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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太太,你知道你丈夫姜培生現在在什麼地方嗎?」崔警官問。

  「我不知道他在哪裡,」婉萍搖頭說:「去年十二月底我跟他通過最後一個電話,之後就再沒消息。那時候他在湖北宋先生的兵團,現在人去了哪裡?我不清楚。」

  「你丈夫沒有給你安排離開天津嗎?」崔警官說:「他們那邊大部分將領的家眷都去往島上了。」

  「我們本來也是要去島上,但送票的拿走了我們的票。三個人只有一張票,婆婆重病,我答應過培生要照顧老人和孩子,所以我不能走,只能留下來。」婉萍說著過去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伸手拉住崔警官的袖子說:「崔警官,他幫過你,你就該知道,培生他人不壞,只是被卷在那些人當中分不清楚方向。很多時候很多事情不是他自己拍腦袋要去做的,是他們逼著讓他做的,他被推到了那個風口浪尖上不做也沒辦法。我跟你們說,他是下苦力干髒活累活的,這話也不全人就是騙人,他給他們賣命,他們卻還要在背後捅刀子。」

  婉萍越說心裡越是覺得委屈,哭得格外厲害:「我表姐是你們的人,培生的參謀長也曾經是你們的人,他從來沒有害過他們。培生不是個惡人,他就算是有錯,也不至於是要命的錯。」

  「我不知道他在哪裡,但如果你們將來抓了他,我求求你們千萬不要槍斃培生,抓起來坐牢,十年二十年一輩子都可以,就是不要槍斃他。」婉萍哭得渾身都在發抖,不斷地擺手說:「培生他是做過錯事,但罪不至死,真的罪不至死。」

  「在天津培生做的一些事情也是希望家裡人能過好,他要是有十分罪,總還是有三分在我的。」婉萍捂著臉哭:「但這些不關孩子的事情,他還很小,而且他也不是我與培生親生的,只是個從他叔叔家過繼來的孩子。你們要是抓我做牢,請一定把小友交給我爸爸陳彥達照顧。」

  「姜太太你多慮了,我們為什麼要抓你坐牢呢?姜培生的事情是姜培生的事情,他做過什麼我們自然會調查清楚。」崔警官說著,輕拍拍婉萍的後背,然後打開了審訊室的房門。

  婉萍聽到「吱嘎」一聲側頭看過去,門外的人有一張她無比熟悉的面孔,只是記憶里的人青春活力,而眼前的卻有了年歲的痕跡。她不再年輕,眼角有魚尾紋,留著齊耳短髮穿著寬鬆的黃綠色衣裳。人似乎是變了,但又好像沒變,因為她的眼睛始終那麼明亮,像燃燒著一把不會熄滅的火苗。

  「表姐!」婉萍愣愣地看著陳瑛,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她。

  陳瑛快步進門一把就把婉萍攬進了懷裡,拍著她的後背說:「好了,好了,不要哭了。」

  「表姐表姐……」婉萍緊緊抱著陳瑛,哽咽著說:「培生他真的不是十惡不赦的人,他做錯事,但罪不至死啊!表姐你跟他們說,表姐你跟他們說……好不好?培生真的曾經幫過你,冒險把你們送出的南京城,對不對?你跟他們說嘛……你跟他們求求情。」

  「好了,婉萍,這些事情都會調查清楚,不會冤枉姜培生的。」陳瑛溫聲細語地安慰著婉萍,拿出帕子幫她擦眼淚:「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不必要再藏著掖著。有什麼咱們坦白就好,往後不要躲出去住。你住在表叔家裡,我也能時常過去照顧你和小友。」

  「嗯,」婉萍抽著鼻子。

  陳瑛陪在一邊,婉萍拉著她的手,終於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和盤托出。從警察局出來,當天下午陳瑛幫著婉萍和姜小友搬回到陳家。

  晚飯是陳瑛幫著夏青在廚房準備,婉萍帶著小友和父親陳彥達坐在客廳里。父女二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婉萍提起來小友叫自己母親了,陳彥達笑著拍拍孩子的腦袋。姜小友小時候五官沒長開,陳彥達沒看出來,這兩年沒見再仔細看看,他發現姜家人的臉型、鼻子、嘴巴都有那麼幾分相似。

