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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家人在姥娘家說說笑笑,樂呵了大半天,心裡掛著家裡的牲口,就急忙家去了。

  到家時,李家老三在挑水,王喜梅正給兔子添菜葉子。

  見他們回來,忙把手裡的菜葉子一扔,急惶惶的過來,何氏看老三臉沉著,她的臉色也不好,忙問啥事。王喜梅把話兒一說,何氏登時又氣又笑。

  李海歆擰著眉頭說,“算了,兩隻小兔子,別和她置那閒氣”

  何氏也不背李家老三在,氣呼呼的道,“若是我們在家,老二家的上門來要兩隻兔子,我還能不給她?趁著我們走親戚,她專鑽這空子,叫誰誰心裡舒坦?”

  又說,“這是叫喜梅給幫著看家,若以後咱有個啥事兒,讓她幫著看家,她還不把咱家裡的家當然搬空了?”

  李海歆無奈嘆口氣,從老三手裡接過扁擔,去溪裡頭挑水。

  春桃開了堂屋門,和春柳搬了條凳出來,請三嬸兒和三叔坐下。又勸何氏,“娘,跟她置那閒氣幹啥。她打著小蓮花稀罕的名頭,咱還能去上門兒要回來?”

  王喜梅在旁邊兒一直說,都怪她沒看好家。

  何氏忙笑著,“這不關你的事兒。即便是我們在家,她打著這外名頭來要,還能不給她?”

  想了想又跟李家老三說,“一會回家時,你們也捉兩個成年兔子回去。原本你大哥就和我說過,要給你們兩隻種兔子,讓你們餵著,也多個進項。她拿走了正好,這會也不用顧著她了。”

  老三推辭,王喜梅卻笑著道謝,又說,“我夏天的時候看見梨花這籠兔子就想著養,後來又聽春柳說這是名貴的兔種,不敢開口。大嫂要給,我也不推著。將來下了兔子,再送還一對回來。”

  何氏笑著推她,“給就給了,還能讓你再還?”

  等李海歆挑滿了水,何氏的氣兒已消了。就讓他也坐過來歇歇說話,幾人先是說了一通梨花小舅舅中舉的事兒,笑了一場。後又說到李家老三想搬出來的事兒。

  何氏就問他們,“你們準備啥時候動手打土磚坯子?”

  王喜梅和老三對望一眼,笑著,“就準備今年冬上呢。我跟兩個姐姐姐夫都說了,到時候都來幫襯些。”

  李薇見她娘主動問起這個,心裡想著,她娘對老三家的心結估計是已經解了,與三叔家做鄰居也好,以後家裡有個什麼事兒,也好相互幫襯。

  何氏這些年旁眼冷觀著,也看出李家老三是真懂了,王喜梅性子好又明事理兒。小春明由他倆教導著,想必長大後性子不會差到哪裡去。自己家裡雖有年哥兒,卻不知能在這個家呆到什麼時候兒。現在與老三家親近些,春明長大了也是春桃幾個的倚仗,將來在婆家有個什麼事兒,也有娘家兄弟撐腰。

  李海歆就說,即定了,就早點開動,反正他冬上里也沒什麼事兒,好給他們幫忙。

  何文軒中舉的事兒又因當事人不在場,熱鬧了幾天,便繼續著農家平靜的日子。

  李薇很是心疼的看著三叔三嬸捉走一對成年兔子,心說,獨家壟斷的生意還真不好做呀。好在,三嬸家下的小兔子長到能賣的時候,她家估摸著能掙下不少錢了。至於老二家的就更晚了,她甚至有些不厚道的想,老二家拿走的小兔子讓小蓮花玩得翹了尾巴才好。

  整個家裡,對許氏趁著他們不在家,打著小蓮花哭鬧的名頭,硬是拿走兩隻小兔子的事兒,春柳是最為氣憤,若是她爹訓斥了兩句,她就掐著小腰跑許氏家把小兔子要回來了。

  十月底,家裡的十來只公兔子都殺完了,兔子肉共賣得一吊零五百多個錢兒。兔子毛皮也已硝制好,李海歆想趁著時節正好,去縣城走一趟,看看能不能把兔子皮毛賣了。

  何文軒不在縣學,趙昱森卻在,都是自家親人,也是一樣的。

  隔了兩天,李海歆笑呵呵的趕著驢車回來,車廂里空蕩蕩的。李薇歡快的朝他撲過去,大叫著,“爹,賣了多少錢?”

