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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毓瑛朝寧毓承看去,暗自翻了個白眼。寧毓承對她笑笑,示意她別太明顯,讓寧悟明下不來台。

  「我以為,既然平江府與青州府知道江州府收留了災民,便穩坐不動,還要在陛下面前充作好人。不如,上旨請求陛下,將平江府與青州府受災的兩地,劃撥給江州府管轄。如此一來,江州府災後救濟,也就師出有名。而且,文先生提過,慶安縣那邊的水患仍然存在,堰塞湖必須治理,將水系分流。否則,只要雨稍微下大一些,堰塞湖就會決堤。」

  寧悟明思索了下,道:「這兩地貧寒,併入進來,會拖累整個江州府。不過,養白蠟蟲還未在江州府全部施行,並進來後,先教會浙兩地栽種白蠟樹,養白蠟蟲,不求他們馬上能發財,能有些額外收入,日子會好過些。」

  「還有養魚蝦。」寧毓承說道。

  寧悟明好奇道:「養魚蝦?」

  「堰塞湖的水是活水,養魚蝦最好不過。」寧毓承說道。

  寧悟明對農桑之事不太懂,寧毓承前去看過堰塞湖,他說能養魚蝦,估計已經是十拿九穩之事。

  「哈哈哈,要是陛下能答應,梁津河那宗桑以後看到了,定會眼紅得流血。」

  要是朝廷不同意,一切都是空談。寧毓承望著寧悟明,慎重其事道:「阿爹,此事就交給你了。」

  寧悟明昂首望天,唔了聲,道:「唉,我將這張好看的臉豁出去,給政事堂幾個相爺寫封情義深重的信,再給陛下去一封悔過書吧。」

  「好,阿爹寫得好些。」寧毓承笑不出來,夏恪庵說得對,他身段其實不夠軟,做不到寧悟明這種地步。

  想要做事不易,要做好更不易,做好了,也不一定會有好結果。

  慶安縣的災民,必須讓他們趕緊歸鄉,收拾之後種冬小麥。衙門不管,寧毓承他們管,管要出錢出糧。

  錢糧衣衫都不夠用,寧悟明吩咐長安回府城,去趙氏馬氏府上借一些,多送些糧食衣衫農具等過來。

  寧毓承還讓他去李家村借牛,當時寧毓承買馬以及攢下的私房銀子,都拿出來給李家村買了牛。

  如今李家村的青壯牛犢已經長大,李家村牛多,牛多草料不夠吃,分出一些來最好不過。

  以前打下的基礎,逐漸起了作用,總算是烏雲之中的一線光。

  寧毓承回到余家村,與陳家壩的村民們說了打算。聽到寧氏會管,陳家村眾人瞬間放下了心,幾乎喜極而泣。

  余家村這邊的村民安定下來,畢竟兩地有姻親往來,雖說余家村這邊要忙著種地,搭建窩棚,家家戶戶都忙得不可開交。

  余大慶還是主動挑了十餘個壯年勞動力,明日一早就出發,前往陳家壩幫著他們清理收拾。

  翌日一早,寧毓承一行前往陳家壩。繞過堰塞湖,與以前一樣,找到地勢稍高,未被淹沒的幾

  乎人家暫時借住下來,開始動手收拾,屍首等做好記錄,深埋處置。

  兩村的人都是熟手,長安送了糧食衣衫來。大家能吃七成飽,有舊衣穿,眼見自己祖祖輩輩居住的家鄉,顯出原來的模樣,幹勁十足,只兩日,就收拾了一小半。

  青州府始終未曾路面的知府梁津河,在慶安縣知縣李為善的伺候下,一起到了陳家壩。

  一行車馬轎子逶迤前來,走在毀損的鄉間路上,既滑稽,又跟白日見鬼一樣,莫名其妙。

  車馬難行,轎子也不好通過,梁津河只能下來,自己走路前行。

  寧毓承坐在草堆上,看著搖搖晃晃朝他走來,穿著紫紅官服,面目陰沉的梁津河,喊了聲,「文先生,有人來了,你去招呼一聲。」

  文先生從河邊冒出頭,順勢看去,他怪叫一聲:「唉喲,七郎!你還請了戲班子來唱戲?」

  第112章 ……

  文先生聲音大,梁津河聽得一清二楚,臉瞬間比鍋底還要黑。

  不過梁津河到底忍住了,連續多日晴朗,地上的淤泥幹了,只有些地段垮塌,坑窪不平。他提著官袍下擺小心翼翼走著,恐一不小心掉進原來是溝渠,現在是混沌不清的泥湯坑中。

  寧毓承眉毛揚了揚,提醒文先生:「亂糟糟之地,腐爛的屍首臭不可聞,哪來的戲班子?」

  「不是戲班子?」文先生真以為是戲班子,他不禁疑惑了。

  「穿得如此光鮮亮麗,莫非是白日見鬼?七郎,我不信鬼怪神說,亦從不信奉菩薩。若真有菩薩,菩薩該保佑天下人都變聰明。洪水泛濫的受災之地,又是車馬又是轎子,我以為不只壞,還蠢。」

