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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花園裡影影綽綽,頭頂的月光淋在兩個纏綿而曖昧的身影上。

  謝知周微微喘著氣和人分開,臉頰通紅地抹了抹被咬破的下唇。

  「你好像很會?」季澤恩目光灼灼地看著他。

  謝知周心虛地不去看他,胳膊繞上人的脖頸,再度吻了上去。灼熱的氣息相互繚繞,噴薄在兩人的鼻息間,荷爾蒙和多巴胺在腦中綻開煙花,只留下戀人親密的聲響。

  結束之後,季澤恩在他耳邊低低道:「再接再厲,考個雅思。」

  謝知周:「……」

  兩人回到寢室的時候,謝知周的心還跳個不停,他徑直去了洗浴間,溫暖的熱水自頭頂流下,白色的霧氣將人包裹在其中,才勉強壓住了心頭躁動。

  他出來發覺季澤恩不在寢室,隨口問道:「季哥人呢?」

  「你占著浴室不出來,他上公共澡堂洗去了。」段邦解釋了句:「你們今天怎麼回事,一個二個洗澡這麼積極,等都等不得?」

  「還有誰?」謝知周有些心虛。

  「兒子啊,」段邦看了眼從回來就一直沉默看書的肖子兮。他回學校也早,這還差幾天開學,他就過來了。當然,不是為了學習,是為了在大忙人知馨短暫的寒假裡搶一點時間,約著出去玩。

  謝知周問了句:「半仙兒,你怎麼了?」

  肖子兮沒吭聲,悶悶地躺在床上。

  段邦沖他攤攤手:「我剛也問過了,這人完全不理我。」他說完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今天宋桐打完球好像去找他了。」

  謝知周眉頭微微一皺,給宋桐去了條消息,等收拾利索,擦乾了頭髮,他懶洋洋地躺到床上,掏出手機,發覺宋桐還是沒有回他消息,可Evan卻給他來了電話。

  電話那頭的Evan不再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收了遊戲人間的戲謔,而這通電話的目的,甚至不是謝知周預料中的,喊他去跳舞捧場。

  他從未聽過Evan這麼嚴肅的聲音。

  「謝,酒吧出事了。」

  今晚遇到鄒秦,因為是涉及到警局的私事,他原本識趣地沒去問,卻沒想到晚上這消息卻自己傳入了他的耳朵里。

  Gemini死了個人,家屬污衊說是因為喝了他的酒,今天鄒秦會去警局,就是幫忙辦這事兒。

  「情況怎麼樣了?」謝知周關心道。

  「不會有事的,」Evan嘆了聲氣:「我打電話來是讓你幫我勸勸鄒秦,讓他別再摻和這事兒,Gemini畢竟是個gay吧,他又是個大學教授,鬧大了對他的聲譽不好,這事兒我自己能處理。」

  謝知周聞言微蹙了眉。

  「你怎麼會認識鄒秦?」他忽然想起什麼,說完又補上一句:「還有,你怎麼會知道我認識鄒秦?」

  電話那頭似有些欲言又止:「他和我偶然聊到過你,其他的你別問了。剛剛我和他吵了一架,現在他手機微信都把我拉黑了,我聯繫不到他。」

  不一會兒,Evan給他發來了鄒秦的電話號碼和微信。謝知周試著聯繫,然而電話怎麼撥都是關機,微信也沒有回信。

  謝知周神情一頓,他想起那位風度翩翩,仿佛能夠看透人心的老師,末了死馬當活馬醫,找上學校官網,翻出了他的郵箱,給他發了封郵件。

  然而他等到眼皮開始打架,也沒有收到任何回信,反而是宋桐禮貌地告知他,今天因為知馨的事情,和肖子兮發生了一點矛盾,並且提出希望他這個哥哥能勸勸謝知馨不要在快要高考的檔口早戀。

  謝知周皺了皺眉,看了眼肖子兮緊閉的床簾。雖然知馨跟著宋桐學的很好,他自己也提醒過知馨要專注當下,可是他卻不樂意其他的任何人說他妹妹的不是。他淡淡地回了句:「知道了。」對面很快發過來一句「實在是辛苦你了,我們都是為了知馨好。」。

  他盯著那條消息看了好一會兒,把手機扔到一邊,睡了過去。他做了一個有些詭譎的夢,夢裡的宋桐不像往日那樣一貫的好脾氣,看見他來了,冷冷一笑,宋桐的手裡好像拿著什麼,他走進了些,發覺是知馨的數學試卷,此時被宋桐揉成了一團。

