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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白沒有搭話。

  事實上,徐白覺得沒什麼必要,畢竟故人之子與故人再相似,也終究只是旁人,於他而言,毫無見面的必要。

  薛野見徐白毫無反應,心道:「壞了,徐白這小子冷心冷情,說不定還真不會去見。」

  於是他不耐煩地出聲向徐白解釋道:「你就想,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聽說我有個孩子,又正好離你不遠,你順道去見一面總是可以的吧?」

  倒不是薛野覺得自己在徐白心中有多重要,而是無論好壞,他與徐白終究是糾葛了半生,若是有一天徐白死了之後,薛野聽說他有個兒子存世,怎麼都是定是要去見一見的。等一見面,薛野便要先嘲諷徐白兒子的死鬼老爹是個廢物,然後再嘲諷徐白兒子本身是個孤兒,最好讓徐白在九泉之下都能被氣得七竅生煙,讓徐白存世的兒子哇哇大哭,那才叫真正的快意。

  一想到那場景,薛野嘴角的弧度簡直壓都壓不住。

  沒想到薛野這頭正想著怎麼給徐白的後代找不痛快呢,那頭剛剛一直沒出聲的徐白此刻卻終於說話了。

  他對薛野說道:「你不會死。」

  徐白沒頭沒尾的一句話,說得薛野當場愣住了,他心說:「我們現在聊得是我會不會死的問題嗎?我們說的是怎麼利用北境之主的消息暗殺魔尊的事情。」

  但嘴上,不願應和徐白的薛野還是不依不饒地說道:「那可說不準,天災人禍這麼多……」

  卻聽徐白難得強硬地打斷了薛野的話,他看著薛野,再次強調了一遍剛剛說過的話:「你不會死的。」

  說這話的時候,徐白的聲音低沉,語調堅定,如同在訴說一句誓言。

  薛野讓徐白一句話給喝住了,他心說:「我不過說兩句玩笑話,徐白怎麼還當真了。」

  不過薛野懶得同徐白計較,他道:「我當然知道,你死了我都不會死,這不是重點,重點是……」

  然而薛野的話還沒有說完,房門外卻突然響起了一陣敲門聲。

  第84章

  從淵城,魔尊的宮殿之內,黎陽和楚平已經碰頭。

  「說說吧。」黎陽依然保持著那個姿勢倚在榻上,用一臉似笑非笑的表情看著走進了房間的楚平。

  但凡是從淵城裡的那些魔修見到黎陽露出這個神情,怕是早就嚇得跪下了。畢竟黎陽之所以被稱為從淵城少君,可不單單是因為他爹是魔尊。黎陽的名聲,可說的上是殺出來的。其人殺伐果斷、心狠手辣,折在他手上的魔修可不在少數。

  再加上黎陽年紀輕輕便練就了一副喜怒不形於色的好本領,如今做出這副捉摸不透的表情,多半是他想要殺人的預兆。

  但楚平沒有這樣的覺悟。由於先入為主的關係,在楚平眼裡,無論黎陽怎麼變,楚平都將他看作是當年會在他挨罵的時候偷偷遞答案的好師兄。所以外人怕他,楚平卻不怕。

  因為不怕,楚平也並沒有想著討好黎陽,只一門心思地撲在自己關心的問題上。

  只見楚平頂著個腫得像個豬頭一樣的額角,開口說的第一句話,就是是在關心那兩個把他打成豬頭的落星衛——

  楚平試探性地向黎陽詢問道:「那……兩個押送我的落星衛,他們不會死了吧?」

  又來了,楚平那近乎愚蠢的善良。

  黎陽那生殺予奪的姿態瞬間維持不住了,他恨不得直接用手指將楚平的腦殼戳個洞出來,然後通過那個洞好好觀察一下他腦子裡裝得到底是什麼漿糊。

  黎陽問他:「你都自身難保了,還有閒心在乎敵人的死活?」

  許是黎陽的聲音太大,嚷得楚平都不自覺地縮了縮脖子:「他們一路上畢竟也還算照顧我。」

  還算照顧?

