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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了,要是真按照尋常的嘉獎之法,這趟冀州青州之戰里能憑藉戰功升遷的當真不多。

  像是甘寧這等原本就是得到喬琰批准,能從樓船校尉升任樓船將軍的當然得算。

  太史慈領著神臂弓營卻未有得到對應的官職,該當給個校尉或者將軍號的。

  再譬如原本還是隸屬於曹操麾下的樂進、于禁等人,在奇襲青州之中立下戰功的孫觀、蔣欽、馬超等人,該當做出相應的封賞。

  可像是呂布、張遼、趙雲、麴義和呂令雎,都暫時不便再往上升遷太多,尤其是已屬九卿行列的趙雲,在他這個光祿勛的位置能找到一個更加合適的人接替之前,陛下應當不會將他放到更高的驃騎將軍等位置上。

  但若是如同雲台二十八將一般封賞,那麼今日的這齣嘉獎,所能覆蓋的範圍便太廣了。

  誰不想認下這樣一個特殊的位置呢?

  雲台二十八將的畫像早已隨著時間流逝而模糊不清,又因南宮大火徹底不復存在,可任何一人提起那開國帝王之時,都絕不會忘記那些曾經跟隨他開疆拓土、蕩平天下的將領。

  倘若喬琰要效仿漢明帝之舉,在她剛剛平定天下之時將貢獻最大的二十八人羅列出來予以封賞,他們的名字也將永遠和喬琰的名字綁定出現。

  這遠比他們此刻得到什麼將軍之名還要算是一份天大的殊榮。

  的確,也只有這樣的一出才值得喬琰放在這樣的場合之下提出!

  洛陽百姓匯聚於外,關中兵卒列隊於內,四方州郡的文臣武將陸續趕來,正站在她的面前,剩下的那些缺席也絕不當叫做缺席,不過是處在備受喬琰倚重的位置上而已。

  那甲冑生光,金鱗曜日的景象之下,無論是樂平月報的撰稿人還是靈台史官,都正在奮筆疾書地將今日的情形給盡數記錄下來,唯恐漏掉了其中的任何一處細節。

  不過,當這大將提名說出口的時候,在場眾臣在激動之餘也不免有了幾分忐忑。

  倘若真要以二十八將來計數的話,只怕是不夠將在場將領都包含在內的。

  自喬琰起兵於并州,光以將領來看,就實在不少,趙雲、典韋、褚燕、呂布、張遼、張楊、徐晃、傅干、麴義等人各有其用,而隨後征討涼州,又有馬騰父子與姚嫦這些羌人代表跟隨於她,後繼投來的甘寧太史慈魏延臧霸,連帶著曹操和其大批從屬,都絕非是戰將庸才。

  更別說是四方派遣以定民生的文臣了。倘若只論「將領」的話,是否會讓在喬琰還是并州牧之前就跟隨於她的程昱、戲志才、郭嘉等人寒心呢?

  從喬琰那句「非各方將領勠力同心不可俯首中央,非各方能臣群策群力不可各守安泰」已不難看出,她傾向於將文臣武將給一併排入。

  可這樣一來,這齣論功便顯得有些危險了,一旦在這論資排輩之中稍有不公,便極有可能要令手下將臣生出不滿的情緒來。

  而後繼投效而來的將領,若是因今日這一出而覺自己永無可能超越「前輩」在喬琰心中的地位,對這大雍朝堂同樣不是什麼好事!

  也難怪在劉秀在世之時並無什麼雲台二十八將之名,而是由漢明帝以追憶父皇昔年征討天下、重興漢室的名義才羅列而成的。

  可當這些將領文臣懷著這份擔憂朝著喬琰看去的時候,卻見他們這位陛下的臉上絕無這等遲疑猶豫之色。

  她已旋即開了口,「中平五年月,我與眾將北擊鮮卑,勒石記功於賽音山達,那一年,朕十五歲。」

  在她話音剛起的那一刻,在她身前有士卒掣著一塊白布而過,上頭所拓印的碑文石刻,正是喬琰當時憑藉著一手書法落筆在那裡的。

  其上寫著的,便是那「有漢并州牧樂平侯喬琰,與武猛從事張遼、雁門郡從事張楊、雁門郡兵曹掾呂布,述職巡御,北擊鮮卑。萬騎並行,逐陵白道,斬鮮卑大將扶羅韓於此,又復北上,逐單于於野」之言。

