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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人可以回答她這個問題。

  作者有話要說:  ps:放心,不會nüè九娘的。這會兒承元帝和楚王在博弈,天平是不斷左□□斜的,暫且承元帝心中的天平傾向了故技重施的一面,當然,他肯定不會得逞。

  第148章 117.42.0

  ==第146章==

  這宮中的消息歷來傳得極快,九娘剛在和鸞殿前跪下,各處該收到消息的都收到了。

  一時間,所有人都驚詫不已。

  沒人去關注佳慧公主為何會受傷,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身懷六甲卻被蕭皇后罰跪在和鸞殿前的楚王妃身上。

  這件事實在太匪夷所思,即使是那些碎嘴子的內侍宮人們也忌諱莫深,除了互相交替一個大家都懂的眼神,甚至連內里根由都不敢堂而皇之說出來。可不說不代表大家都不懂,這些個在宮裡混跡多年的心裡都明白著呢,說不定上面人都看不明白的,他們也能看明白,誰叫旁觀者清呢。

  這個消息自然也傳到了東宮。

  浩然殿中,太子雙目半闔躺臥在軟榻之上,其身側有一女子正手捧書卷輕聲念讀。她的聲音宛轉悠揚、清澈動聽,就仿若是那夏日中一窪汩汩流淌的溪水,沁入心扉。

  女子的念讀被來人打斷,她坐在一旁,靜靜的凝聽報上來的消息。這種經歷她並不匱乏,在太子身邊侍候時,總會碰到這樣的情形。很多時候她是聽不懂的,即使分開能聽懂,加起來也聽不懂,但這次她卻懂了。

  在聽到楚王妃身懷六甲,卻被罰跪在和鸞殿前兩個時辰時,她手中的書‘啪’的一下掉落在地上。

  太子動了動手指,讓來人退下,抬眼看向她。

  她是個臉皮薄的,被多看幾眼便會忍不住紅了臉,更會覺得坐立不安。為了掩蓋自己的拘謹,她趕忙俯下身子去撿地上的書卷。

  阮靈兒滿心震驚。

  她與九娘見面次數並不多,距離上一次見面還是在那次除夕家宴上,當日九娘爆出有孕之事,她聽聞這個消息十分為她高興。可等她從麟德殿回來後,她又不那麼想了,那種無言的壓力不光太子妃有,她也有,幸好太子殿下又添了其他人,若不然她還真不知道自己承受不承受的住。

  回來後她總是忍不住會想,為何九娘竟然有如此好的運氣,若是她也有這種好運氣,想必太子殿下不用像如今這般辛苦。因為這點小心思,她本想找九娘來說說話的,又打消了這種念頭,她實在怕自己忍不住會露出欽羨不已的目光。

  可誰曾想,這才不過過了沒多久,竟然會發生這樣的事。皇后娘娘怎能做出這樣的事來,九娘如今她身懷六甲啊,怎麼能就那麼在外面跪著?這不是要人命嗎?!

  太子命阮靈兒繼續念著,她只能強壓住紛亂的心緒,將注意力都專注在書卷上,卻再不若之前那般流暢。太子終於忍不住睜開眼,看向她問道:“怎麼了?”

  阮靈兒絞著手裡的帕子,囁囁嚅嚅:“九娘她……”

  說出這個名字後,似乎給她增添了無數勇氣,阮靈兒鼓著勇氣解釋道:“九娘她不是那種人,肯定是被冤枉的,她那麼聰明,怎麼可能忤逆長輩、不敬尊長。還有傷了佳慧公主臉的事,那貓又不是九娘的,怎麼就被按在了她的頭上?”

