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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胖子似乎也冷靜下來,想了想,憤然地指著趙琮說:“是這傢伙氣我的!他說我胖得難看,又說這裡的人都狗眼看人低,肯定不會放我進去!”

  狗眼看人低?這話得罪的人就多了,連雲泉書坊的人面色都有些不善。

  趙琮臉色頓時又青又白,狠狠瞪了小胖子一眼,又跟趙璦道別:“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目送他走遠,小胖子笑得跟個彌勒佛似的,朝負責考核自己的人賠罪:“剛才是我無禮了,來吧,你再考我,我保證不搗亂。”說完還朝趙璦眨了眨眼,竟沒了那橫衝猛撞、目空一切的跋扈模樣。

  趙璦愕然,然後哭笑不得。

  敢情這小胖子剛才是裝出來的!

  沒一會兒,小胖子也被放進來,他屁顛屁顛地跑到趙璦身邊,“總算把那傢伙擠兌走了,我一看到他就不舒坦!元永哥,你說是不?”

  趙璦拿他沒辦法,只好拖出李寶說道:“這是福安王世子,趙珏,比你還小一歲。”

  李寶覺得這小胖子很有趣,也笑開了臉:“李寶!不過認識歸認識,我可是答應了先生要奪那雲泉會魁首的,不會跟你們客氣。”

  小胖子非但沒介意,還興致勃勃地問:“先生?哪個先生?楊先生?”

  趙璦應道:“不是,李兄的先生是國舅……”

  李寶也點頭,鄭重說道:“對,姓吳的國舅。”

  小胖子瞪大眼,而後猛地撲向李寶,一臉崇拜:“李兄,你可要為我引見啊,我對國舅他景仰已久。聽說他隨便在那景風樓買了個人,那人就成了那什麼族的大將,厲害啊!還有啊……他可真厲害,只要他一開口,就會有人爭著把寶貝送到他手裡,那可都是錢啊,錢啊,錢啊。”說到最後,這胖子兩眼放光,仿佛看見了許許多多閃閃發亮的金堆。

  趙璦撫額。

  李寶目瞪口呆。

  此時有人宣布雲泉會開始。通過考核的人分坐一個席位,竟有兩百餘人,好在場地夠大,並不顯擁擠。於是這兩百來人很快分了四組,開始“競答”一項。

  巧的是,趙璦三人被分在了不同的組裡。李寶向來機靈,要搶題不算難;趙璦自幼便有楊攸教導,也是應對自如;小胖子那邊就有些岌岌可危了,他手短,還很胖,總搶不到答題的機會,氣得他滿頭是汗,直怨不公。

  看台之上的看客卻比下頭輕閒許多,分坐各處品茶賞景,再細聽那陣陣辯答聲,好不愜意。

  國舅爺見趙璦隱隱有穩勝之勢,不吝夸賞:“果然名師出高徒!楊兄教得極好,吳某佩服。”

  聽了國舅爺的讚許,楊攸面有得色,但還是謙道:“世子自幼聰敏好學,非我之功!說來李家小郎也不差,恐怕國舅爺也教導他許久了吧?”

  “好像挺久了。”國舅爺點點頭,略一思索,才輕描淡寫地道:“算來也有十來天了。”

  楊攸恨恨咬牙。

  第13章

  結果趙璦跟李寶都沒得第一。臨京天子腳下,年輕才俊何其多,趙璦自幼隨楊攸治學還好,穩進前十,只比一位陸姓士子略差;李寶那半吊子中途就原形畢露了,算術類的題答得飛快,經文類的卻完全繞不過彎來,險險掉出了十名之外,不過好賴還是得了第七。倒是小胖子趙珏比較出人意料,竟成了第十名。

  三人瞧了瞧,發覺沒誰失了資格,這才喜笑顏開,又聚到一塊。

  李寶拍拍小胖子的肩:“你不行啊,差點被擠掉了。”

  小胖子撇撇嘴:“你也好不到哪裡去,”他拿起李寶手裡寫著二七的號牌,嘖道:“只得了二七,還說要拿雲泉會魁首?還是元永哥厲害!”由於競答時分了四批,所以號牌的第一字寫的是批數,第二字則是名次。只有得了號牌的才能進入第二項比試。

  趙璦聽小胖子把火引到自己身上,苦笑道:“厲害什麼,再厲害也只得了第二。”想到方才競答時有好些題目都是他聞所未聞的,由衷讚嘆:“得第一的那位陸兄才是心思敏捷,若非我手快些,非叫他答完不可。”

  李寶也道:“這倒是,這天底下厲害人物多的是,難怪我說要奪魁首時先生笑著沒說話。”

