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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宸體內的蛛王傀雖然被金蠶蠱所消化,然而卻保留了它的特性,是以才能繼續偽裝。

  但是按照這些邪物的等級來劃分,蛛王的傀儡必然次於蛛王之蠱,對方若真有大動作,龍煞軍怕是會集體叛變。

  「他們按兵不動,想要做什麼?」裴星悅從船艙里望向波光粼粼的水面,今日天氣極好,陽光溫暖,微風習習,可他總覺得前途霾色深深,未知的危險在暖日的背後正醞釀著狂風暴雨。

  「不管做什麼,總是得去看看。」

  若是半年之前,那種狼窩宣宸會考慮得更周詳一些再去,但現在……他有金蠶蠱,而裴星悅的實力又提升了一大截,他倆聯手還有什麼地方闖不了?

  裴星悅點頭,這種裝神弄鬼的事也該結束了。

  「還有一點,我們得想辦法弄清楚。」宣宸道。

  「什麼?」

  「這句話,遵循王的血脈和意志,重建輝煌國度。王的意志好理解,不過血脈……」

  裴星悅頓時福臨心至道:「古月王有子嗣活著!」

  宣宸將趙奇送過來的壁畫一張一張攤開,然後拎出了其中一幅,「這裡有個嬰孩,被大祭司秘密派人送了出去,畫面一半烈火焚城,一半山川河流,指的便是中原。」

  「孩子,莫不是指的是妖道?」

  宣宸搖頭,「不是他,妖道的年紀不小,至少過六十了。」

  「會不會是易容?」

  「易容能瞞得過別人,卻瞞不過不悟。」宣宸說到這裡,眼裡露出諷刺,「況且這孩子看著像是古月王唯一留存的血脈,那便是古月國重建的希望,如此『尊貴』,豈能隨便涉險?必要藏得嚴嚴實實,不叫人知道。可妖道深入皇宮,為世人所痛恨,甚至差點死在我手裡。」

  有道理,裴星悅被說服了,「那人很可能就在青嵐學宗!」

  「藏在江湖,倒也是不錯的辦法。」宣宸眼眸遍布寒霜。殺機盡顯。

  這時,非伍敲了敲門,「王爺,該喝藥了。」

  宣宸聞言,所有的鋒芒收斂了起來,腦袋往窗外一瞥,微微支著,一副沉浸於如畫風景之中的模樣。

  病入膏肓時,喝藥吊命是不得不為,但現在他身體健康,自然對那作嘔的東西敬謝不敏,誰愛喝誰喝去。

  裴星悅摸了摸鼻子,沒有宣渺,這煎藥的活就落在倆侍衛身上,他們為了自家王爺,那是日日不落,頓頓不忘,絕不假他人之手。

  他起身開門接過,笑道:「給我吧,辛苦了。」

  「您哄王爺喝藥更辛苦。」陸拾真情實意道。

  自從裴星悅來到宣宸身邊,他們這些貼身侍衛的壓力頓時小了許多,光不用使勁渾身解數哭著求著跪著以死相逼請主子喝藥,就這一點,足夠令他們熱淚盈眶了。

  「咳……」裴星悅滿懷歉意地關上了門,目光看向對著窗外的人,「宣宸……」

  閉眸小憩的男人一張口就堵死了他,「倒了。」

  「倒掉多可惜啊!」裴星悅每次看到宣宸眼睛眨也不眨地倒入泔水桶,或者餵了魚,想到這藥里的那些名貴珍品,全是天地寶材,心都在哆嗦。

  「那你喝,十全大補。」

  「我怕噴鼻血。」裴星悅猶豫道。

  「呵……」聞言,宣宸款款起身,踱步到他的面前,端起這碗被宣渺改了藥性,能當補品用的藥汁,湊到裴星悅的嘴邊,「沒關係,我替你瀉火。」

  裴星悅:「……」這種虎狼之詞,在宣宸身體大好之下,可是會成真的。

  宣宸好整以暇地看著他,似笑非笑地問:「喝不喝?」

  裴星悅看了看宣宸淡色的唇,目光又移到那光潔無暇的臉龐和脖頸,似乎想到了什麼,從脖子根一路紅到了耳朵尖,然後低聲說:「這……可是你說的。」

  「當然。」

  下一瞬,裴星悅仰頭就喝下去,接著把碗一放,抬起袖子一抹嘴,一把將宣宸拉過來,對著他的唇吻了過去。

  「一起喝……」

  第98章 青嵐

  武林大會可謂是江湖上的最富影響的盛會, 不管是名門正派還是小門小派都非常重視。前者需要以此展現底蘊大派的實力,確定自己舉足輕重的江湖地位,讓聲望達到空前;而後者則要藉機嶄露頭角, 吸引更多的年輕弟子加入, 讓門派發揚光大,聞名天下。

  總之, 還未開始, 青嵐學宗已經廣開大門,甚至包攬了山下客棧食肆, 邀請各路豪傑隨便吃住。這一大手筆,無疑更令人趨之若鶩,三教九流紛紛趕來, 哪怕混不出什麼名堂, 混點吃喝也是賺的。

