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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里人知曉徐鈺要去長安趕考,卯足了勁兒要送行。

  時人的送別,沒一個時辰結束不了,徐鈺不想這般麻煩,比預定日子提前一天早走不說,還是大清早天沒亮就出門。

  已是深秋時節,清晨水氣尤為重。

  雖天色昏暗,可在燭光下也能看見霧氣濛濛。

  「爹、父親,勞煩二老向鄉親們解釋一下,我爹娘那邊······」

  魏良揮手,「安心,路上注意些,小心行事。」

  溫子書幫他整理衣服,叮囑道:「我也不說喪氣話,只是你還小,功名仕途不必著急。」

  徐鈺笑著看向魏景行,道:「放心,只要會試公正,我的名次就不會太差。」說著給魏景行挑眉,「等我回來。」

  馬車軲轆碾過,在略顯潮濕的路面留下車轍,不過幾息,車尾掛著的燈籠消失在濃霧中。

  徐鈺趴在車窗,直至院門處的燈籠徹底湮沒在霧氣里才回身坐好。

  劉樹趕著馬車走在前,雖霧氣重看不清前路,可絲毫不影響他心情。

  再說從村里往縣城去的路,別說他,就是兩匹馬閉著眼睛都能到。

  因此,他悠悠扯著韁繩,靠在車門上暢想繁華長安。

  越想越興奮,低低道:「長安,我來啦啊—」

  還沒興奮完,就被大霧中的黑影嚇得魂飛魄散,慘叫著手忙腳亂拽韁繩。

  「誰,誰啊?」

  馬車歪歪扭扭停在路中央,只顫抖的話音飄向後方。

  徐鈺出車廂,皺眉問道:「劉樹,怎麼了?」

  「師、師父,有,有鬼」

  「嘁,我看你才是鬼吧,膽小鬼!」

  聽著熟悉的聲音,劉樹瞪大眼睛,只覺濃霧中的黑影越發高大。

  柳箭走近了,借著車上掛著的燈籠看清他被嚇傻的模樣,嗤笑:「就這膽量還去長安,沒到長安就被嚇尿了吧!」

  「你,你才被嚇尿了呢!」劉樹面紅耳赤辯駁,恰巧看到徐鈺從馬車一側走出來,連忙告狀:「師父你看他,大半夜的站在這裡裝鬼嚇唬人。」

  見柳箭頭髮眉毛上都是水珠,衣衫肩膀濕了一大片,徐鈺沉臉,道:「來幾時了?」

  柳箭心虛,」沒、沒多久,就一刻鐘。」

  徐鈺才不信,那水跡,沒半個時辰能有這重,向後道:「信義,送他回咱家。」

  柳箭紅了眼眶,委屈道:「我就是為了送送你。」

  徐鈺撓腦袋,拉著他往村里走,「你怎麼知道我今兒走?」

  「昨晚我見信義叫樹哥了,今早就來路上等你們。」柳箭很是委屈,不帶他去州城就算了,連長安也不帶他去,哽咽道:「我爹要送我去商州學木匠,明年阿鈺哥你回來我肯定見不到你。」

  一想到明年徐鈺考中進士,日後就要當官,天南海北的,說不定一輩子都見不到面,柳箭的眼淚啪啪往下掉。

  徐鈺安慰他,「我還要回鄉的啊,再說你不是已經在研究更省力的犁麼,等你研究出來說不定要去大農司當差呢,到時候我們在京城重聚。」

  見天色越發亮,再不走就碰見早起的人,劉樹催促道:「快去研究更省力的犁吧,等你研究出來我們就能再見了。」

  柳箭瞪他一眼,眼巴巴看著徐鈺,道:「我以後給阿鈺哥你寫信,你要回我。」

  徐鈺拍著他肩膀,笑著應話,「我一定回,你要給我寄信就送到我家給我大哥,我就一定能收到。」

  信義將人送回魏家,跑回來時低低催促:「快走快走,村里已經有聲響了。」

  好在天色亮起來,雖依然大霧瀰漫,但五米遠的路還是能看清,速度能快些。

  兩輛馬車到縣裡莊家時,正好趕上早飯。

  聽他們說了一路的窘迫,莊仁澤哈哈大笑,「躲過初一躲不過十五,明早縣裡的送行陣仗更大。」

  徐鈺覺得不大可能,畢竟縣裡的人跟他不是很熟,再說跟著商隊一道,縣裡的人又不是閒的沒事兒干,天天盯著商隊。

  翌日,在莊家吃過早飯,三輛馬車駛出,目標是鏢局方向。

  馬車還未走近鏢局門口,鞭炮聲率先響起。

  徐鈺捂臉,道:「這不是給我放的吧?」

  莊仁澤笑歪倒在車壁上,「這算什麼,還有舞獅呢。」

  何止是舞獅,街道兩旁人頭攢動,只留路中央能過馬車。

  徐鈺甚至在人群中看到了長柳村鄉親的身影,范俊、柳箭、劉強劉壯等人又蹦又跳。

  轉眸間,徐鈺瞪大眼睛。

  魏景行站在人群後,見他看來,笑著揮手。

  徐鈺叫停馬車,擠出人群去,「你怎麼不告訴我?」

  縣裡舉子出發去長安,縣令大人肯定會相送,這陣仗怎麼可能躲得了,他是忙糟糟沒想到,魏景行怎可能沒想到?

  魏景行笑道:「見你難得出糗,我可不得把我機會。」

  徐鈺啞然,衣袖下的手指捻動,終是沒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臉,道:「等我回來收拾你。」

  魏景行盯著他眼睛,拭目以待的模樣,笑道:「我等著。」

  雖只三個字,卻是輕狂又囂張。

  知曉他是篤定自己不敢當眾亂來,徐鈺咬了咬後槽牙,抓起他的手在手背上咬了一口,「先記帳上。」

  此時,周圍已經有人出聲調笑,再鬧下去,徐鈺自己都要臉紅了,抱了一下人鑽過人群回馬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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