  晚飯桌上陳瑛問起了婉萍以後的打算。

  「我想找份英文教師的工作,我以前在重慶的時候就是英語老師,有些經驗。其他的事情之前沒做過,只怕是做不好。」婉萍提起找工作的事情,面帶愁雲地說:「只是……我怕北平的學校因為培生的關係不敢用我。」

  「那倒不會,姜培生是姜培生,你是你。」陳瑛笑著對婉萍說:「實在不行,我還能給你做擔保,保證你不是特務。」

  「說起來,表姐你怎麼知道我被叫去了警察局?」婉萍問。

  「你跟著警察走後,小友跑來找表叔表嬸。表叔害怕你出事就又到學校找了我,」陳瑛笑著說:「婉萍,何必要編這些掩飾身份的謊言呢?我們又不是封建朝廷,要搞什麼連坐刑訊審問,或者抓了你去當人質。你不要害怕警察,知道什麼說什麼,你看這不就回家了嗎?沒有人會故意刁難你。」

  婉萍咬著筷子點點頭,頓了一會兒,說:「現在不怕了。」

  「不怕就對了,新中國不搞軍統保密局那一套。」陳瑛夾了一筷子雞蛋放在婉萍碗裡說:「我現在在貝滿女中做政治部的主任,我可以給校領導寫封信擔保你的立場。至於你的英語教學水平,那我可不敢打包票。婉萍,你真想去做老師,得自己認真準備教案。」

  「表姐,你放心,我肯定會認真準備的,」婉萍一笑又紅了眼睛,吸吸鼻子,對陳瑛說:「小友還沒有找到學校,表姐,你也幫他找一找吧。」

  「行啊。」對於這個要求,陳瑛爽快地答應了下來。

  第七十二章 被俘

  1949年12月,國民黨在西南的軍隊已經全線潰退。各部剩下的俱是殘兵,宋半夜給姜培生打來電話讓他們墊後阻滯,好讓自己的殘餘萬人過大渡河。姜培生始終沒有吭聲,掛了電話後,對副官劉章說:「叫團級以上的軍官過來,我有幾句話同他們說。」從11月算起來,一個多月里姜培生的新軍已經不足三千人,進來的各級長官也是狼狽得很,姜培生見著他們無奈地搖搖頭。此時他已經病得很重了,前陣子從坦克上出來時劃傷的左臂爛得厲害,一擠就往外面流膿水,他時不時還會全身抽搐,隨軍醫生說這是破傷風感染的症狀。加上姜培生已經得肺結核大半年,到了眼下他咳嗽時連肺隔膜都在震著疼,說一句話就得喘一會兒。

  1949 年 12 月,國民黨在西南的軍隊已經全線潰退。各部剩下的俱是殘兵,宋半夜給姜培生打來電話讓他們墊後阻滯,好讓自己的殘餘萬人過大渡河。姜培生始終沒有吭聲,掛了電話後,對副官劉章說:「叫團級以上的軍官過來,我有幾句話同他們說。」

  從 11 月算起來,一個多月里姜培生的新軍已經不足三千人,進來的各級長官也是狼狽得很,姜培生見著他們無奈地搖搖頭。

  此時他已經病得很重了,前陣子從坦克上出來時劃傷的左臂爛得厲害,一擠就往外面流膿水,他時不時還會全身抽搐,隨軍醫生說這是破傷風感染的症狀。加上姜培生已經得肺結核大半年,到了眼下他咳嗽時連肺隔膜都在震著疼,說一句話就得喘一會兒。

  姜培生看著人到齊,脫下軍帽扔在桌子上說:「仗打到這地步,勝負已分,再堅持也不過就是把我們這些人命都白白送掉。你們手下還有多少能打的老兵?我門口的守衛都是十五六的娃娃兵了。拿他們的命給我們這些人再去送實在沒太大必要……諸位,我們今日就此散了吧。看在我過往對你們不錯的份上,你們給我兩個小時。不要問我去哪裡,也不要問我做什麼,兩個小時後,你們要繼續跟他們拼命也好,要掛白旗投降也好,要抓了我槍斃也罷。時至今日,我已沒有什麼過多要求,只要兩個小時,你們看可以嗎?」<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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