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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養老保險、周轉池,什麼醫療報銷,基礎衛生防疫和醫館建設……

  最終,他算盤一收,得出結論。

  只要每年用於以上及基礎設施建設的投資,不低於國家財政的1/3,就能進入良性循環。

  好的生產關係必定帶動生產力的飛躍。

  人有勁兒了,何愁無米無鹽無鐵?百姓安居樂業,朝廷豈會捉襟見肘?

  好像挺有道理的。

  神宗被他算盤珠子崩得頭暈,揮揮手示意蘇訓拆下一卷。

  見過言辭犀利的,見過天馬行空的,再看原疏這投機取巧的,神宗興致缺缺。

  好在他也沒提要換人。

  按照慣例,他要在三人中點出狀元、榜眼和探花。

  通常文采最勝的點狀元,長得最俊的點探花。

  但往屆甚好區分的,這科卻有些難辦。

  實在是一水兒青年才俊,個個都賞心悅目。

  如潘安宋玉,難分伯仲。

  三份卷子,同出一個師父師祖,文采立意也都甚是相類。

  尤其前兩份,各有千秋,實難選擇。

  神宗故作為難。

  「門生如此神秀,倒是叫朕這個座師為難了。」

  一聽這話,滿朝文武齊齊跪下,山呼「社稷之福,恭喜陛下。」

  一群新進士也跟著跪。

  拜完,文官班列中一生面孔突然道。

  「臣聽聞,不久前京城新開了一間不惑樓,樓中掛了個大寧科考的牌子,專教舉業應對。若臣沒記錯,今科一甲三位,好似都是不惑樓學生。想來同出一門,陛下也不必拘泥誰先誰後。」

  原來鴻門宴在這裡等著!

  三人聞言,心中一個咯噔。

  冷汗瞬間自額間滑下。

  「哦?」神宗似是很感興趣。

  「竟有夫子如此神異?你三人速速道來,師從何處?」

  三人臉色煞白,只維持叩首姿勢,久久不敢言語。

  那文臣好整以暇,逗貓似的繼續進言。

  「想來幾位頭一次面聖,一時語塞應答不及也是有的。不過大寧科考所收學生甚眾,殿上應不止一甲這三位,不如陛下將他們都召出來問問?」

  神宗會意,以指輕扣龍椅扶手。

  「且都站出來吧,讓朕瞧瞧。」

  這不站不知道,一站嚇一跳。

  烏泱泱三百人里,七七八八分出五六十人。

  饒是神宗早有準備,也冷了神色。

  往昔雲鶴那老不死的,以文壇領袖號令天下讀書人與他作對的鬱氣似乎捲土重來。

  神宗驀地捏緊扶手。

  微黃厚重的甲蓋划過紫檀木,刮下一線金漆,發出微弱一聲銳響。

  聲音不大,卻足以叫近旁侍候的留仁心中一緊。

  上一次,這龍椅掉漆,神宗用了二十年找補,這一次,又不知要如何……

  那挑事的文官這時也驚呼一聲。

  「陛下,這夫子的學生,一科殿試竟能占下兩成,可不簡單,恐怕雲鶴在世,也教不出這等成績吧?」

  雲鶴二字一出,滿朝文武哐哐哐跪了滿地。

  他們默默達成一個共識:神宗這是要二輪大清算啊!

  怕又是一場腥風血雨。

  「李詹事不知,這夫子正是雲鶴後人。」

  殿外一道聲音由遠及近,不是別人,正是牢里蹲了數日的方徵音方尚書。

  他身後,跟著一個年輕後生。

  同僚跪趴著,從咯吱窩縫裡後視,額,不是官身,不大認得。

  那後生也膽大,行過禮見過皇帝,開口便清斥。

  「一群逆黨,也敢站在此處?」

  逆黨二字,叫文官們愈發壓低了頭顱。

  顧家小子乃愍王遺孤,這事泰王葬禮上皇帝已過明路。既已過明路,便是皇帝放下他雲氏後裔之事。

  這時候,究竟是誰這般沒有眼力見,非得舊事重提?

  他們這些人,往上數一數,哪個能徹底同雲鶴撇清關係?

  就算不是徒子徒孫、座師門生,可天下社學、蒙學、府縣官學,哪個不是在他手上修繕重建的?

  開國之初,貧民出身的太祖一窮二白,治下所有地方文武學宮建館開課,辦學資費都是這位老先生四處化緣,一筆筆籌措來的。

  說天下讀書人都是他半個學生,一點不誇張。

  他還以私人名義,參加過數次黃淮江水患賑濟、疫病救治。

  朝堂上也極力在太祖刀下搶人。

  在場仕宦,親族乃至本人,不少都受過他恩滋。

  可惜風雲變幻,如今再提雲鶴,他們除了閉嘴,什麼都不能做。

  方氏父子顯然有備而來。

  他們是知道如何將人釘死的。

  只見老尚書三叩首後沉痛悲呼:

  「陛下!臣不肖子侄失蹤數月並非潛逃。

  小子蒙冤,會試前也曾受不惑樓戕害,以至於蹊蹺昏睡半場,他私下徹查,不想卻查出個驚天陰謀。

  近日朝野追捧、趨之若鶩的不惑樓,起自休寧,正是逆臣雲鶴髮跡之處。

  不惑樓創辦者不是旁人,乃雲鶴親孫、愍王之子顧悄。不惑樓所授課業,不是它說,儘是雲鶴一系逆黨遺留的異端邪說。

  如此氣候不煞,臣唯恐大寧重蹈當年覆轍啊!」

  第176章

  所謂覆轍, 就是當年文臣把持朝綱、教唆懷仁謀反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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