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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兩人反應過來的時候,計程車已經開到了公安局的門口。

  前排的司機透過反光鏡看著季澤恩,壓著聲音開口:「你年紀輕輕的,還有大好前程,我勸你還是早些自首吧。這裡是公安局門口,到處都有監控和巡查,諒你也不敢在這兒動手。」

  仔細聽,剛正不阿的音調下,還有一絲緊張的顫抖。

  車一停,謝知周打了個激靈清醒過來,就聽到這句,頂著腦門兒上翹起地呆毛,一臉懵地開口:「怎麼了?」他轉而順著司機的目光看向季澤恩:「是在說你嗎?你犯什麼事兒了?」

  「小伙子。」那司機又把話音對準謝知周:「我看你也有這麼高個個子,居然任由這個罪犯挾持,毫無青年人的骨氣。你看看我,雖然兇徒手裡有槍,但我還是要和罪惡勢力對抗,把他帶到公安局勸他自首。」

  「哈?」謝知周覺得自己睡了一覺,仿佛穿越到了某個魔幻現實主義的世界。

  「師傅,」季澤恩撐著眉心,「您誤會了,我只是個學生。」

  「你這張臉確實容易迷惑人,」那司機自顧自地開口,一臉哀其不幸怒其不爭:「但你剛才說持槍還有殺人的話,我已經錄下來了,我是絕對不會被你迷惑的。既然你到這個時候還不肯承認自己的罪行!那我就只能把車開到公安局裡了。」一股冒著中二氣息的正義之氣從這個司機的頭上冉冉升起,他說完就要發動汽車。

  謝知周連忙按住他,甩出了自己的學生證,又用眼神示意季澤恩,後者無奈地拿出學生證,費了老大勁和他解釋,所謂腦子是小鼠的大腦組織,而槍是微量移液器的俗名兒。

  那司機半信半疑,下一秒,轉動鑰匙,發動車輛開進了警局:「我聽不懂,你們還是和警察交代吧。」

  季澤恩,謝知周:「……」

  等兩人從警局出來的時候,天已經擦黑了,意外的是他們居然在警局遇到了鄒秦,在鄒秦的力保和解釋之下,他們兩個沒被盤問就順利的出來了,還能趕得上晚飯。那司機師傅連連跟他們道歉,還答應把他們免費送到吃飯的場所。

  鄒秦恰好辦完了事兒,聽說他們要去的地方,笑著開口:「能不能捎上我一個?」他的目光若有若無地從兩人身上掠過。

  「沒問題,沒問題。」那司機師傅連連開口,他現在滿臉尷尬,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先是確認了這兩人的醫學生身份,幫他們解圍的又是A醫大的年輕教授,緊接著又被警局的值班警察打趣了兩句,實在是叫他無地自容。

  在社會上大多數人的心裡,醫生和教授都是極為受人尊敬的職業,這回他把兩邊都得罪了個透,面上有些訕訕。

  「師傅,您別愧疚了。」鄒秦敏銳地察覺了他的情緒:「您這種勇敢與惡勢力鬥爭的精神還是相當值得肯定的。」他安慰道。

  那師傅聞言心裡總算好受了些,要不怎麼說知識分子就是不一樣呢,教授就是教授,說話都叫人心裡舒坦。那司機師傅心裡暗暗想到,以後自己的兒子長大了,也要送他進A醫大。

  當然,那位不知名的悲催小學生還不知道,自己的命運已經被父親給安排了。

  「老師,」那司機師傅恭敬道:「您是要在哪兒下?」

  「Gemini附近停就好了。」鄒秦道。

  知道Gemini是gay吧的人不多,就算知道,想著是這麼一個年輕有為的教授,也不會多想,那司機沒有多想,靠邊停了車。而謝知周卻下意識地看了鄒秦一眼,只見他面色如常,並沒有什麼異樣,他估摸著是自己多心了。

