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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此時,李淵雖覺用計頗妙,然仍恐李世民識破後心生怒意,遂在不久後的官員考核中,擢另一特設官職——嗣昌局主事,莫婤,為正四品官員。

  消息傳回洛陽時,方鬆快了幾日的洛陽城婦孺又緊張了起來,有的甚至躲進了尼姑庵,卻仍逃不過唐軍的搜捕。

  然,人力亦有不足之時。

  明了自身是葡萄胎,還心存僥倖萬般躲藏者,因未被及時搜捕到,或驟然血崩、或窒息而亡、或頭疼欲裂撞了牆⑤……

  當藏匿的婦人接二連三喪命時,長城產婦對莫婤的恐懼已達至峰值,卻再也不敢忤逆她,乖乖喝下了墮胎藥。

  莫婤自知她們的畏懼,然城中只餘三千戶人,而葡萄胎若不及時處理定會危急生命,她沒有時間採取懷柔政策了。

  待用鐵血手腕清除了城中葡萄胎後,趁著餘威設立嗣昌局分署,大刀闊斧整治城中手腳不乾淨的穩婆,婦孺院和蘭台書院更是十日就拔地而起。

  城中接生館漸漸回歸營業,自詡擁護嗣昌局,恭維莫婤官至四品,期望能尋一靠山。誰知,這一拉關係的念頭很快就破滅了。

  武德五年,春。

  長安城中嗣昌局總署,一年一度的定品校驗在緊鑼密鼓地籌備中,因莫婤攜崔、楚兩女官遠赴洛陽,此盛會由駐守京師,擢升至六品的王、盧主持。

  汾、並兩地,因多城嗣昌局分署已建立完備,遂緊隨總署推進了定品校驗的盛事。

  「此事東家知否?」洛陽城一接生館,掌柜倚在錢櫃旁低聲同東家嘀咕。

  東家頷首後,環顧四周:「放心,這把火,定燒不到我們洛陽來!」

  「為何?」掌柜疑惑道,她可聽說莫大人前幾月清查城中穩娘(婆)時,對她們的接生技藝很是質疑。

  「你瞧這冷冷清清的接生館,再瞧那空蕩蕩的大街,還有幾戶有產母?」東家狠敲了掌柜一腦嘣,聲兒又壓低了兩分,「前些時日是多,懷著鬼胎我們也能賺她們的錢啊!誰知皆被莫大人清理了!」

  聽完,掌柜恍然大悟,而城中同他們一般想法的人比比皆是。

  然,三日後,眾接生館就接到了嗣昌局駐洛陽城分署發來的告牒:

