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嚴孤山仿若被一道晴天霹靂擊中,他心中驚濤駭浪般地翻滾著,難道自己在京城精心偽裝的父子和睦表象,已經被這遠在千里之外的太守看穿?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

  太守見太子遲疑,嘴角微微上揚,卻溢出一聲冷哼:「太子竟也是個軟弱的。」

  這聲音不大,卻如重錘般敲在太子心上。太子瞬間明白,太守這是在試探自己,看自己是否有膽量反抗父皇,是否有那弒君以革新的勇氣。

  太子的腦海中飛速運轉,他深知若太守與自己志同道合,意圖推翻舊朝、革新天下,那太守將會是自己手中一枚至關重要的棋子。

  可萬一太守是父皇派來的,是那引他入局的誘餌,自己稍有不慎,便會萬劫不復。

  太子眉頭微微一蹙,神色變得嚴肅起來。

  他緩緩起身,右手輕輕撫上腰間的玉佩,神色凝重地說道:「太守大人,您今日之言語,實乃莽撞至極。」

  說著,他向前邁了一小步,左手微微抬起,似是要強調什麼,「本宮奉父皇之命巡查,旨在了解各地實情,以安民生、固社稷。一直以來,本宮聽聞大人在西城政績斐然,以為大人是忠君愛國、心懷百姓之賢臣,卻不想大人今日竟口出這般冒犯父皇與本宮之語。」

  他轉身踱步至窗前,背對著太守,望向窗外蕭瑟的街景,繼續說道:「大人,本宮念您心繫百姓,一時衝動才口不擇言,不願與您過多計較。本宮決定今晚便啟程回京,望大人日後謹言慎行。」

  言罷,他整了整衣袍,穩步朝著門外走去,每一步都邁得沉穩而堅定,只是那微微顫動的指尖,泄露了他內心的一絲不平靜。

  當晚,太子準備離開西城。他站在馬車邊,望向太守府的方向,卻不見太守身影。夜風中,他神色有些複雜,原本他懷疑太守是父皇派來試探自己的棋子,可太守不來相送,這表現卻讓他有些捉摸不透。

  他眉頭緊鎖,沉思片刻後,決定讓鄭鶴前去太守府探查情況。

  鄭鶴速度極快,不多時便返回了。他神色凝重地向太子稟報:「殿下,那太守在府中怒不可遏,大罵殿下您軟弱。他說殿下空有尊貴之位,卻在面對百姓遭受的不公時畏縮不前,不敢抗爭。還指責殿下識人不清,被眼前的表象所迷惑,分不清忠奸善惡。」

  太子聽聞,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似有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但那笑意並未達眼底。

  誠然,太守的這番表現似乎表明他,是因為太子沒有展現出為百姓謀福祉的魄力而怒其不爭,這看起來能證明太守並非父皇的眼線。

  而且從太守之前對西城百姓的關懷來看,他大概率是個心繫民眾、敢於為百姓疾苦發聲的好官。然而,在這波譎雲詭的宮廷鬥爭和複雜局勢下,太子不敢輕易下結論。

  畢竟,這也有可能是一場精心設計的騙局,目的就是讓他放鬆警惕。

  太子在心中默默記下了太守此人,日後自有時日。

  第176章 月涼如水

  嚴孤山騎著馬在夜色中疾馳,馬蹄聲在寂靜的道路上迴響,仿佛敲打著這深沉的黑夜。夏夜的風呼呼地吹過,即便在這夜幕的籠罩下,仍舊裹挾著白日裡殘留的暑氣,那股悶熱黏膩的感覺。

  幸運的是,在嚴孤山的身前坐著鄭鶴一個宛如冰塊兒般的鬼魂。他的存在就像一道天然的屏障,散發著絲絲涼意,使得嚴孤山在這悶熱的夏夜中,感受到了難得的涼爽,心境也隨之平靜了許多。

  就在這略顯靜謐的氛圍中,鄭鶴突然打破了沉默,他的聲音空靈而清冷,如同這夏夜中的一絲涼風,直接鑽進嚴孤山的耳中:「殿下,此次回京之後,您就要開始準備逼宮的事宜了嗎?」

  嚴孤山先是一愣,隨即嘴角泛起一絲苦笑,點了點頭:「算是吧。原本我計劃著能讓父皇禪讓皇位,這樣可以避免一場血腥的爭鬥,也能讓皇家的顏面得以保存。可如今看來,父皇似乎已經被權力迷了心竅,他真的想要在那龍椅上一直坐到生命的盡頭,全然不顧百姓的死活和國家的未來。」

  嚴孤山自嘲地笑了笑,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光芒:「小鶴,縱觀歷史,宮廷爭鬥太子主動逼宮的例子少之又少。大多是次子野心勃勃,為了皇位不擇手段,他們先是設計陷害太子,然後再以此為藉口逼宮皇帝,妄圖奪得皇位。而我,作為太子,卻急不可耐,真是可笑啊。」

  月色如水,傾灑在蜿蜒的官道上,像是為大地鋪上了一層銀霜。

  嚴孤山和鄭鶴同騎一匹馬,在這靜謐的夏夜趕路。馬蹄有節奏地敲擊著地面,發出 「嘚嘚」 的聲響,在空曠的道路上迴蕩。

  鄭鶴坐在嚴孤山身前,他那透明的身姿在月色下若隱若現。

  他微微轉頭,一臉擔憂地看向身後的嚴孤山,眼中的憂慮在月光的映照下清晰可見:「殿下,您想過沒有,若是您真的走上逼宮這條路,後世史書會如何記載您呢?這可關乎您的千古名聲啊。」

  嚴孤山的目光越過鄭鶴的肩頭,望向遠方的月色。聽到鄭鶴的話,他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略帶苦澀的笑容,那笑容在月光下顯得有些複雜:「小鶴,史書從來都不是絕對公正的,史書是人寫的,人是在皇權之下的。說白了,誰掌握著最高的統治權,誰就有能力操縱史書的走向。你看看如今的大齊,在父皇的治理下,早已千瘡百孔。他在位期間的種種荒唐行徑,無論將來是誰來撰寫史書,都必然要先記上他濃重的一筆。」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