  四周忙碌的百姓都朝他們看了來,對著滿身泥土,衣衫髒亂如乞兒般勞作的眾人,錦衣華服的梁津河他們不僅格格不入,出現在這裡就是諷刺。

  梁津河幾乎快繃不住了,李為善本不想出頭,他極為擅長迎合,時刻覷著上峰的臉色行事,見狀大聲呵斥道:「何人胡說八道,此乃青州府梁知府親臨,本官乃是慶安縣縣令!」

  文先生哦了聲,只說了聲:「原來是官啊!」

  言簡意賅的話,意味深長。

  李為善拉下臉,正準備說話,梁津河攔住了他。

  「可是寧七公子?」梁津河走上前打量著寧毓承,客氣地頷首招呼。

  寧毓承看過梁津河的履歷,京城人士,算不得最根基深厚的名門望族,祖輩都做著不大不小的官。其祖父曾任國子監太學博士,當過陛下幾天的先生,去世後被追贈太子太師,其父官居工部郎中。梁津河娶妻孫氏,岳父孫秉眾在生前時,曾高居參知政事,位同副相。

  梁津河靠著其祖父恩蔭出仕,今年四十歲出頭,前年升任青州府知府。在近些年,朝廷陸續將州升為府,全大齊共有三十八府,十三個軍監州。

  青州府在十年前從州升為府,與江州府同為次府。但因其地少,山多,且土地較為貧瘠,山路曲折陡峭,難以通行。無論在糧食,還是商貿,遠比不上江州府。

  梁津河在這個年紀已經做到青州府的知府,稱得上仕途平坦。他雖不改貴家公子的脾性,在官場浸淫多年,城府自是一等一的深。

  寧毓承抬手見禮,客客氣氣應了是。梁津河臉上立刻堆滿了笑,感慨地道:「聽說寧江南的公子少年聰慧,不同凡響,如今得以一見,果真是名不虛傳啊!」

  「七郎,快問他要數。」文先生最不喜廢話寒暄,看向寧毓承催促道。

  梁津河盯著文先生看來看去,見他褲腿纏著草繩,頭上戴著斗笠,短衫塞進褲腰中,相貌平平,言語粗鄙。梁津河眉頭不由得緊皺成一團,掩飾不住地嫌棄。

  寧毓承亦不喜這一套,種冬小麥要緊,當即道:「梁知府,李縣令,陳家壩的情況,你們都應該看到了。不知朝廷可有賑濟的旨意下來,另,陳家壩與響水村受災的百姓。官府可曾做過核計,共有多少戶受災,傷亡如何?」

  兩人此次前來,就是得知了寧毓承領著人來陳家壩收拾善後。無論如何,他們都無法再端坐衙門不動,只能親自前來查看究竟。

  梁津河示意李為善,「李縣令,你且告訴七公子。」

  李為善上前一步,道:「七公子,本官雖佩服寧氏的善舉,只七公子所問之事,乃是慶安縣,乃至青州府衙門的差使,屬於機密。就是令尊江南先生,也不得過問插手。」

  文先生睜大了眼,再次驚訝道:「你們不做事,還不要我們做,你們是要眼睜睜看著受災的百姓去死啊!」

  李為善臉色一沉,惱怒地道:「大膽!你究竟何人,再敢胡沁,休怪本官不客氣了!」

  文先生撓撓頭,煩躁地道:「七郎,他們不說人話,我實在無法與他們溝通,你去吧。」

  當著寧毓承的面,虎視眈眈盯著他們的一眾受災百姓,李為善官威再大,他也不敢輕舉妄動。

  梁津河也暗自惱怒不已,雖已經向朝廷參奏了寧悟明一本,不過眼下朝廷那邊連賑災的旨意都未曾下來。眼下受災百姓總要安置一二,他們成為流民,一旦暴亂,事情鬧大絕無好處。

  寧氏能出來穩住局面,梁津河巴不得如此。只是寧氏乃是夏恪庵的親戚。青州府當時婉拒了清理河道的建議,現在又要江州府出面幫著賑災。

  功勞是一回事,他身為青州府知府,顏面何在?

  梁津河眼神微轉,手往四周一指,問道:「不知七公子,你們是在作甚?」

  「將田地收拾出來,好早些種冬小麥。」寧毓承不與梁津河打官腔,徑直答道。

  梁津河呵呵,虛虛誇贊了兩句,道:「七公子有心了,冬小麥一事的確重要。」

  寧毓承耐著性子,再次問道:「梁知府,眼下救災要緊,還請梁知府詳盡告知。慶安縣究竟傷亡幾何,有多少活下來的民眾,如今流落到了何處,可有得到妥善安置?」

  梁津河臉色變了變,他思索了下,對李為善道:「李縣令,你且如實告訴七公子便是。」<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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