  這官職,和這石刻,對在場的眾人來說好像都已經是很遙遠的事情了。

  就連親自參與此事的呂布都有一瞬的怔楞方才想起來,當年他還將這番話給背誦下來過。

  但有這等時過境遷之感實不奇怪,畢竟,喬琰在大司馬的位置上都還坐了四年之久。

  四年之間瞬息萬變的風雲,讓人回想董卓之亂被平定的那一年都需要遲緩一步的思考,更何況是喬琰還是并州牧、張遼還是武猛從事的時候。

  當這封勒石記功的書卷再次出現在眾人面前的時候,他們好像至多也就是因自己沒能如呂布張遼一般早早投靠到喬琰麾下博取戰功而覺有幾分遺憾。

  然而喬琰顯然不是要以這石刻來定論張遼呂布張楊人的功績,而是已接著說了下去,「今日四海平定,九州一統,朕二十歲。」

  台下的士燮眼皮一跳。

  這十五歲和二十歲之言,對於他這等依靠著年齡優勢方才走到今日的人來說,簡直是一出格外有效的打擊。

  一位二十歲的開國帝王,甚至是大一統王朝的帝王!

  喬琰朗聲之言猶如在他的耳畔響起:

  「八年之間,朕自并州坐有天下,朕之下屬也自一腔孤勇成長為能鎮守一方之股肱,這未來大雍之疆土實有無限可能,何敢在今日便說——」

  「全朕在位一朝,只二十八將當為後人所銘記,二十八臣子將爭先在案!」

  是了,他們的這位陛下太過年輕,正如她所說,還有著無限的可能。

  二十歲的年紀對於絕大多數人來說,還是青年鼎盛之時,說是人生還在起步之時都不為過,那麼今日已有十州,明日又當真止步於此嗎。

  窮盡後漢之力也沒能平定的涼州已在她的手中重新煥發出了生機,這天下沃土更因田產的增多而可以支撐起更多的人口。

  那麼,他們這些將領就還遠不到休息的時候,陛下麾下的臣子也還有更為廣闊的用武之地。

  喬琰已在他們心中這番思量之間接著說了下去:「塞北之草原,遼東之黑土,西疆之都護,南越之蠻荒,均有列入我大雍疆土之可能,凡有開疆拓土之功,與這收復九州土地者,何必分其高下,均當為後世所銘記。」

  這位揮斥方遒的帝王手中酒樽依然高舉,長風之中實是天下第一流人物的意氣風發。

  倘若這話是從一位四五十歲的帝王口中說出,絕沒有從她這裡說出的時候,給人以一種難以言喻的震撼和信服力。

  大雍此刻的疆土邊際,明明是早已印刻在他們的腦海之中的,卻都在此刻,因那句「塞北之草原,遼東之黑土,西疆之都護,南越之蠻荒」而盡數虛化成了向外延展的姿態。

  尤其是那些覺得在平定冀州青州之戰中沒能出到多少力的,更是不免因心中的熱血沸騰而不自覺地開始了摩拳擦掌。

  喬琰話中的意思已很明白了——

  她還年輕,她的大雍和她本人一樣都還有著太多可能。

  今日固然只能將一部分有功之臣像是雲台二十八將一般銘刻功勳,但這後方絕不止於此,而這些後來者與前者並無什麼區別,均是成就這大雍偉業的股肱之臣。

  「多年之間,陛下的語言藝術真是一點沒變啊。」戲志才忍不住在人群中嘀咕了一句。

  他不由想到了當年喬琰讓他代筆的請罪書。

  彼時尚且年幼的陛下在這封請罪書上,以畫龍點睛之筆,寫下了那句為自己取字為「燁舒」,以示為舍予之火的含義。

  當時她不會在話中出錯,今日也不會!

  這已在創立之時就被賦予了無限可能的功臣標誌,絕不會有那等引發臣子不滿的可能了。

  在眾人殷切期許的目光之中,喬琰接著說道:

  「朕有意於洛陽靈台故地起高台,名為軒轅,上列有功之臣。」

  「今次雖以二十八為限,然高閣之中,何止二十八人,當待後來者填補其缺。」

  洛陽軒轅閣!

  「何為軒轅?黃帝征討東夷、定我華夏、廣播草木、促成農耕、製作衣冠、開創醫學,方有人文之萌芽。」

  「今日軒轅閣中,也不當只有將領留名,合該以武將文臣、士農工商,凡有功勳於我大雍基業者,均留名於上。」

  在喬琰話音剛落的那一刻,在這高台四方,正位於喬琰所站之處下方一層位置的一塊塊幕簾都盡數滑落了下去。

  那足有兩人高度的「屏風木架」居然並不是屏風,而是一扇扇版刻銅雕!

  在每一塊雕版之上都是一個人物的模樣。

  或許是因為那長安的畫院之中繪畫技術水準在這幾年之間越發有突飛猛進之勢,又或許是因為隨著雕版印刷的推行,那些負責鏤刻的工匠技藝也越發嫻熟,以至於當這些圖案躍然於眾人面前之時,誰也不會將其上的人物錯認。

  文臣之中,司徒程昱、并州刺史戲志才、兗州刺史郭嘉赫然正在前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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