  楚王妃被罰跪在和鸞殿前的理由是,楚王妃縱貓行兇,致使佳慧公主容顏有損,且在皇后和淑妃出言訓斥她時,言行無狀、頂撞長輩。

  這個理由整體看起來確實很完美,將楚王妃描述成了一個張揚跋扈,仗著身份為所欲為之人,可透過這一層表象去看內里,就能看出其間有多麼的荒誕無稽了。

  “就算九娘真犯了什麼錯,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算看在她肚子裡的未來小皇孫,也不能這麼冷的天讓她跪在外面啊,還一跪就是兩個時辰!”

  太子失笑。

  連他身邊一個不懂世事的側妃都能懂得道理,怎麼和鸞殿那邊的人就是不懂?哦,不,不是他們不懂,而是不想去懂,所以才會用這種荒誕無稽的藉口,去行害人之實……

  太子的面色複雜了起來,又隱隱帶有一抹痛苦之色。那抹痛苦之色太過深沉,深沉到沁入了骨子裡,他忍不住的嗆咳了兩聲,又躺回榻上閉目平緩氣息。

  阮靈兒偷眼去瞅太子,手裡的帕子早已被她揉成一團。

  曾經早已遠離的她一個問題突然又再度來到她的眼前,她以為自己已經忘了,卻發現似乎並沒有忘,只是將其深深的藏在腦海中……

  太子會去救九娘嗎?她到底要不要開這個口?

  她突然感覺口中一片苦澀,已經到了嘴邊的話就那麼的在口中徘徊著,吐不出來也咽不下去。

  “殿下,靈兒想求您一件事,您救救——”終於還是開口了,阮靈兒突然鬆了一口氣,一口作氣道:“您幫忙救救九娘吧。”

  她似乎看見太子眼中閃過一抹笑意,難道殿下也是這麼想的?她突然感覺心裡更加發苦了。

  “好。”

  太子很慡快的點點頭,並出聲叫來福泰。他面上不顯,實則心裡也非常複雜,明明是一件非常簡單的事,為何自己竟會猶豫到讓別人給自己一個藉口,才會去做的地步。

  “殿下。”福泰走了進來。

  “去紫宸殿。”

  *

  從和鸞殿回來後,承元帝便在紫宸殿中批閱奏摺。

  龍案上的奏摺堆了高高兩摞,卻一直不見減少,似乎沒有人發現承元帝手中的硃筆,提起又放下,似乎很難以抉擇,也似乎他的所有心思都不在奏摺之上。

  一個內侍輕手輕腳跑進來,在下處稟報:“陛下,太子殿下求見。”

  承元帝猛地一驚,自龍座上站了起來,手中硃筆滴落了偌大一滴朱墨,在黃色的奏摺封皮上看起來觸目驚心。承元帝不禁攏起眉,將手中硃筆隨意一擱,便從龍案後走了出來。

  “宣。”

  很快,他又改變主意了,“去東配殿吧,那裡暖和些,阮榮海你去迎太子進來。”

  一直杵在一旁裝隱形人的阮榮海,這才出聲應喏。

  東配殿中,地龍燒得暖暖的。

  承元帝坐在軟榻上,一旁是坐在輪椅上的太子。太子穿得極厚,身上還蓋了一層熊皮褥子,直到了東配殿後,那層熊皮褥子才被拿了下來,蓋在了他的膝蓋上。

  “皇兒今日怎麼有空來紫宸殿?”

  其實承元帝是明知故問,太子如今的身子越來越差,平日裡除非萬不得已從不出東宮大門,既然出現在這裡,肯定有事,且不是小事。

  想著和鸞殿前跪著的楚王妃,承元帝不禁面色難看起來,難道太子前來就是為了這事?楚王和太子關係好他知道,但這事……

  承元帝心裡非常不舒服,他一直覺得太子應該明白自己的心思,卻沒想到最先來拆台的竟是自己最疼愛的兒子……

  太子自然看出承元帝的心思,這也是為何他會猶豫再三的原因。不管此事是對是錯,父皇所做一切都是為了他,別人來說情還好,唯獨此人不該是他。可太子也清楚,以承元帝的秉性,大抵是誰也說服不了,而時間不等人,他才會匆忙而來。

  “五弟妹她……”

  “今日天氣不怎麼好,父皇還有政務要忙,皇兒你還是回東宮去吧。”承元帝面無表情地打斷太子的話。

  “父皇……”太子痛苦一閉眼,隨即這抹痛苦之色轉瞬即逝,他又道:“五弟妹她年輕不懂事,可皇后娘娘如此,未免也有些太過苛責,這讓眾大臣知曉後,該如何看待我們皇家?”