  李海歆跳下車,笑著,“財迷丫頭”說著把賣兔子皮毛的錢塞給她,李薇吃力的捧著錢兒進堂屋一數,有些氣悶,才一吊零二百個錢。再除去硝制兔子皮的錢,每張兔子皮毛只能得五十五個大錢兒。

  想想又釋然了,兔子這東西反正是得上規模才出明顯的效益。那兩舍兔子明年春上再分窩,到秋上再殺時,可就不止二十隻了,想到這兒又笑起來。

  ……

  推薦好友的文:田園無小事 1980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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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三章 兩年之後(粉紅都扔來吧~)

  今日天極冷,呼呵出的熱氣在眼前化作小小的一團薄霧,李家籬笆牆外小竹林中,一塊平坦的空地上,一大一小兩個身影,正全神貫注的打著五禽戲。

  單薄的冬陽照在兩人身上,在上投下兩條極淡極長几乎完全重合在一起的影子。李薇眼斜過去,看著地上影子手勢起起落落,覺得有趣兒,微笑起來。

  自四歲半年那年她生過一場病之後,這一年多來,她每隔兩三個月,總要生一場小病,雖然只是微微的發熱,可也讓一家人很惶恐。後來鎮上那位鬍子花白的安大夫,說她小時身子受虧,根里弱,正長身子的時候,只靠食補不行,便傳了一這套五禽戲讓她勤加練習。

  於是,佟永年便先跟安大夫學了,然後再回家教她,順道陪著她練。

  這一年多練下來,李薇覺得真是有用,最起碼一到冬天容易冰涼的四肢,已慢慢的不那麼畏寒。最近這半年來也沒有再發熱,就連年前的那場連陰大雪天,她也平安的度過了。

  “梨花,你又走神”隨著最後一個姿勢的收歇,佟永佟淡笑望過去,眼帶淡淡的責怪。

  李薇正要回話,春柳從籬笆牆上伸出頭,叫他們,“還快回來收拾,吃早飯,再不動身就晚了。”

  她笑著應了聲,才回頭晃著腦袋笑嘻嘻的說,“我明明是在研究身勢,哪有走神。”

  佟永年微笑著搖了搖頭,一副說不過你的架式,舉步往院中走。

  李薇在他身後撇嘴兒,才十二歲就裝深沉,一副老學究樣。

  舉步跟在他身後,踩著他影子的頭部的玩樂。

  一面兒感嘆時光的易逝,一轉眼兒,她在這個時空已是六年有餘。

  這一年多近兩年,她長高了不少,自己家裡也有了不小的變化。原本的茅糙西屋、破舊的堂屋,已被高敞大亮的磚牆瓦房所取代。三叔在她們家西側落了戶,這裡不再是荒岧岧的,大姐春桃於去年冬上嫁給了黑石頭兒,二姐春蘭自前年冬上便有人給說親事兒,連三姐春柳,也有人話里話外的打探著。

  很小的時候,她盼著自己長大。可略長了兩歲,又面臨著與姐姐分離的不舍與惆悵。

  進了院中,四姐春杏已裝扮一新,連帶爹娘都著了走親戚的新衣。何氏笑著催他倆,“趕快洗手吃飯,咱們早點走。”

  李薇笑著打量她娘,梳著個簡單的反纂兒,身上穿著嶄新的絳紅色綢布大襖兒,下面一件是寶石藍色長裙,外面兒一條淺藍色腰裙兒,隨著她的走動,腳上與上大衫兒同色的繡花棉鞋若隱若現。

  “娘,你這打扮真好看。”

  何氏第一次穿這麼好的衣裳,有些拘謹,捂嘴笑,又瞪她,“行了,你這丫頭又出你母親的歪相。依我說,平時里的衣裳就怪好,你非讓買這個,穿著怪不自在。”

  李薇笑嘻嘻轉向佟永年,“年哥兒,你說咱娘穿這衣裳好看不?”

