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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殺了他們,郁危心想。

  他左手手指剛動了動,便被明如晦按住,後者大概察覺到他想要造反的心情,微微歪了下頭,隨即捏著他的下頜親了上來。

  他垂著眼,靠得太近,郁危甚至能數清他的眼睫。一種微妙的感覺順著貼合的唇瓣傳遍整個神魂,緊接著,神識仿佛要融化一般,與另一個人的糾纏在一起,融為一體——是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郁危情緒穩定下來,被吻得眯起眼睛。他有些記不清是什麼時候有過這種感覺,下一秒,腦中忽然靈光一現,怔怔眨了兩下眼睛。

  ——是他在木家,將神識融入明如晦識海的時候。

  神魂契合,神識交融——那是神交。

  所以他無意識觸碰那片識海的時候,對於明如晦來說,就像在親吻對方。而他根本不知道,還不信邪地試了好幾次。

  郁危偏頭喘了口氣,閉上眼,覺得天塌了。

  紗簾內人影交錯,呼吸聲越來越大,裡面的人擁吻著換了姿勢。郁危睜開眼,忽然氣勢洶洶地把生神按倒在地。

  他十指提起礙事的裙擺,學著簾上的人影,跪坐了下去。

  烏髮如雲,垂落腰骨,淺色紗裙下,線條漂亮而有力的兩雙腿分開跪在明如晦身側,由於是膝蓋著地,腳趾緊繃時帶動瘦長的筋骨,繃成了一個好看的弧度。

  「小布偶」面無表情:「我生氣了。」

  明如晦哄小貓似的捏了捏他的後頸,問:「為什麼生氣?」

  郁危開始翻舊帳:「你在木家的時候,為什麼不阻止我進入你的識海?」

  「你會聽我的話嗎?」明如晦唇角帶點笑,「你當時又不喜歡我。」

  郁危一梗——不喜歡,但是屢次三番「調戲」自己的師尊。

  他隨即別開眼,低聲道:「說不定會聽呢。」

  也是這一瞬,他視線忽地掃到了掩在梳妝檯下黑暗處的一樣東西。

  是一雙眼睛。

  【作者有話說】

  我來啦!好久不見大家!

  第98章 看到你了

  那雙眼睛藏在梳妝檯底下的黑暗裡,尋常人看不出端倪,只有從特定的位置、特定的角度才能發現。

  郁危頓了頓,隨即傾下身去,伸手探向桌底,繃直的手指堪堪碰到了那樣東西,隨即用力將它扯了出來。

  是一隻人偶。

  人偶似乎已經放在這裡很久了,身上落滿了灰塵,唯有一雙眼睛依舊發亮。郁危將上面的灰擦了擦,發現它身上也穿著一條小裙子,看上去也是小女孩的手藝。

  他表情有些微妙,把東西遞給明如晦,後者抓在手裡,垂眸看了兩眼,哦了聲說:「看來她應該是知道的。」

  知道自己的娘親大半夜不睡覺、偷偷跑來和人私會嗎?郁危癱著臉。

  這母女倆的關係他還沒有弄清楚,難以想像那小女孩知道了這些事後心裡想的是什麼。至於這東西是不小心掉在這裡的,還是故意放在這的,他斂眉思索了片刻,忽然看見人偶的眼睛活人似的動了動,骨碌碌轉了一圈,不再看向紗簾的方向,反而迎面直直地與他對上了眼。

  它在看。

  神魂是肉眼看不見的,但它一定察覺到了屋裡有其他的東西,而後漸漸地,嘴角咧開一抹笑容。

  笑容越來越大,詭異瘮人的凝視中,郁危神色冷淡,在它腦後摸索片刻,很快摸到了一樣堅硬的物什,乾脆利落地拔了出來!

  一枚帶血的黑色骨釘破開人偶的布料,上面殷紅的血珠有幾滴飛濺到了他臉上。郁危眼睫一抖,再去看那隻人偶,對方仿佛剎那間被抽去了生機,笑容凝固在臉上,原本格外逼真的一雙眼睛也黯淡下去了。

  人偶被扔回了原地,他拿著那枚骨釘,上上下下摸了一遍,問:「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明如晦安靜地看著他的眉眼,抬起手,動作細膩地將血用指腹拭去了。他語氣緩和:「可以讓死物活過來的東西。」

  這樣的東西,人偶中有,小女孩的娘親頭顱中也有。

  郁危問:「長生村的人是用這枚骨釘永生的嗎?」

  明如晦凝著他,似乎想說什麼,不過下一秒,紗簾里驀然響起一聲尖叫。兩人對視一眼,郁危將骨釘收好,拉著他一齊躲進了暗處。緊接著,女人披著匆匆抓起的外衣,掀開紗簾,跌跌撞撞地跑了出來。

  她的姿勢很奇怪,似乎每邁一步都格外吃力。郁危瞥見她裸露出來的手臂,無意中發現上面正刻著「覃約」兩個字——這是棺材裡木牌上提到的名字。

  未來得及細想,只見原本光滑的皮膚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滿皺紋、斑點,飛快衰老。女人踉蹌著抓起角落裡的籃子,但手上卻失了力氣,裡面的蠟燭瞬間滾落一地。她強忍著痛苦,把蠟燭一根根撿起來,哆嗦著點燃。

  「怎麼這麼快……」她跪倒在地上,聲音逐漸變得喑啞難聽,「我明明剛餵過它……」

  燭火忽地一倒,女人的聲音戛然而止,整張臉轉眼由紅潤變得消瘦不堪。

  與此同時,郁危覺得右手忽然傳來一陣鑽心的疼。他眼睫因為疼痛而不受控制地一顫,隨即略微低下眸,看見右手小指上的皮肉已經消失不見,蒼白嶙峋的骨頭突兀地支出來,看上去有些嚇人。

  郁危聽見女人神經質一般喃喃道:「肉……我需要肉。」

  但是這裡顯然沒有她要找的東西。下一刻,一直無頭蒼蠅般亂摸的女人目光突然一定,凝在了梳妝檯上。不知哪裡來的力氣,她猛地撲了過去,一把抓起妝奩里的銀刀,毫不猶豫地在腿上割下了一塊血淋淋的皮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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