  即使到了此時,太子也不願當著面去指責承元帝,而是拿著皇后說事。

  怎麼看待?

  承元帝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但這個問題被他下意識忽視了,這天下都是他的,他如何做自然不容旁人質疑,且他也不是沒酌量的,現成的替死鬼不是已經有了嗎?

  可這種話他是不會對太子明說的,很多事情具體如何,其實大家都心裡清楚,只是不適宜拿到明面上來講。

  “此事你不要管……”

  “父皇!”這次是太子打斷了承元帝的話,他再也遮掩不住面上的痛苦,道:“孩兒知道父皇做這一切都是為了孩兒,可您讓五弟以後如何自處,您讓兒臣以後有何顏面去面對五弟?”

  “你是君,他是臣,他自然要對你恭恭敬敬的。”

  “那您有沒有考慮到五弟的心情?為了兒臣,五弟壞了腿,明明天資卓越的一個人,只能與輪椅為伴。五弟看重五弟妹您是知道的,如今五弟妹大著肚子,若是出了什麼事就是一屍兩命的下場,您讓五弟如何去想?”

  “他不需要怎麼去想,你要知道他的存在都是為了你就好。”承元帝僵著聲音,強忍怒氣。

  太子蒼白的薄唇翕張一下,“所以,五弟壞了腿,所以,五弟連個孩子都不能有?兒臣何德何能,兒臣何德何能啊!”

  最後這兩句似乎是從靈魂深處發出來的,道盡了太子心中無盡的糾結與痛苦。

  一道森冷的目光she了過來,直到面對太子羸弱蒼白的臉,這道目光才遲緩。承元帝有些吃驚的看著太子面上的痛苦之色,怔怔道:“元章……”

  這是有生以來第一次,太子沒有遮掩住自己的心緒,任其暴露在承元帝的眼前。一直以來,太子在承元帝面前所呈現的,便是一張笑臉,一張似乎渾不在意命運對其苛責的笑臉。

  有些事情不能說,也不能做,說了做了便會傷人心,可太子實在忍不住了。沒人知道他成日裡遭受著什麼樣的壓力,不光是壓力,還是一種對心靈的譴責。

  很久很久以前,太子是希望自己能活得長長久久一些,因為他知道父皇是這麼希望的,從小他便和父皇相依為命,他捨不得離開父皇,也捨不得讓他傷心。可如今太子卻喪失了這種心情,他覺得自己活著就是一種折磨,對所有人的折磨……

  承元帝面色忽陰忽晴,眼中光芒閃爍不定,最終還是沉聲道:“這些事情你不要管,朕自有主張!”

  他就知道,父皇永遠是這麼的固執!既然如此,他只能換一種說法了。

  太子抹了一把臉,低聲說道:“咱們撇開這一切,都不去看。父皇你有沒有想過,五弟他不良於行,即使有人想上前逢迎,又怎麼可能是如此大的陣仗。五弟畢竟不同成王趙王,難道您就沒有想過其實是暗裡有人煽風點火,刻意將五弟架在了火上?”

  “還有,你如此對待五弟,難道就一定能保證他心中不會產生隔閡?旁的也就罷了,這可是喪妻喪子之仇。若是五弟心中對您和我產生了隔閡,得利的又會是誰?本來是三足鼎立的局面,如今缺失了一角,失去了五弟的牽制,得意的又會是誰?!父皇你從來乾坤在握,算無遺漏,難道連這一點都看不明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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