠的眼淚啪嗒啪嗒地落,一邊擰帕子一邊說:「都是我的錯。」

  害的寧泠挨打,上次她雖然挨了五板子,可行刑的人特意放了水,還沒現在的寧泠傷得重。

  「上次你挨打,怨我了嗎?」寧泠問道。

  珍珠搖搖頭。

  寧泠噗嗤一笑:「我也不怨你,你再認錯,我也跟你學。」

  珍珠猛地搖搖頭,上次挨打寧泠一直對她道歉。

  見她受了傷還要安慰自己,珍珠也收了眼淚,小心翼翼為她敷臉。

  珍珠本想問疼嗎?可看見帕子貼上去的一瞬間,寧泠身子一抖,就沒有問得必要了。

  「侯爺真狠心。」珍珠的聲音壓得很低,只有寧泠聽見。

  寧泠做出噓的手指:「不要說這種話,小心隔牆有耳。這兩巴掌都是我自己打的。」

  珍珠大吃一驚,沒想到狠手竟然是寧泠自己下的。

  可又轉瞬明白,明白寧泠是護著她,寧泠若不打自己,侯爺定會狠狠罰她出氣。

  「侯爺還是疼惜姐姐的。」珍珠進來後,見侯爺都快氣得跳腳,可還是沒捨得動寧泠一根手指頭。

  「傻妹妹。」寧泠的聲音帶著睏倦,「若疼惜還會說出這種話?」

  不過是將她當做一根狗,馴服她,征服她。

  珍珠的腦袋轉了轉,還是為裴鉉辯解:「侯爺只是一時氣頭上。」

  雖然侯爺脾氣不好,但她覺得他對寧泠還是真心的。

  「那我問你,沒有正室就如此大動干戈。」寧泠的聲音清醒了幾分,「若有了正室有我容身之地嗎?」

  珍珠的腦袋跟不上,沒說話。

  寧泠打算好好和她聊聊,免得珍珠以後誤入歧途,識人不清,最擔心她像秋月一般,被人矇騙。

  「現在他對我好,不過是在新鮮勁頭上。」寧泠頓了頓,思考後繼續,「以後身邊的女人多了,他還記得我是誰嗎?」

  「可若成了府里的妾室,衣食無憂也不錯啊。」珍珠後半句說得很小聲。

  「表面上的光鮮亮麗罷了,你今日拿到雞蛋了嗎?我所有的一切都得仰仗他的施捨,今日他吼我兩句,府里誰敢幫我?以後他淡了膩了,正室要賣我罰我,豈不是易如反掌。」

  寧泠平靜地說完,雖然男人也不見得會對正妻好,可至少有法律條文的約束。

  珍珠小心翼翼地說:「那侯爺是淡了,膩了嗎?」

  「或許是吧。」寧泠心力交瘁地上了塌。

  淡了膩了最好,那怕喜歡也不影響她離開。

  珍珠將屋子裡翻了一遍,也沒找到合適的藥膏。

  寧泠困得眼皮都抬不起了,困得聲音模糊讓她早點回去休息。

  珍珠妥善地收拾完東西,輕手輕腳地關上門。

  一轉身就發現門後杵著侯爺,她嚇得要大聲行禮。

  一記冷飄飄地眼刀掃來,珍珠的嗓子瞬間發不出任何聲音。

  她心驚膽戰,拼命回想剛才的談話,不知侯爺來了多久,聽了多少。

  他一個眼神示意,珍珠放輕腳步離開了。

  裴鉉悄無聲息地進了屋,半弦玄月掛在漆黑的上空。

  朦朧柔和的月光散落在地面上,寧泠的呼吸平穩悠長,似乎已經睡著了。

  他借著月光,目光輕柔地看著她的臉蛋。

  紅腫得更厲害了,因為不適,寧泠睡覺的眉頭緊蹙。

  嘴角的鮮血已經擦拭乾淨,寧泠正面朝上,雙手交叉放於腹部,很老實的睡姿。

  平時與他一起睡時,她的睡姿算不上多好。

  愛躲著他,蜷縮著一團。

  裴鉉拿出帶著藥膏,儘量動作溫柔地為她上藥。

  寧泠睡得迷迷糊糊,以為是珍珠在為她敷臉。

  睡夢中的人忍不住嬌氣了幾分:「疼,輕點。」

  裴鉉的動作頓了頓,俯身靠近她,在她臉上輕輕地吹氣,涼風緩解了幾分火辣燥熱的疼痛。

  寧泠沒再喊疼,模模糊糊地繼續沉睡,清涼的膏藥敷在臉上。

  看著她緊蹙的秀眉鬆了幾分。

  裴鉉心裡微不可聞地嘆了聲氣,他無計可施。

  第二天寧泠起身後,珍珠面上帶喜地抱著一個食盒。

  寧泠用手摸了摸臉,感覺消腫了許多。

  「姐姐,你猜是什麼?」珍珠將食盒放置身旁,伺候她洗漱。

  寧泠隨意地掃了眼:「雞蛋?」

  昨天沒拿到雞蛋消腫,珍珠耿耿於懷。

