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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說你太太去了島上?」宋司令問。

  「嗯,咳咳……」姜培生點點頭,咳嗽了兩聲,接著說:「說到頭還是我失算?應該再早一點安排家眷離開天津,哪怕是去東南亞也比去島上好。」

  「巴掌大的小島,那麼多人堆上去,只怕是日子會有些困難啊。」宋司令嘖嘖嘴說:「想當時內戰,軍中不少人是不願意打的,大家都剛從抗日戰場上下來,想過幾年安穩日子,但叫嚷內戰最凶的是誰?是那些銀行家是那些搞黨務搞行政的,他們一個個張嘴什麼話都敢說,氣勢洶洶恨不得自己抄傢伙上。可結果呢?真打起來一個比一個跑得快!自己跑了不說,還要把島上將領的家眷當人質肉票。」

  「培生,為了島上的妻兒老母有條好路可以走,你也當竭盡全力。」宋司令說這話時目光緊緊盯著姜培生,姜培生心裡猛然一涼。

  宋司令起身從抽屜里取了一盒煙點上,血紅色的滿屋霞光里,他抽著煙走到窗戶前,說:「生離死別再痛苦也不至於要命,可兜里若沒糧,少一頓飯肚皮都不答應,三五天不開灶會把人餓死。」

  姜培生聽明白了宋司令話里的意思,可他卻要裝作聽不懂,岔開了話題說:「講到糧食。今天來我找司令也是來催軍糧的……咳咳……萬把張嘴等著米下鍋,上禮拜就說送到,可現在還沒個影。」

  提到了具體問題,宋司令的臉上更加愁雲密霧,他深吸口煙說:「這陣子下雨山路不通,糧食運得的確慢了些。你再等等吧,應該很快就能到。」

  「咳咳……」姜培生捂著嘴,一邊咳嗽,一邊點頭。

  宋司令見他這樣,問:「聽你總咳嗽,要多注意身體。」

  「勞費司令操心,小病並不礙事,可能是前陣子得了感冒沒好利索。」姜培生擺擺手,站起身出了宋的辦公室。

  回軍部的路上,姜培生對開車的劉章說:「我現在就是條被掐住了七寸的蛇,咳咳……只怕是活著走不能出四川的大山了。」

  「怎麼這樣講?」劉章被姜培生的話嚇了一跳,一腳剎車把車停下來,回過頭問他:「軍長,出了什麼事兒?」

  「宋給那些人墊後,他現在是想讓我再給他墊後啊。先頭部隊都未必跑掉,墊後的只有死路一條。」姜培生說著直搖頭:「他也是知曉我沒退路可以選。」

  話說完姜培生又是連著一串咳嗽,劉章問:「軍長,要去醫院看看病嗎?你這咳嗽好一陣子,總是不見好。」

  「不用,沒那麼嬌氣,」姜培生嘆口氣,朝劉章擺了下手:「回去吧。」

  第七十一章 身份

  北平解放後,不少特務都潛伏了下來。僅僅半年時間,警察就抓揪出來三十來個。女警小林子特別留意了大帽胡同13號的柳念歸,幾乎每天都要去那邊瞧一瞧,直到10月1號開國大典後才確定了她人員關係特別簡單,應該不是特務。婉萍再見小林子時,是她上門請自己去警察局。婉萍心裡慌得不行,半年來她幾乎沒睡過什麼好覺,總是害怕人家把過去挖出來。白天不敢出門,夜裡看著輟學在家裡的姜小友又特別難受,從天津帶來的金條,除了婆婆珍繡重病時拿出去買過藥,後來也不敢再花了,唯恐招惹些是非,平日裡的吃穿用度只能靠著陳彥達和夏青送過來。這樣的日子過得婉萍情緒每日都在崩潰邊緣徘徊,坐在警察局裡實在是有些撐不住,所以崔警官和小林子還沒開始說話,她先哭了出來。「講實話吧,你到底叫什麼名字?你丈夫是誰?」小林子面色嚴肅地問陳婉萍。

