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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潛善稱病在家。

  趙德御早有罷相之心,敷衍地回了句:“黃相勞苦功高,容後再議。”就下朝了。

  這話分明是在說“這點小風小雨還扳不倒黃潛善,你們得再加把勁”。於是言官滿心振奮地捋高袖子準備列出“黃潛善十宗罪”,誓要藉此機會將黃潛善拉下馬。

  上面想踢他下台,下面要扯他後腿,於是黃潛善的罪很快就定了下來。趙德御覺得他跟國舅爺一樣礙眼,判了個“謫往瓊州”,讓他跟國舅爺一起啟行南下。

  ——

  臨京的詭譎風雲,外邊的人卻是不曉得的。卻說上川離臨京有半個月的路途,吳衡體質不佳,自開春離京後便沒再回去,一是身體承不住舟車勞頓的苦,二是對國舅爺仍有心結。可八月團圓節近了,吳皇后又來信說想念得緊,他才決定回京。

  “馬車雖是慢了些,可也悠哉地賞遍了沿路風光,吳賢弟,我們可是託了你的福啊!”一位年輕士子走下馬車,朗笑道。

  另一士子連聲附和:“就是,吳賢弟你這馬車坐著可真舒服,要不是到家了,我還真捨不得下來。”

  最後下車的便是吳衡,他笑著說:“都是家兄準備的。”車是改裝過的,不顛不簸,裡頭裝有暗格,備了藥、吃食、閒書,冷有薄被輕毯小暖爐,熱有羅扇涼蓆冰糖水,座上還墊著軟柔的褥子。不像馬車,倒像個小家。

  離家半年有餘,吳衡也體會到人情冷暖。雖然國舅爺已跟上川書院打過招呼,自己也結交了不少好友,但孤身在外總免不了遭些為難。越是那種時候,便越體會到這世間除了骨肉至親,沒有誰會一心為你。

  想到兄長十餘年來對自己關懷備至,自己卻在他被罷職去官的時候離家,吳衡歸家的心更為急切。當下便與一同回京的好友道別,叫馬夫駛往吳府。

  吳府依然如往常一般門庭冷落,門房見了吳衡,恭敬地開了門。吳衡叫他不必聲張,自己走往國舅爺的書房。他知道國舅爺若在府中,也只會呆在那兒。

  入了院門,正遲疑著該如何與久違的兄長說話,卻聽裡頭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這次地龍翻身,東南遭災,黃潛善的相位怕是要丟了。黃黨失勢,呂會恐怕會藉機頂上,你到底想怎麼樣?”

  “你猜。”卻是國舅爺帶笑回答。

  “猜便猜!你想拿呂會來磨一磨沈從之這把劍,試一試厲鵬展這把刀,我猜得可對?”頓了頓,那聲音又嗤道:“你這又何苦呢?你幫他們磨利了刀子,焉知它不會一轉頭就招呼到你身上?”

  國舅爺許久沒說話,久到吳衡以為他不會再開口的時候,他才緩緩道:“……我寧願他們活著憎我、怨我、惡我、厭我,也不願他們仍當我是知己好友,卻一一死在我面前。”

  對方卻笑了:“我與蕭存良道別時曾說要來看看你到底有多傻……如今看來,果然沒失望。聽聞你在南朝廷初立時已代趙德御出家,終生不得娶妻……莫不是怕你的兒女搶了吳家的榮光?”

  “日後衡弟必將光耀吳家,吳家的榮光我又怎麼可能搶得走?我只是覺得像我這樣的人,將來必會拖累家室。就像這次一樣,縱然是出任知州,卻也跟流放無異。你說像我這樣的人,何必害了人家?若找著了時機,我還會脫出吳家。畢竟將來福禍難定,我怕……”

  瓊州?流放?

  後邊的話聽不清了,吳衡已忍聲哭了出來。

  家國大事他懂得不多,但在上川書院也曾聽世子們高談闊論過不知多少回,期間有罵過國舅爺是jian黨的,有討伐國舅爺惡行的,每每提及,總會以“惡國舅”稱之。起先他是照著國舅爺的意思才沒有說出自己的身份,等到了後邊,卻是說不得了,因為一旦說出來恐怕會被群起而攻之。

  聽多了國舅爺在外的惡形惡狀,他連他的來信也不曾多回,甚至厭惡過這個兄長,也只有在受了委屈的時候才想起這些年來他的好。

  有他這樣的弟弟……才會讓他說出“脫出吳家”的話來吧?

  哭聲已抑不住了,吳衡揪著衣領抽泣著。正狼狽得像離開這院落,卻聽裡頭一聲叱喝:“誰在外邊!”

  吳衡一驚,卻見左右閃出兩個護院的身影,回稟道:“國舅,是小公子回來了。”

  “回來了?”國舅爺明顯一喜,起身就要出來。

  吳衡慌忙抹掉臉上的淚,迎了上去:“大哥!”