  「是一品樓的酥蜜餅。」珍珠神色高興,「侯爺今日上值前,特意命人去買的。一品樓本來要中午才開門,可侯爺態度強硬,這還是今日的第一盒酥蜜餅呢。」

  寧泠神情冷漠,打一巴掌給一個甜棗,他裴鉉倒是運用地爐火純青。

  見寧泠並無喜笑顏開,珍珠開心的表情收斂了些:「姐姐是不喜歡嗎?」

  「我想喝點熱粥,這些冷硬之物我現在吃不下。」寧泠將食盒推至珍珠面前,「你吃吧,不要浪費了。」

  看著金燦燦、香噴噴的酥蜜餅,珍珠肚裡的饞蟲都被勾起。

  可轉念想到昨夜裴鉉冷冰冰的臉色,她不敢吃。

  寧泠坐在梳妝檯前,看著自己的臉:「消腫得還挺快。」

  珍珠磨磨蹭蹭說道:「其實,昨夜我走後,侯爺來過,說不定是他給姐姐上藥了。」

  不知侯爺想不想姐姐知道。

  寧泠的神情依舊沒有什麼變化。

  下值後,裴鉉來了偏房這兒,寧泠後背墊著個海棠花紋的湖藍色靠枕,坐在窗柩下繡著東西。

  裴鉉走進一瞧,發現是在手帕上繡著梅花,只是繡工一般。接著視線又轉到放在一旁的酥蜜餅,滿滿的一盒,一個都沒有動。

  「你不是愛吃嗎?」裴鉉坐在她身邊。

  寧泠眼皮都沒抬一下,語氣敷衍:「沒胃口。」

  她還以為裴鉉要冷落她許久,或是又要罰她幹什麼。沒想到像一隻癩皮狗,巴巴地湊上來,真討人嫌。

  裴鉉注視著她的臉蛋,浮腫已將消了許多,但臉頰上還是留著紅紅的印子。

  裴鉉的語氣溫柔了些:「臉還疼得厲害嗎?」

  虛情假意的關心真讓人噁心,寧泠繼續頭也不抬道:「還好。」

  「那你想吃什麼?」裴鉉的語氣頓了頓,「我讓人去買。」

  連著兩回無端冤枉她,心裡竟有些不是滋味。

  難免有幾分心存愧疚,昨兒他一夜未眠,

  「奴婢並無什麼想吃的。」寧泠專注地繡著花。

  無聲的沉默蔓延在室內,裴鉉腦海里回想著昨夜的話,倏地突口而出:「你就那麼討厭我嗎?」

  寧泠抬了抬眼,眼底清明:「侯爺說呢?」

  人在屋檐下,她不想把話說得太清楚,可難道他裴鉉沒有幾分自知之明嗎?

  「我知你惶恐不安,擔心以後受了欺負,怕我冷落忘了你。」裴鉉眼眸望著她,「那我抬你做側夫人可好?」

  同樣是妾,可也有等級高低之分。

  側夫人要上報朝廷,過了文書,可以代表侯府參加聚會,逢年過節也可以入宮參加宮宴,而且不可能被買賣。

  而姨娘則簡單得多,入通房丫鬟

  的地位略高一些。

  故而民間有傳聞說,側夫人是半個正室。

  裴鉉以為自己可謂誠意滿滿,整個盛安城內都沒幾個像他這般,未娶妻先納側夫人的。

  寧泠聽了卻是如墜冰窖,心底生寒。

  被官府登記在冊,仍她有三頭六臂恐怕也插翅難逃。

  「還不開心嗎?」裴鉉靠近寧泠,攬住她的肩膀,「這下總不怕我會忘了你了。」

  昨日她們的對話,他歷歷在目。

  寧泠最擔心的不過是未來受辱,他便掃除這些,讓她安心無憂地好好待在侯府。

  「其實讓侯爺永遠記得奴婢,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不必如此麻煩。」寧泠難得笑了笑,顧盼生輝甚美。

  見她肯給自己幾分好臉色,裴鉉笑著挑眉道:「寧泠有什麼好辦法?」

  當然是以牙還牙,寧泠卻不明說,只問道:「端看侯爺願不願意。」

  第42章

  裴鉉漆黑的眼眸沉了幾分:「若說離開侯府,想都不要想。」

  她心心念念都想出府,昨夜用激將法他看出來了。

  寧泠眉眼生動地笑笑,伏在他肩頭乖順說道:「侯爺都肯給我側夫人之位了,奴婢也不是不知好歹之人。」<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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