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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川遙聞言只覺驚駭。

  能避開眾人耳目下毒,必是皇帝身邊極親近之人。

  如此,就只有幾位娘娘和內侍了……

  他微微皺了皺眉:「殿下有何打算?」

  季澤道:「孫太醫正在排查父皇這幾日的飲食,不日便會有眉目。」

  葉川遙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那殿下定要小心行事。」

  「若有需要阿遙之處儘管吩咐。」

  季澤笑道:「既如此,本王倒真有一事想請世子幫忙。」

  葉川遙抬了抬眼,清聲道:「殿下請講。」

  季澤看著他問:「世子可知宮裡的張仙師?」

  「張仙師?」葉川遙回憶道,「是萬壽節上陛下提到的那位仙師?」

  「不錯,」季澤點頭道,「本王身旁耳目眾多,稍有不慎,恐打草驚蛇。」

  「只能勞煩世子,將這位仙師的過往仔細地查一查。」

  「殿下是懷疑下毒一事與此人有關?」

  葉川遙眸色一亮:「是仙丹?」

  季澤點頭稱是。

  「父皇一向謹慎,唯獨對這位仙師頗為信任。」

  「只是如今仙丹已經停用,倒是無從查起了。」

  葉川遙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這個張仙師當初是由季寒舉薦給皇帝。

  若下毒一事當真乃此人所為,那季寒也必定脫不了干係。

  他本無意捲入奪位的漩渦中,但他與季寒之間的新仇舊恨早已算不清。

  若是季寒即了位,他和沈翾往後的日子大抵再也無法安生。

  既如此,他也不得不做出選擇了。

  葉川遙思索過後,頷首道:「殿下放心,我定會將此人好好查清楚。」

  季澤溫潤一笑:「那便有勞世子了。」

  從寺廟離開後,葉川遙回了趟國公府,陪家人用過午飯,隨即便又回到將軍府,將調查張仙師一事安排下去。

  他叫來管家:「海叔,你能否聯繫上忘川閣?」

  南桑不在,也不知閣中事務如今是誰在打理。

  管家點頭道:「世子放心,老奴這就是傳信,讓他們立刻去查。」

  「好,」葉川遙鬆了口氣,,「告訴大家務必小心,切勿走漏風聲。」

  有忘川閣出馬,相信不日便會有消息。

  只是不知沈翾那邊情形如何了……

  陵川大營內,沈翾同吳參軍冷眸沉沉地盯著面前的輿圖。

  吳參軍神色凝重道:「北淵此次來勢洶洶,卻按兵不動,究竟是何意圖?」

  北淵此次來了五萬大軍,在五里外安營紮寨已有七日,卻遲遲不曾進攻,著實反常。

  沈翾眸色沉了沉,思索片刻道:「讓大家打起精神,嚴防偷襲。」

  吳參軍應了聲:「是。」

  下毒一事經查乃西夷細作所為。

  如今北淵兵臨城下,絕不可再重複覆轍。

  沈翾看向吳參軍:「京中現下情形如何?」

  「聽說陛下的病情依舊未有好轉。」

  「如今三殿下和六殿下共同監國,二人政見時有相悖,兩黨之爭愈演愈烈……」

  吳參軍說著嘆口氣:「陛下糊塗啊……」

  太子人選一日不定,朝廷上下便無一日安寧。

  沈翾眼底漆黑深沉。

  如今朝中動盪,內憂外患,奪位之戰一觸即發。

  也不知小少爺在京中可會害怕……

  「報!」有侍衛前來帳中通傳,「將軍,有您的信。」

  沈翾接過,垂眸輕掃,忽地抬眉一笑。

  倒是他多慮了。

  世子遠比他想像的還要厲害。

  都能獨當一面了。

  心裡頓時少了些擔心。

  他想像著葉川遙得意洋洋地揚著下巴的模樣,不禁一笑。

  只覺思念更甚。

  頭頂明月皎潔,月色流淌。

  同在一片蒼穹之下,倒也算是對影成雙了。

  ……

  整個太醫院這幾日都在為皇帝的病廢寢忘食。

  各種名貴藥材用了無數,方子換了又換,才終於有了些起色。

  這一日,眼見著皇帝的精神好了些,皇后和妃嬪們都面露喜色。

  皇帝自己也高興,連早膳都多用了幾口。

  早膳過後,皇帝借著軟枕坐起身來,喘著粗氣道:"躺了這些日子,朕這腿都快沒有知覺了。"

  "陛下受苦了。"鄭貴妃一臉心疼道。

  "好在陛下的精神一日好過一日,定用不了多久便能康復。"

  "到時候臣妾陪您去御花園好好逛逛,陛下說好不好?"