  北平解放後,不少特務都潛伏了下來。僅僅半年時間,警察就抓揪出來三十來個。女警小林子特別留意了大帽胡同 13 號的柳念歸,幾乎每天都要去那邊瞧一瞧,直到 10 月 1 號開國大典後才確定了她人員關係特別簡單,應該不是特務。

  婉萍再見小林子時,是她上門請自己去警察局。婉萍心裡慌得不行,半年來她幾乎沒睡過什麼好覺,總是害怕人家把過去挖出來。白天不敢出門,夜裡看著輟學在家裡的姜小友又特別難受,從天津帶來的金條,除了婆婆珍繡重病時拿出去買過藥,後來也不敢再花了,唯恐招惹些是非,平日裡的吃穿用度只能靠著陳彥達和夏青送過來。

  這樣的日子過得婉萍情緒每日都在崩潰邊緣徘徊,坐在警察局裡實在是有些撐不住,所以崔警官和小林子還沒開始說話,她先哭了出來。

  「講實話吧,你到底叫什麼名字?你丈夫是誰?」小林子面色嚴肅地問陳婉萍。

  「我叫柳念歸,丈夫叫姜大滿,婆婆在年初去世。我和丈夫有一個孩子叫姜小友,今年九歲。」婉萍擦掉眼淚,堅持著過去的說法。

  小林子抿抿嘴角,問:「陳彥達、章夏青和你常有往來,你們是什麼關係?」

  「陳章氏夏青是我姨母,陳彥達是我姨夫,我一直在北平沒找到工作,要靠他們接濟過日子。」最初的慌亂後,婉萍穩住心態,指尖擦了眼淚,冷靜地回答著小林子的問題。

  「你丈夫做什麼工作?」小林子問。

  「大滿他給別人下苦力,」婉萍說:「乾的都是髒活累活。」

  聽她還在說這些謊話,小林子抬頭掃了眼婉萍,問:「姜大滿給誰做苦力?現在人去了哪裡?」

  「一幫做生意的把他帶走了,去哪裡我不知道。」婉萍說:「我男人是個老實本分的人,一輩子都在隨大流,他只管別人讓他做什麼就做什麼。腦袋不太靈光, 實在算不得聰明人, 時常稀里糊塗的,但絕對不是個壞人。」

  聽見婉萍賣力給姜培生開脫,小林子皺起了眉毛。她父親從前在國民黨一個大官家裡做廚子,就因為一頓飯沒做好,被那人手下一頓好打,回家後不久就病死了。母親帶她哭著到處申訴,但誰也不願意搭理這門官司,好端端的一個人白白死了連個水花都沒激起來。所以小林子對國民黨大官一貫沒有任何好印象,聽著婉萍這樣說,一下子就沉了臉,拍桌子說:「你到現在還在撒謊!你的情況我們都知道了,別再想騙人!我再問你一遍,你到底叫什麼名字?你丈夫叫什麼名字?他現在在什麼地方?」

  婉萍聽到小林子這話心裡一抖,她垂下頭,緊咬下唇不再吭聲,手指揪著衣服。

  「姜太太你不認識我了,但我認得你。」坐在一邊始終沒有吭聲的崔警官終於開口,他站起身從兜里掏出了一塊帕子,遞到婉萍面前說:「三年前你用這塊帕子壓住了我母親頭上的傷口。當初多虧了你和你丈夫,我和母親才不至於被保密局的人打死,這麼多年一直還沒跟你說聲謝謝呢。」

  婉萍低頭看著手絹,她認出來是自己的東西,然後猛然抬頭看向崔警官。這人之前來過大帽胡同 13 號,但到了此時婉萍才記起來這張臉的確是在更早之前就見過,眉心有顆紅痣的崔警官是三年前在天津利順德大飯店門前被毆打的那個青年。

  原來他早就認出了自己,想到這半年多來勞心費力地掩飾,婉萍瞬間覺得自己真是可笑又可憐。長時間懸在心頭的大石頭咣咣砸下來,她先是感到了渾身輕鬆,嘴角不由得彎起,但緊接著眼淚又衝出眼眶。<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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