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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才有了先前那一番話。

  可沒想到這老太傅竟然直接推舉三殿下,若陛下真動了心……

  他想了想,出聲道:「三皇子雖德行有佳,但性子未免太過溫和了些。」

  「若他日沈家生出不臣之心,只怕不好應對……」

  這話算是說到了皇帝的心坎兒上。

  他一直忌憚的便是外戚當權。

  沈家兵權在握,以季澤的性子,若皇后從中斡旋,他怕是不忍對沈翾下手。

  如此一來,豈不是養虎為患……

  皇帝沉思一瞬,看向周印:「周愛卿有何見解?」

  周印淡淡地眨眨眼,頷首道:「臣以為,不如先讓三殿下和六殿下一同監國,以視成效。」

  「待陛下龍體康復,再行定奪。」

  皇帝這場病來的蹊蹺。

  若太子人選一定,皇帝便恐命不久矣。

  如今沈翾不在京中,這朝中可經不起如此大的變故。

  皇帝尚在病中,吵了這半日已是頭疼至極。

  這會兒的確也是無力思索,遂道:「周愛卿言之有理。」

  「那便擬旨吧。」

  「朕患病期間,由三皇子和六皇子代為監國。」

  「另立三公為輔政大臣,輔佐二位皇子共理朝政。」

  三人聞言齊齊跪下,應聲道:「臣遵旨。」

  當晚,管家將宮裡傳出的消息悉數講給葉川遙聽。

  葉川遙皺了皺眉,只覺此事越來越不簡單。

  如今看來,皇帝還是想將太子之位傳於季寒。

  讓兩位皇子共同監國,不過是礙於朝臣反對,緩兵之計罷了。

  可任誰看,這太子之位都該給品行才識俱佳的三殿下才是。

  皇帝當真對季寒如此偏愛,竟不顧大盛的將來,也要立季寒為儲君?

  葉川遙百思不得其解,想來想去,只想到一種可能。

  因為沈家。

  皇帝果然從未對沈家放下忌憚之心。

  即便皇后的兄長已戰死,即便沈翾並未有任何逾矩,他終究還是不放心。

  「小人之心。」葉川遙忍不住罵了句。

  「世子說什麼?」管家問。

  「沒什麼,」葉川遙道,「這京中接下來的日子,怕是無法安生了。」

  也不知沈翾何時才會回來……

  管家嘆口氣:「儲位之爭向來都是你死我活,只希望三殿下能不負眾望,安然度過此劫吧……」

  「若是讓六殿下繼了皇位,我們沈家怕是要有滅頂之災了。」

  葉川遙皺了皺眉,問:「太醫院那邊可有新進展?」

  管家搖搖頭:「太醫們只當肺癆來治,可又不敢將實情告知陛下。」

  「便只說陛下是染了風寒,發病得急了些傷到了心肺。」

  「皇帝不大信,找了那張仙人來看。張仙人便說此乃天神考驗,乃凡人飛升前必經的劫難。」

  「說是只要吃了他煉的仙丹,便可好轉。」

  葉川遙聽了這話只覺荒誕至極。

  「皇帝信了?」

  「信了啊,」沈管家道,「仙丹雖說還沒煉出來,但陛下的精神倒因著這話好了幾分。」

  葉川遙嗤笑一聲:「皇帝這是老糊塗了。」

  管家笑笑,想著左右是在自己府里,便也沒攔著,只道:「陛下這些年一心求心問道,的確急功近利了些。」

  「先前也有不少朝臣勸過,只是都被罰了回來,便無人再敢置喙了。」

  葉川遙不以為意道:「隨他吧,只別牽連到將軍,管他求的是仙還是魔。」

  管家笑著道:「是這個理兒。」

  說著說著話鋒一轉:「哦,對了,還有一件事。」

  「聽說太醫院的孫太醫昨夜偷偷去了三皇子府。」

  「孫太醫?」

  葉川遙聞言不解道:「若是有關皇帝的病症,大可在宮裡大大方方地說。」

  「為何非要入夜偷偷摸摸地去三皇子府里?」

  「難道是有什麼發現…不方便告訴其他人?」

  管家想了想,搖搖頭:「不知。」

  「我們的人只看到孫太醫進了府,至於同三殿下說了什麼,便不得而知了。」

  葉川遙垂了垂眸,拿出紙筆快速寫好一封信,交於沈管家。

  「讓暗衛將這封信交到三殿下手裡。」

  沈管家不明所以:「世子想做什麼?」

  「我要去見三殿下一面。」

  「去見三殿下做什麼?」

  葉川遙笑笑:「與其在此猜來猜去,不如直接去問他便是。」

  沈管家:「……」

  不愧是將軍思慕的人,有膽識!