  皇帝費力地咳了幾聲,臉上擠出一抹笑道:「你啊,慣會哄朕高興。」

  皇后垂眸不語,在一旁兀自倒了杯茶 ,臉上神情淡淡。

  皇帝看她一眼,目光莫名地閃了閃,緩緩道:「皇后這些日子辛苦了。」

  皇后將茶遞到皇帝面前,嗓音無波道:「照顧陛下是臣妾的本分。」

  皇帝接過茶喝了一口,隨即將茶盞放在一旁的矮几上。

  忽然嘆聲道:「朕記得,你剛入王府那年,朕也病過一場。皇后也是這樣衣不解帶地照顧朕。」

  「一轉眼,都已經二十多年了……」

  他說著眼中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情緒,與平時精於算計的模樣大相逕庭。

  皇后的目光頓了頓,隨即聲音如常道:「太久了,臣妾已經記不大清了。」

  皇帝怔怔地看了她一會兒,無聲地嘆了口氣,沒再說什麼。

  鄭貴妃在心裡哼了聲。

  她再體貼再會討皇帝歡心又有何用,人家才是結髮夫妻。

  她做得再多,皇帝也只會想到皇后的好。

  看來寒兒得趕緊登上太子之位,否則若陛下顧念舊情,真要傳位給季澤……

  三人心中各懷心事,直到有內侍前來通傳。

  「啟稟陛下,三殿下和周大人還有孫太醫在外求見。」

  「宣。」

  皇后和鄭貴妃一同起身:「臣妾告退。」

  季澤進了門,向兩位娘娘行過禮,遂走到皇帝面前。

  「兒臣給父皇請安。」

  也許是病了的緣故,皇帝這幾日總是想起從前的日子。

  這會兒見了季澤,便想起小時候他抱著自己的腿,軟軟糯糯地喊自己父皇的場景。

  曾經稚嫩的孩童什麼時候都已經長這麼大了。

  皇帝心底驀地一軟,抬手道:「起來說話吧。」

  「謝父皇。」

  季澤站起身,看著面前的人道:「父皇尚在病中,兒臣本不該來叨擾,惹父皇費心。」

  「但此事事關重大,實在不得不向父皇稟明。」

  皇帝看向他,又看一眼一旁的周印和太醫,沉聲道:「無妨,說吧。何事?」

  「回父皇,」季澤直擊重點道,「其實父皇此次並非染病,而是中毒。」

  「這幾日,兒臣與周大人、孫太醫日夜徹查,終於窺得真相。」

  皇帝心中驚詫不已,他雖也隱隱覺得自己的病來得蹊蹺,卻並不曾往中毒上思量。

  誰有這麼大的膽子,這麼大的本事,能在他眼皮子底下下毒?

  他重重地吐了口氣,沉聲道:「繼續說。」

  「下毒之人便是張仙師。」季澤直言道。

  皇帝聞言又咳了起來:「怎麼會是仙師…不可能…咳咳…」

  「父皇息怒,」季澤繼續道,「此事千真萬確,張仙師在進獻給父皇的仙丹里摻了百日沉。」

  「此毒生在西夷,無色無味,極難察覺。若不是孫太醫早年遊歷曾見過此毒,恐怕根本無跡可尋。」

  皇帝不是愚鈍之人,自然一聽便明白,卻實在不願意相信。

  「寒兒……」

  「朕那麼疼他,他不會如此對朕的。」

  「不會是他,定是有旁人從中作梗!」

  季澤眼底微微一閃,淡定道:「那個張仙師從前不過是西夷的一個江湖騙子。」

  "半年前卻突然來到京城,成了六皇子府的門客,後來又搖身一變成了一位得道仙師。」

  「父皇若不信,大可以親自審問。」

  皇帝劇烈地咳嗽著,喘氣原來越急。

  「去,去宣六皇子和仙師……」

  話音未落,一道清脆的嗓音從門外傳來。

  「不用宣了,兒臣來了!」

  季寒大搖大擺地進了門,面帶微笑地朝皇帝躬了躬身。

  「兒臣給父皇請安。」

  第75章

  奢華的寢殿內飄著藥香。

  皇帝半躺在榻上, 目光幽沉地看向殿中之人。

  「寒兒,你跟朕說實話,張仙師所行之事, 你究竟……是否知情?」

  季寒彎唇笑笑,清秀的臉上絲毫不見慌張,甚至還有幾分不合年紀的遊刃有餘。

  他目光坦蕩地看向皇帝, 語氣如同平日一般親昵輕快,像個不諳世事的少年。

  「兒臣有話想單獨對父皇說, 還請父皇屏退左右。」

  季澤立於一旁, 黑白分明的眼底閃過一抹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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