  黎陽盯著楚平額角的包,想不出來楚平眼中的不算照顧該是何等場景。

  黎陽只覺得自己再多聽上一句楚平口中的話,都能被氣死。

  面對傻子,只能有話直說。

  黎陽於是便詢問起了楚平正事:「你到底來幹什麼的?」

  楚平也不知道自己來幹什麼的,只能實話實說道:「是薛師兄讓我來的,他讓我轉告你:『計劃繼續。』」

  說到薛野的囑託的時候,楚平就像個盡職盡責的信鴿一樣,站直了身體,字正腔圓地將那四個字朗誦了出來。

  楚平讀到薛野的囑託的時候,黎陽情不自禁地因為感到意外而挑了挑眉毛。

  他故作驚訝地說道:「哦?他竟然沒跑?」

  黎陽會做這樣的猜想自然無可厚非,畢竟作為同一類人,黎陽很清楚薛野的為人。

  又或者說,大部分認識薛野的人都會做這樣的猜想,除了楚平。

  只見黎陽此話一出,楚平陡然之間便露出了幾分生氣的表情來,他皺著眉頭看向黎陽,滿臉譴責地說道:「你怎麼能這麼想薛師兄?」

  黎陽聽了這話,雖然覺得訝異,但還是什麼都沒說,他淡淡地瞥了楚平一樣,在心裡默念了一聲:「真是純傻子。」

  但在嘴上,黎陽還是什麼都沒說,只繼續撿著正事問楚平道:「那薛師兄說了計劃繼續之後,有沒有告訴你要怎麼繼續。」

  自然沒有,當時情況緊急,薛野只來得及囑咐了楚平兩句話。

  楚平撓了撓腦袋,把那兩句他也不明白什麼意思的話複述給了黎陽:「薛師兄只讓我轉告你,說他會混入從淵城裡,至於他是什麼身份,由你說了算。」

  楚平不明白這話是什麼意思,黎陽卻是一點就透。

  因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黎陽和薛野是一類人。黎陽乍一聽見楚平的話,便立刻知曉了薛野的意圖——這是讓黎陽好好利用魔尊的弱點,給薛野安排一個可以加以利用的「身份」。

  薛野能有什麼身份,他先前也不過就是上清宗的一名普通弟子,就算在平輩中算得上優秀,但修真界中大能林立,少年才俊更是數不勝數,薛野放到其中也只能算得上是末端得不能更末端的一個存在。更何況如今薛野甚至都不再是上清宗弟子了,只能算作一名得罪了上清宗的普通散修。故而,若說要賦予薛野什麼身份的話,那便勢必只能是個假身份,也就是說,薛野是要黎陽為自己偽造出一個有利於他們計劃的身份。

  他爹那名暴君可從來都對什麼出身的人都沒什麼興趣,即便是自己的親生兒子,也只當做是一件趁手的工具,倘若要說世上還有什麼事情能讓他爹動容的話,那必然與那名早已死去的北境之主有關。

  想透了這一層之後,黎陽旋即露出了一個笑容。

  「原來如此。」黎陽瞭然道。

  不知道為什麼,黎陽此刻雖然在笑,但楚平卻多少從那笑容中看出了些不懷好意的意味。腦力不足以支持自己弄清現在的局勢的楚平,有些傻愣愣地詢問黎陽道:「怎,怎麼回事?」

  黎陽心知向楚平解釋太多他也聽不懂,只直接告訴了楚平一個結論:「從現在起,你要一口咬死,薛野師兄的爹,叫月曜。」

  楚平不明所以道:「那是誰?」

  黎陽也不瞞著,直接說道:「北境之主。」

  楚平聞言,不由地瞪大了眼睛,他脫口而出道:「薛師兄到底想幹嘛啊?」

  北境之主,那可是只在傳說中聽說過的人物,如今薛師兄不光要借用北境之主的名頭,甚至還要冒充是他的兒子,楚平怎麼聽怎麼覺得怪異……

  難不成,薛師兄是想弄個響亮點的名頭,好威脅魔尊放了自己和黎陽?

  正當楚平開動那愚笨的小腦瓜努力盤算著薛野想幹嘛的時候,卻聽一旁的黎陽緩緩說道:「我雖不能確切知道薛師兄想幹什麼,卻也能猜出個十之八九。他所思所想雖然不失為一個辦法,但可惜的是,薛師兄或許以為自己足夠聰明,作了個天衣無縫的計劃,卻沒想到——」

  說到此處,黎陽停頓了一下,頗有些意味深長的味道。

  楚平聽了,忍不住緊張地詢問道:「沒想到什麼?」

  「沒想到他這回是機關算盡太聰明。北境之主後代的身份縱使能讓夜暝注意到他,但對薛師兄來說,這樣的注意,定然不會是他想要的。」

  黎陽話只說了一半,但楚平多少聽出了黎陽話里的意思並不太妙,他大驚失色地追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黎陽聞言,看向了楚平,微微一笑道:「北境之主兒子的身份,只怕會讓他死得更快。」

  「什麼?!」聽了這話楚平簡直是跳了起來,他哪裡能看著薛野翻險,抓緊朝著黎陽的方向走了兩步,說道:「那你還愣著幹什麼,趕緊去通知薛師兄啊。」

  楚平說著,便率先邁動了步子,要往門外走去,然而剛剛走了兩步,回頭卻看見黎陽仍然是那一副倚在榻上的樣子,根本一動不動。

  黎陽見楚平滿臉不理解的看向自己,卻也只是懶洋洋地動了下身子,滿臉無所謂地看著楚平說道:「通知他幹什麼?」

  一聽這話,原本還想熱鍋上的螞蟻一般的楚平不動了,他僵住了身體,壓低了嗓音向黎陽再次確認道:「你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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