  佟永年點頭笑著,“娘穿著怪好看呢。您這衣裳一穿,把我舅母都比下去了呢。”

  春蘭從廚房伸出頭來,淺笑著,“你們兩個別給咱娘灌迷魂湯了。趕快洗手洗臉吃飯。”

  李海歆把備的年貨往車上裝,也笑著,“是得早些動身,怎麼著也得下半晌趕到。”

  李薇吃完飯,聽話的回東屋去換了她的粉色緞子新襖兒,湖青色繡花小裙子,桃花繡花小棉鞋。

  春蘭進來,給了她仔仔細細的梳了個雙丫髮髻,用青色綢帶綁了,挑了只桃紅色的絹花要給她插頭,李薇忙雙手護著,匆匆跑出東屋。

  春蘭在她身後笑了一聲,把絹花重新放回木匣子裡。

  李薇剛跑出東屋門兒,被小四姐春杏一把抓住,繃臉兒訓斥,“我新給你做的絹頭花,為啥不戴?”

  李薇瞄了眼她頭上一左一右兩對稱的桃紅絹花,象兩隻大紅碗扣在頭上,心底暗笑,家裡四個姐姐,就數小四姐最愛打扮,也不知她遺傳的誰?自從學了針線之後,自己的衣裳今天換個邊兒,明天加朵花兒,才十歲多點,耳朵上就戴著銀丁香。

  她不但自己裝扮,連帶把李薇管得死死的,年前給何氏出主意,讓給她扎耳朵眼兒,正好佟永年在家,李薇得他的庇護才逃過一劫,惹得小四姐兩三天沒理她。

  “年哥兒~”佟永年換了衣裳,從西屋出來,李薇忙幫救兵,“四姐非讓我戴花。”

  佟永年穿著淡青色衣擺繪水墨竹紋長衫,頭頂是同色的頭巾子,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往這邊走來,“小杏……”

  春杏哼噥一下鬆了手,氣呼呼的瞪了李薇一眼,“我不管了。反正不是丟我的人!”

  一時李海歆把備的年禮裝好,讓何氏母女趕快上來。

  年節前,佟永年舅舅來家裡,邀請一家人正月十五去賞燈。何氏原本想讓李海歆帶年哥兒去,李海歆卻說,年哥兒要拜見柳氏,總要有人在一旁照應著,再說又不知年哥兒舅舅家的情況到底如何,他一個大男人去不太方便。

  何氏想想也是這麼一個理兒,若是年哥兒舅舅有什麼想法,大男人家家的總不好直接提,少不得由柳氏提出來。

  便讓春蘭春柳春杏三人看家順帶照料牲口。有老三家做近鄰,大武媳婦兒近大半年來一直幫著照料家裡的那一群兔子,便把這三人都請來說說,讓幫著顧些家。

  車箱裡鋪著半舊的褥子,何氏怕路上寒冷,又放上兩條去年新做的薄棉被,路上好蓋一蓋。

  去宜陽縣的路倒也平坦,家裡的小牛犢子正值壯年,有勁兒的很,一路連走帶小跑,等他們到達宜陽縣城時,才剛過了正午。

  李海望著城門樓子,笑著,“怪不得先前文軒被保舉了宜陽主薄,卻被人擠了去。單看這城門樓子就比咱們青蓮縣的氣派。”

  何氏沒好氣兒的瞪他,“有你這麼說話的麼?”

  何文軒自中舉了後,便在縣學做了教渝,好容易得了貴人賞識,保舉這麼一個宜陽縣主薄的官職,卻因沒打點到位,臨上任前被人擠了去,一大家子人因這事兒都懊惱氣憤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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