  接總署通知,洛陽城中諸般接生館,皆須參與嗣昌局此歲的定品校驗,體諒城中諸館無校驗閱歷,特將考核日寬限至上元日,望城中各館踴躍迎檢,未通過者將依慣例查封。

  此消息一出,全城接生館一片譁然。

  「上元節離立春也就十來日,也謂之寬限?也稱之體諒?」

  「你竟還有心思算日子,趕緊去信京師,討討經驗罷!」

  「只有我在心痛嗎?別人看花燈賞百戲,我備戰迎檢!悲乎哀哉!」

  無論眾人多麼手足無措,洛陽城中的定品校驗仍如期舉行,共選出兩家高品、三家中品、五家低品、八家末品。

  選定後,莫婤領著分署聯合婦孺院,趁著接生館淡季,對十八家接生館分別進行了為期三十日的集訓,將勉強達標的接生館水平均提升至合規。

  而洛陽城中百姓,在經過一載有餘的休養生息,幾乎家家戶戶都傳來了有孕的好消息。

  因李唐委任了能官治理,洛陽城中元氣已然恢復半數,百姓們未再缺糧少食,穩娘們還在莫婤的授意下,日日宣傳時蔬、肝臟等物的好處。

  菠菜、綠豆芽、香菜等都富含葉酸,肝臟則富含維生素A,皆是葡萄胎的天然克星。

  在眾人的共同努力下,城中此批懷孕的娘子,再無一人被診為葡萄胎,人口增長比之往年更是翻了數倍,婦孺們也終對莫婤逐漸改觀。

  此時,南方也傳來了好消息。

  李靖和李孝恭率軍征討江南地區的最大的割據勢力輔公祏,在博望山、青林山等地大敗宋軍後,攻入丹陽,輔公祏棄城東逃,最終被俘殺。

  至此,江南地區亦囊括入大唐版圖,來年三月待洛陽事宜俱走上正軌後,莫婤請旨下江南。

  陽春三月,辭別通濟渠邊十里相送的婦孺們,莫婤同長孫無忌、女官和穩娘們,一道坐上了從洛陽至揚州的官船。

  「故人西辭黃鶴樓,煙花三月下揚州。」

  她拉著長孫無忌立於船頭,瞧著同她們一道順流而下的艘艘帆船,抬首接住了春風吹落後,翩躚至河中央的桃花。

  「好詩!好詩!」一書生打扮的男子出言誇讚道,手中還扶著個大肚兒婦人。

  朝兩人淡笑頷首,她正將手中的桃瓣塞入荷包中,就覺腰被身旁人攬住。

  「醋罈子。」

  呷了他一眼,瞧見他瞳色愈深,她勾著的唇角揚高了些,拉著他正欲回屋,就聞那男子問道:「敢問娘子,此詩為何人所作,許某心儀神往!」

  話音剛落,腰間的手微微收緊,許郎則被他娘子猛捶了一下,擰著耳朵教訓道:「屬實冒犯,就不能是人娘子自個兒作的?!」

  聽及此,正摩挲著長孫無忌下頜安撫的莫婤,指微頓,心頭愈發尷尬,懊惱自己在他身旁愈發放肆,以他人詩、抒己情,還念叨出來被旁人聽了去。

  轉念想到李太白還未出生,又理直氣壯道:「無妨,確不是我。是青蓮居士,李太白所作。」

  「好一個青蓮居士,敢問他年方幾何?家住何處?師承何人……」許郎激動起來,喋喋不休地問。

  莫婤呆了半晌,覺有唾沫星子飛來時,忙躲在長孫無忌身後,一面擋臉,一面推著他飛快地跑了。

  「誒,小娘子,你別走啊……夫人,你拽我作何……我聽話!」身後傳來男子的認錯求饒聲,莫婤笑眯眯地輕拽了下長孫無忌的耳垂。

  瞧著他泛紅的耳根,她心頭的尷尬驟散,只是回屋就輪到她身染紅霞,耳根、脖頸、琵琶骨、玉峰……連腳踝都印著紅痕。

  再醒來時,已是餘霞成綺。

  侍弄她梳洗時,他又要了回水,水光涌動,脆響奏起,約莫過了大半個時辰,他們方收拾妥當,一道用了晚膳。

  忽而,艙室門被敲響。

  「莫大人,船上有產婦發動了!」船娘雖嚷得高聲,但心頭並不恐慌。

  莫大人的威名她早有耳聞,更何況這艘船上,有這般多懷有身子的官家娘子,均是因她們特意打聽了莫大人赴任之日,專挑了日子與她同乘。

  眾娘子的小心思,莫婤早就得了消息,不過這船一坐就是月余,多幾台接生,興許時間還能過得更快些。

  誰知,這第一台來得這般快。

  「別等我,早些歇息!」

  囑咐完長孫無忌後,在他心疼的目光中,她飛速用完膳,拎著接產箱,招呼上穩娘,行至船艙上的產房。

  船老大頗有頭腦,在得知她要坐這班船,同行的大肚兒婦人繁多後,他竟打著公家的名號,拾掇出間空屋,擺上蓮子、貼上催生符,搖身一變成了產房,使一次還要收半吊錢。

  待她匆匆進了產房,發動的娘子早已躺在榻上,竟是早先在船頭遇上的許家夫人。

  許夫人也認出了她,面色肉眼可見的松泛了些,莫婤也未曾讓她失望,帶著高階穩娘靈芸,於皓月高掛時,順利接生出了一七斤男嬰。

  正收拾接產箱欲離去時,就見許夫人扶著榻延坐起,頓了幾息後竟晃晃悠悠起身。

  「你要干甚?」靈芸忙丟了手中單布,衝過去扶住她,想將她按回床上,卻見她拼命搖頭,掙扎著往屋外走。

  莫婤忙同靈芸一道,按她的意思將其扶至屋門前。

  打開房門,她們瞧見他丈夫微微鬆了口氣,下一瞬卻見許夫人將許郎扯入了產房內。

  「產房污穢……」靈芸話還未說完,就被莫婤恨了一眼,方覺自個兒說錯了話,頷首反思自己何時也變得守舊。

  「啊——」

  驀地,聞及一聲慘烈痛呼,她忙抬起頭,就見許郎竟躺上了產床,面露痛苦,不停呻吟。

  第145章

  客運船的艙室頗為講究,榻旁設一窗,四壁施以多枝燈架,掛滿了紅柿子般的小燈籠,照得布置成產房的隔間亮堂堂的。

  單翹頭矮榻改造成的產床,釘著兩個腿架,鋪著雪青茵褥,褥尾侵染的大團血污尤為明顯。

  許郎身著瑩白長袍,直挺挺躺上去,痛苦呻吟,許娘子立於榻尾,幫他抬起雙腿,叉開置於腿架上。

  月光斜斜印著許郎的面頰,冷輝與燭光相繼閃爍,將許郎扭曲的面容照得愈發清晰,額角仿佛還綴著豆大的汗珠。

  「這是……怎了?」

  靈芸慌忙奔至榻前,焦急地問道。莫婤眉頭微蹙,蹲至其身旁悉心診脈,然過了數息仍未診出異常。

  許郎叫聲愈發怪異,起初還有些郎君的清亮,如今只剩尖細高亢。許夫人舉止亦是詭譎,展開了靈芸揉成團的單布,覆於許郎身,全然不顧上頭的血塊和羊水。

  原立於榻前的靈芸,連連後退數步,躲於莫婤身後道:「大……大人,他們不會是鬼上身……啊——」<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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