  小胖子正要說什麼,卻聽噹噹當,三聲鐘響,有人宣布:“互考”開始。

  互考的規則其實很簡單,拿著一一號牌的人對二一號牌,以此類推。開始各自寫出十道題,一炷香後開始應答。對方若答出了,對方的一分;對方若答不出,出題者則需給出答案,若能給出,出題者的一分,若給不出,答題者的一分,如此累加。合第一輪得分得出魁首。

  這樣一來,選題的學問就大了。一不能出無解的死題,二又不能出得太易,開口前得再三衡量。

  趙璦對上的是拿著“二二”號牌的青年士子,一上場也沒說話,提筆刷刷刷地寫題;趙璦覺得此人不可小覷,當即也絞盡腦汁挖出平日裡自己也很難應對的題來。

  這一輪李寶可不愁,他手裡攥著不少極難的算術題,隨便扔一道出去都可以難倒大批人。等他拿到對方的題之後更是眉開眼笑:“一七”號牌的持有者也出了不少算術題!他瞧了對面那愁眉苦臉的傢伙一眼,一下子覺得這人怎麼看怎麼順眼:多好心的人哪,簡直給自己送分來的!

  小胖子就不成了。他皺著一張胖臉不知該怎麼下筆,老半天才在紙上寫出幾個歪歪扭扭的丑字,腆著臉大言不慚:“這是狂糙,認得吧?‘四十’號牌兄,你能認出我寫的是什麼字,你就贏了!”

  四十號牌兄只看了一眼,就氣得血氣上涌:“哪有這種題!你你你……你簡直胡來!”

  小胖子一臉無辜:“沒人說不行啊!”他好心地指了一個字做提示:“你瞧,這這是一橫,是一撇,下邊就很清楚了對不?不清楚?不要緊……總之這整個字湊起來,就是春風拂面的面,怎麼樣?狂中帶雅,頗有王公遺風對吧?”

  四十號牌兄看著紙上那團黑乎乎的墨汁,深被小胖子的無恥所懾服,久久無法言語。

  接著小胖子開始規規矩矩地答題,連蒙帶猜,竟破了對方半數疑題。對四十號牌兄含恨又頹喪的神情視若無睹,他樂滋滋地離開“三十”席,踱著小步去看其他人的情況。

  李寶那邊很不湊巧,遇上個對算術極為喜愛的士子。那傢伙見了難題連比試都不顧了,李寶給了答案都不干休,非讓他說出個所以然來。

  這不,他又問:“測塔高一題,只說量得竿長跟竿影,再量得塔影便可算得塔高?此題算不得解!李小哥兒你得與我細說。”

  李寶被他追問得沒辦法,只能又對他細細地說了一遍:竿直立於地,竿影比上塔影得幾何,實則與竿長比上塔高之商相當,這一類題知三便可求一。

  那士子若有所思,半餉之後擊掌一笑:“妙!妙!我了了!不知李小哥兒家住何方?改日必登門討教!”

  李寶憶起國舅爺交待的任務,眼珠子一轉,笑著說:“找我有什麼好討教的?這都是先生教我的,我先生姓吳,就住在青田村的吳家莊。我平常也都在那兒,你得空找來便是。”

  於是兩人正式互通了姓名,約好改日再見。

  這頭好了,趙璦那邊也告一段落,遠遠瞧去,他跟“一二”號牌持有者也是相談甚歡。

  等他們都化敵為友一起走過來時,小胖子頓時炫耀起來:“這麼慢?我早贏了!”

  然而他一說經過,幾人目瞪口呆,指著得意洋洋的小胖子說不出話來。還是趙璦對這位堂弟較為了解,最先苦笑道:“你啊!胡攪蠻纏最厲害。”

  “那當然!”應下之後又覺得不對,叫嚷道:“元永哥你這話不對,什麼叫胡攪蠻纏?這叫機智!這叫聰明!”

  “是是是,你最聰明。”趙璦無奈應了一句,又問:“等魁首出來,就要開始第二輪了。我們剛好是五個人,要不要一起啊?”

  其餘三人齊齊瞧了小胖子,見他厚顏無恥地領頭叫好,也都不再反對——只是在商討如何分工時極有默契地略過這小胖墩。

  小輩之間總是好得特別快,沒兩下就打成一片,摩拳擦掌地準備下一輪比試。

  而看台之上,國舅爺兩人卻始終不咸不淡地相談著。不知怎地,底下幾個少年笑得越歡,楊攸臉上的笑就越不自在。

  若非靖和一役鑄就那場國難,他與下邊的少年們,可有不同?想必也能結交三五知己,談天論地,快活一世。

  心中思緒翻騰,楊攸擱下手中瓷杯,神使鬼差地問了出口:“國舅可記得陳澈、歐陽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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