  鄒秦正好偏過臉來,對上了謝知周的目光,他眼裡帶上了點淡淡的笑意:「兩個小朋友別玩太晚了,注意安全。」

  兩個「小朋友」對視一眼,異口同聲:「好,老師再見。」

  第42章 風波

  幾人到了目的地, 就各自告別。先前季澤恩給方婷發了簡訊, 提前說了今天遇到的狀況。好在他們趕到的時候餐館還沒有打烊。

  方婷見他們來了, 忙連連追問:「你們沒事吧?」說完懊惱地拍拍自己的頭:「都怪我,要不是我選了這麼遠的餐廳, 你們也不至於還被送到警局裡去。」

  陶青在一旁笑:「你啊你,什麼責任都喜歡往自己身上攬。這么小概率的事兒, 難不成還能怪到你頭上?」她又對兩個小朋友說:「你們這也算是奇遇了。」

  「陶青姐說得對,方婷姐, 你不要自責。」謝知周應道,他和季澤恩落座,方婷才喊服務員上菜。

  「喲。」陶青今天穿著一身牛仔工裝,顯得格外帥氣,「這小子挺機靈啊。」她看了方婷一眼, 又拿目光示意季澤恩:「可比這個面癱強多了。」

  捧一踩一要不得,謝知周的心裡默默腹誹, 叼起了碗裡的大雞腿。

  「知周。」季澤恩抬眼掃了陶青一眼, 把目光落在謝知周身上:「你背一下面癱的症狀給陶青姐聽。」

  正在大快朵頤的謝知周一愣, 下意識地脫口而出:「表情肌癱瘓,額紋消失, 口角下垂歪斜……」

  全桌人靜靜地聽謝知周背了足足兩分鐘的書,把中樞性和周圍性面癱的症狀與區別都給說了個全。

  等他說完, 發覺只有季澤恩讚許地看著他,而方婷和陶青皆是一副見了鬼的神色。

  季澤恩對謝知周咧開嘴角,露出一口整齊的牙齒:「所以你診斷一下, 我是面癱嗎?」

  忽然被萌到的謝知周連連搖頭:「不是!」

  陶青無奈地看了方婷一眼:「完了,你這個小徒弟也要變成書呆子了。」方婷但笑不語,連連給他們夾菜。

  這頓飯就著面癱開始,方婷和陶青也聊起從前讀書時候的趣事,又聽陶青講了不少臨床上的事。

  調侃某個新來小醫生又被護士長罵的狗血淋頭,被經驗豐富的護士長揪著耳朵改醫囑。又講到某患者擔心醫生不給他好好做手術,直接跪在醫生面前,怎麼勸都不起來。他的主治醫生沒辦法,只好跟他面對面跪了下去,眼看著就要夫妻對拜,終於把人嚇得站了起來。

  幾分笑意幾分心酸,醫護關係和醫患關係永遠是她講不完的話題。

  等一席宴罷,方婷端著檸檬水敬了敬桌上的三人,真摯地表達了謝意,方婷給謝知周送上一大把優惠券:「以後想吃什麼就過來,姐讓澤恩給你做。」

  謝知周有些受寵若驚,連連推辭。

  「你推什麼?」陶青不耐煩道:「這些優惠券都是滿多少減多少,你以為你賺啦?還不是婷婷想方設法要把你荷包里那點錢掏出來。再說了,反正也是澤恩給你做,還不都是一家人的手藝,你方婷姐就是提供點兒材料還要收錢,鬼著呢。」

  她這話一出,謝知周也笑了,索性不推辭,收下了優惠券。

  方婷嗔怪地看了陶青一眼,開玩笑道:「就你是我肚子裡的蛔蟲,把我那點兒想法全說出來了。」

  「別了別了。」陶青連連擺手:「蛔蟲那玩意兒丑不拉幾還傷身,我什麼時候碰過你的身體?」

  方婷順著她的話頭大大咧咧地揶揄道,「你說呢?」

  陶青回過味兒來,在方婷鼻子上一刮,「那什麼不算,又沒弄傷你。」

  「哎哎哎,」方婷笑著打斷道:「這兒還有兩個小朋友呢,別開車。」

  而後是鬨堂笑鬧,最後一點愁緒也滌盪了個乾淨。

  等謝知周和季澤恩回到學校的時候,天色已經有些晚了。

  月光把兩個人的影子拉的老長,謝知周陪著季澤恩去實驗室處理完了後續的工作,順便近距離欣賞了一下差點讓他們被關到警局的「腦子」。等兩人忙完,回宿舍的路燈已經熄了,周圍皆是黑暗與靜謐,濃重地包裹著靠在一塊兒的兩個身影。

  兩條胳膊有一搭沒一搭地撞上,也不知道是誰先伸了手,兩隻修長的手像藤蔓般糾結在一起,自然而然地十指相扣,沁出一層薄汗。

  兩個人像是心照不宣一般,緩慢地往回走著,短短一段路,在這會兒顯得格外漫長。眼瞅著到了宿舍區的大門口,謝知周忽然出聲:「回去了。」

  「嗯。」季澤恩答得簡短,聽不出什麼情緒。

  「等等。」謝知周搶白道,他轉身拉著季澤恩往學校的小花園裡去。這小花園距離學生宿舍和教學樓都很遠,緊挨著解剖樓不說,晚上更是沒有燈光,平日裡總是人煙罕至。

  「好長時間沒見了,」謝知周看著眼前的男孩,「這裡沒什麼人,不用像在實驗室里一樣——」他頓了頓,一字一頓地吐出四個字:「淺嘗輒止。」

  他看著眼前眉目如畫的少年人,用氣聲在他耳邊道:「忘了告訴你,我四級過了,我要獎勵。」

  季澤恩的耳垂忽然紅了。

  謝知周一直盯著季澤恩笑,直到人忍不住開口:「別笑了。」

  「好。」謝知周一口應下,吻上了他的男孩。在他的世界裡攻池掠地,留下屬於自己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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