  第74章

  一場大雨剛過, 驕陽當空,蒼穹湛藍。

  水滴自菩提葉尖緩緩下墜,輕顫著消散於塵土間。

  葉川遙端身立於神像前, 一身玉白長袍清雅俊逸。

  他兩手執香,心中默默祈福。

  他人微力薄,什麼忙也幫不上。

  只能求諸神保佑沈翾, 早日肅清邊關,平安歸來。

  雖說盛國求仙修道成風, 但葉川遙從前卻並不十分信神。

  可這會兒他卻無比希望這世上真的有神明存在, 可以護他的心上人一世周全。

  不多時,季澤行至神殿前, 沖身後的隨從道:「本王進去為父皇祈福, 你們在門口守著。」

  言罷便踏門而入。

  葉川遙轉身看見來人, 恭敬地行過禮:「見過三殿下。」

  「世子不必多禮。」

  季澤慢步走到神像前, 恭敬地上過香。

  轉頭朝葉川遙嗓音溫潤道,「世子此行是為大將軍祈福?」

  「不錯, 」葉川遙淺笑道:「我與將軍相隔千里,不知那邊是何情形, 只好來此求個心安。」』

  「也祈求陛下龍體康健, 早日痊癒。」

  季澤笑笑:「世子有心了。」

  「只是不知世子約本王前來, 所為何事?」

  葉川遙頷首道:「事出從權,還請殿下恕阿遙逾越之罪。」

  季澤嗯了聲:「世子但說無妨。」

  葉川遙直起身, 直言道:「聽聞前天夜裡,孫太醫去了殿下府上, 不知是何緣由?」

  季澤目光一頓,似有些吃驚。

  隨即看向他,意味不明地淺笑一聲:「能有何緣由?」

  「不過是本王身子不適, 故而請孫太醫過去瞧瞧。」

  葉川遙輕輕彎了彎唇,不緊不慢道:「若是尋常看診,孫太醫又何需喬裝打扮,還走了偏門?」

  「況且,殿下尊體康健,又何需太醫去瞧?」

  季澤笑笑,看著他幽聲道:「沒想到世子居然如此手眼通天。」

  「倒是本王低估了。」

  葉川遙莞爾一笑,坦然道:「將軍府里不也有三殿下的眼線?」

  「將軍身處要職,總不能做個瞎子。」

  季澤不以為意地笑笑:「所以世子究竟想知道什麼?」

  葉川遙想了想,開口道:「孫太醫既瞞著宮裡,私下見了殿下,定是發現陛下的病有蹊蹺。」

  「且這蹊蹺極有可能與一位身份尊貴之人有關,他得罪不起。」

  「如若不然,他大可以光明正大地說出來。如此大的功勞,又何必偷著藏著?」

  季澤看向他,眼底多了幾分銳利,沉聲道:「這與世子有何干係?」

  「世子插手皇家之事,就不怕國公府受牽連?」

  葉川遙拱了拱手,神色認真道:「將軍臨行前曾叮囑於我,說有事可以求三殿下幫忙。」

  「阿遙自知逾越。」

  「但眼下將軍不在京中,若陛下的病當真有蹊蹺,那宮中必將生變,將軍府也無法獨善其身。」

  「故而阿遙斗膽向殿下討一句真相,也好提前做好應對之策,防患於未然。」

  二人一來一往,單刀直入,少了虛與委蛇,倒生出幾分莫名的親近來。

  季澤目光深沉地盯著他看了會兒,忽而笑笑,漫不經心道:「世子這是把自己當成將軍府的主人了?」

  「那本王是不是,該喚世子一聲……表嫂?」

  「……」

  葉川遙僵硬地扯了扯嘴角:「不敢當,殿下折煞了。」

  季澤不以為意地彎了彎唇,在神殿內慢踱幾步,慢條斯理道:「大將軍對世子毫無隱瞞,本王信他,自然也信世子。」

  他頓了頓,正色道:「孫太醫給父皇號過脈,說父皇並不是病重,而是……中毒。」

  「中毒?」葉川遙吃驚地瞪大眼。

  「是何毒,如何下的?」

  皇帝向來謹慎,凡是入口的東西必是要仔細驗過的。

  就連皇后和鄭貴妃親手做的也不例外。

  這下毒之人又是如何逃過眾人耳目,做得如此滴水不漏?

  季澤沉聲道:「孫太醫早年間曾四處遊歷,曾在西夷見過一種毒草。」

  「此草名喚百日沉,其毒性緩慢,不痛不癢。」

  「待中毒者有所察覺卻已是毒入心肺,無力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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