  等凝水宮和裴星悅他們到達的時候, 離正式的大會只剩兩天了。

  青嵐學宗建在半山腰上, 寬闊而夯實的白石台階一路往上, 能看到恢弘的學宗山門, 作為正道魁首,光建築就不是一般的氣派。

  不過再怎麼氣派也沒有昭王的架子大。

  凝水宮正要拾級而上, 卻見三千龍煞軍烏壓壓地挎刀而來, 分立來台階兩側, 黑衣黑甲,眼神冰冷死寂,自有一股濃烈的煞氣撲面而來。

  凝水宮主詫異地看向身後, 「王爺這是……」

  宣宸厭厭地連頭也懶得抬,倒是一旁的紅衣少俠爽朗笑道:「諸位先行,我們再欣賞欣賞山下風景。」

  欣賞風景?

  此刻春日盎然, 青嵐山脈一片深綠淺紅,百花爭香,的確美不勝收,但一路而來,什麼自然美景沒見過,這山腳下未免普通了。

  在凝水宮上下疑惑中,宮主卻率先登上了台階,「那我等先走一步。」

  丁寧看看裴星悅他們,跟著走上台階,「師尊?」

  凝水宮主嘆道:「那可是昭王,算是皇帝親至不為過,哪有他自己登門的。」

  昭王平易近人可以,但要是擺起架子也理所應當。

  眾弟子恍然。

  龍煞軍不阻人來人往,面相也不凶神惡煞帶有威脅,只是沉默地盯著來往江湖豪客,那眼神冰冷死寂,仿佛蟄伏的毒蛇一個不留神就上來咬一口,任誰頂著這樣的壓力上這台階路都得發憷。

  而昭王殿下則在學宗界碑一旁的茶肆里捧著熱茶暖水歇息,派頭十足。

  青嵐學宗反應很快,凌雲山長得到通知,立刻舍下一眾賓客帶領弟子下山來迎接,「昭王大駕光臨,有失遠迎!」

  只見宣宸氣色如紙,勝雪的白,明明是春末時節,一身茸茸卻仿佛身處寒冬臘月,病痛形成死氣化為陰鬱籠罩著他,看起來隨時能吹燈拔蠟,駕鶴西去。

  這副模樣簡直嚇了凌雲山長一跳,連說話都不自覺地小心起來,「王爺可得保重身體呀!」都這樣了,竟然還要來參加武林大會,他的眼神不由地看向一旁的裴星悅,後者憂心忡忡,似乎拗不過人,一臉的無奈。

  宣宸的目光掃過一眾青嵐學宗弟子,嘴角不由掛起一絲冷笑,沙啞著聲音陰涔涔地道:「本王這條命硬的很,閻王都不敢收,難道青嵐學宗還怕我死在這裡?」

  這話也太驚悚了,凌雲山長連連拱手求饒,「王爺說笑了,您是請都請不來的貴客,青嵐學宗哪敢怠慢。」他說到這裡,不由一正神色,愧疚道,「蜀地之時多有得罪,一直未曾找機會與王爺解釋,正好此次讓我等一盡地主之誼,說來九州鼎為我青嵐學宗所持,並非正道盟所願,還請王爺見諒。」

  聽此,宣宸眼睛微微一眯,他喝了一口茶水,「那就帶路吧。」

  說完,放下茶盞,接著便是一陣悶咳,綿綿續續,聽著人難受。可即使如此,那病態的臉上也沒染上多少血色。

  裴星悅二話不說將手按在他的後背,送入內力,這搖搖欲墜的人才站穩了腳跟,緩解了咳嗽。

  裴星悅忍不住低聲埋怨道:「你都這樣就別上去了,萬一有個什麼,渺姐姐都趕不上,你叫我怎麼辦?我代替你走一趟也是一樣的。」紅衣少俠的表情恨不得直接把人扛走,送去春霖嶺。

  然而宣宸扶著他胳膊的手背頓時青筋繃起,用力抓住,同時眼裡迸發出濃烈的恨意和殺氣,「我找了妖道那麼久,可跟大海撈針一樣毫無蹤跡。只有這裡,他一定會來,我得親手,親眼看著他挫骨揚灰,方解心頭之恨!」那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字,聽得人心驚肉跳。

  裴星悅見此,再無多言。

  而凌雲山長則垂下眼睛,低聲一嘆。

  「走。」昭王若一意孤行,任誰也沒辦法改變。

  裴星悅回頭看向陸拾,憑如今的昭王走幾步路都吃力,更別說上台階,所以為了體面,後者準備了一頂轎子。

  四名龍煞軍抬轎,三千壓陣,可謂是浩浩蕩蕩。

  然而凌雲山長看著這三千龍煞軍,忍不住勸道:「王爺,這次武林大會來了太多的江湖朋友,賓客眾多,實在騰不出更多的住所,未免照顧不周,不如請龍煞軍駐軍山下可好?」

  青嵐學宗就算是第一大派,一時也容納不下三千的軍隊,這提議並無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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