  聽他喊得親厚,國舅爺心中自然是喜悅非常,又見他眼眶泛紅,不由笑問:“怎麼一回來就哭鼻子?還是覺得家裡好吧?”

  “是!”吳衡撲到他懷裡,淚又流了下來。

  這種親近的動作自幼弟曉事以來就極少再有,難免有些突兀。國舅爺被喜意蓋住的理智又回來了,他摸了摸吳衡的腦袋,說道:“先回去洗個澡,大哥叫人準備你愛吃的菜。”

  吳衡乖乖應道:“好。”

  等吳衡離開,國舅爺走回書房,冷冷盯著仰頭喝著酒的方笑世:“想不到才短短半個月,你就能串通底下的人來算計我了。”有人靠近書房,護院怎麼可能不報?除非是方笑世在搞鬼!

  “我只是覺得只有自己知道你傻太沒趣,想讓你寶貝弟弟也看看而已。”方笑世輕晃著手中酒罈,眉輕揚、唇微勾,笑得浪蕩,說出的話卻是少有的黯沉:“無親無友、無處是家的滋味我很明白,所以我不希望你把它攬上身。”

  這樣的方笑世,誰忍心責怪?國舅爺嘆了一聲,邀道:“飯菜也該備好了,一起?”

  “有好酒?”

  “沒有。”

  “沒有……”方笑世失望地摸了摸鼻子:“也只能將就了。”

  於是兩人和吳衡一起用了晚飯。

  次日吳衡入宮見吳皇后,央吳皇后替國舅爺求情,然而趙德御正在氣頭上,吳皇后也無法可施。中秋一過,任命國舅爺為瓊州知州聖旨就下來了。

  修文解釋+請假條

  刪了開頭兩章,中間情節依然沒什麼變動。

  單純覺得開頭的戲除了譁眾取寵之外沒什麼意義,而且還漏洞百出。你說一個男人墮落到裝成小官才能潛入別人府里,有毛病不?(咳後面兩章合併修改了,把國舅的位置也重設了(主要是國舅爺當京官真沒法寫了,總覺得越寫越冷艷高貴……越寫越勞苦功高全天下只有他是對的這不是我寫這文的初衷。

  我不希望每個角色都淪為襯托主角的存在。

  於是修文。

  請假條

  周二有科要看四百五十多頁(一片空白,從零開始)的大考,唔,我要開動了,這兩天暫時斷網。

  雖然有很多不如意的地方,但是這篇文我會慢慢寫完,大家有意見儘管提。

  然後掩面娘的新文真是十分萌XD,讓我想起了頭刀坐燈萌文們!!

  頭刀坐燈寫的宅男們真的十分萌啊,首推死宅,梅梅,填坑吧……請由JJ搜尋引擎爬向她的專欄!

  第24章

  “世子要出門?”清河王舊宅中,楊攸攔住將要離府的趙璦。

  趙璦不敢欺瞞:“先生,璦應了珏弟,要去送阿寶。”——還有國舅爺。這話趙璦卻沒敢說,因為自從與呂會相交,楊攸對國舅爺的態度便恢復了以往的偏頗:明明是對的,卻偏要說不對!

  楊攸何等人物,哪會不知趙璦在想什麼?當即勸道:“攸勸世子親近國舅爺,不過是因為他得官家寵信。如今官家已惡了他,世子再與他往來,有害無益。”他沉下臉:“還有珏世子,世子也莫要繼續與他深交。他得了吳皇后喜好,在王儲之位上與世子有了一爭之力……”

  他還沒說完,趙璦卻憋紅了臉,攥緊了拳:“恕璦不能從命!璦若因害斷交、因利絕義,與只知鑽營的小人何異!”

  “世子以誠待人,別人未必以誠相應。”

  “別人如何,那是別人的事,璦自當不忘本心!”說完又覺對楊攸不敬,低頭道:“璦無意冒犯先生。”

  “不。”楊攸嘆道:“是攸偏隘了,世子去吧。”心存仁義固然會讓前路更加艱難,可趙璦身上這種皇室中人少有的誠摯正是打動他的地方——否則他當初也不會留在清河王府。

  見楊攸果真無不愉之色,趙璦才安心出府。一出門便見小胖子站在馬車旁朝自己猛招手:“元永哥,快來快來!再慢點可趕不上了!”

  對於這個堂兄弟趙璦是很喜歡的,笑著說:“別急匆匆地,早著呢。”

  小胖子拖著他鑽進馬車:“哎喲你不知道我有多捨不得阿寶。不過元永哥你回來了可就太好了,我總算還有個伴!”小胖子大吐苦水:“自從官家下旨讓我常常進宮陪娘娘之後,以前那些不拿我當人看的傢伙都湊上來了,我呸!早幹嘛去了?看到他們那嘴臉我就吃不下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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