  謝知周猛的驚醒,流了一身冷汗,他掀開被子,下意識解開手機鎖屏,刺眼的光灼得他有些睜不開眼,他忙扒拉屏幕調節亮度,一條來自一分鐘前的郵件提醒卻落入了他眼中。

  鄒秦的回信,只有短短兩個字。

  ——謝謝。

  謝知周切回去看了看時間,此時是凌晨三點五十七。

  第43章 實驗

  開學前, 謝知周總算是看完了《統計學》, 順利蹭到了季澤恩的實驗課。

  生理課的實驗都較為複雜, 一個人操作有些困難。A醫大向來是兩人一組。謝知周自然而然地坐在季澤恩身旁,聽季澤恩婉拒了不少來找他邀約的人。

  「你這麼熱門?」謝知周忍不住問。

  「嗯。」季澤恩絲毫不謙虛, 從上到下一粒粒扣好白色實驗服的扣子,帶上乳膠手套。

  謝知周撇撇嘴, 不過很快,他就知道了季澤恩為什麼這麼搶手, 不只是因為那張臉,更是因為那雙手。

  稱好了體重,首先得麻醉實驗動物,謝知周看著季澤恩利落地清除掉兔子耳緣的細密短毛,在不少組還在和實驗用的兔子大眼瞪小眼, 打廢了一隻又一隻的兔耳朵時,季澤恩已經一針刺進了耳緣靜脈, 緩慢推進了利多卡因。

  那血管的位置扎的極好, 儘量減少了痛覺, 因此那兔子溫順地蹲在兔盒裡,沒有掙扎。謝知周扶著它的下頜, 感受著從它喉嚨傳來的輕微聲響。

  有些組的兔子上躥下跳,還有些因為去毛的手法不對, 或是扎針的位置有誤,整個耳朵都紅腫起來,或是凝了血栓, 整根血管堵住,沒法兒再扎了。實驗課是要計入最終成績的,指導老師挨個巡視,看著一團亂麻的手術台,面色逐漸冷硬,還記下了好幾個小組。

  那些操作不好的小組皆是垂頭喪氣,看著眼神兇狠的兔子無從下手。

  沒上實驗課之前,謝知周一直不太能理解什麼叫兔子急了也咬人,直到被某隻含恨而亡的兔子盯到連做了一周的噩夢。

  他守著逐漸安睡的兔子,看見季澤恩被請到各個組去幫人打針,不由得好笑,等人回來了,忍不住打趣道:「你不能這麼慣著他們。」

  季澤恩看他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一掀眼皮:「你自己試試?」

  謝知周忙閉了嘴,享受著傍上大佬的快感。

  季澤恩拿鑷子試了試兔子的反射,見那兔子已經完全麻醉,便示意謝知周把它固定在手術台上。他站在季澤恩對面,按著他的要求拿止血鉗夾起鼠皮,只見季澤恩左手拿著止血鉗抬起鼠皮,右手利落地剪開最外層的皮膚組織,又換作鈍性分離依次打開肌層,暴露出內部的氣管來。

  他分離的極為乾淨,視野幾乎沒有血流出,巡查的老師頗為讚許在記錄上打了個勾。

  季澤恩伸手去找血管,分離神經,穿線備用一氣呵成。他一抬手,謝知周便把止血夾遞過去。季澤恩夾好下端頸動脈,拿眼科鑷繞著線結紮了上段,接過謝知周遞來的剪刀在血管上剪出V形口,嫻熟地插進動脈導管,固定結紮。

  看到動脈血壓穩定地顯示在一旁的計算機屏幕上,他正要找靜脈,忽然聽到一聲叫喊。謝知周跟著回過頭去,發覺宋桐組因為忘記夾止血夾,此時章晟純白的大褂連著他身後的牆壁,都濺滿了星星點點的血跡,顯得格外觸目驚心。

  貼著實驗動物剪口的宋桐滿臉溫熱的血污,兔子頸部的血液大量湧出。他飛快地止住血,看著兔子的血壓陡降,最後堪堪維持著生命,等兔子的狀況穩定下來,他才擦了擦臉,然而血已經凝在他臉上,只擦出一道道蜿蜒的血痕。

  「去洗把臉吧。」章晟勸道。

  宋桐沒說什麼,只頂著滿臉血跡,在巡視老師的目光下加快了動作進行後續實驗。這時候兔子的生命危在旦夕,留給他們實驗的時間越來越少。

  ——兔子一旦死了,實驗就徹底失敗了,這門課的得分理所應當也不會太好看。

  謝知周收回目光,看著季澤恩繼續做後續實驗,季澤恩似乎明白他所思所想,手裡動作不停,嘴裡卻說道:「宋桐要強。」

  謝知周不置可否,跟著他進行後續操作,在季澤恩手把手的指導下,謝知周主刀完成了較為輕鬆的氣管插管,饒是這樣,背後也冒了一層薄汗。

  上過呼吸機,待呼吸穩定後,季澤恩接過剪刀,打開了胸腔。

  胸腔打開的瞬間,跳動的心臟出現在季澤恩的視野。他有條不紊地打開心包,裸露出的心臟仿佛每一下都能躍出胸腔,無疑是視覺上的極大衝擊。

  謝知周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卻見季澤恩的面容仍是冷靜的,口罩掩住了他的下半張臉,只露出一雙沉著的眼。

  他的右手極穩,絲毫不受心臟跳動的影響,在其他組還在咋咋呼呼剝離心包的時候,他接過謝知周穿好的彎針,利落而準確地刺入心臟,接著穩定地放上墊片,結紮冠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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