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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他回頭看來,魏景行笑著拱手作揖。

  莊仁澤打斷他兩隔著人群含情脈脈,道:「你兩以後又不是再不見了,魏景行還跟你行禮道別。」

  末了,總結了道:「這般鄭重,還怪講究的!」

  徐鈺喜滋滋,「我倆感情好。」

  作為一個立志要娶大家閨秀的單身人士,莊仁澤最是看不慣徐鈺魏景行兩人你儂我儂,好似全天下就只他倆是有情人。

  聞言,不屑道:「秀恩愛倒霉快!」

  「你嫉妒了!」

  「我回嫉妒你兩?開什麼玩笑!」

  車內傳出的鬥嘴聲淹沒在人潮中。

  縣令大人果真在北城門口處等著,三班六房、縣學學子也是悉數到場。

  此外,范棟帶著學堂一眾學生也在送行之列。

  徐鈺依禮拜別父母官大人、夫子、同科,在縣衙典史書吏們的恭維聲中鑽進馬車。

  鏢局車隊,喜氣洋洋出城往長安方向去。

  跟隊的鏢師們無比榮耀,他們清楚,若是此去舉人老爺能榜上有名,不說得兩份喜銀,只護送往長安這一件事兒就夠他們吹一輩子了!

  城門口處圍觀眾人,各有心思。

  車隊漸行漸遠,顧長風面無表情看著前方。

  在同窗回鎮上學堂時,他亦轉身離去。

  官道空空蕩蕩,只秋風攜裹黃葉掠過,彷佛追趕遠去的人。

  顧晞風嘆氣後,轉身跑步追上,他也知曉,與徐鈺的差距,此一生只會越來越遠!

  甚至,他和堂兄一樣,徐鈺將會是他們這一輩子見過的功名最高的人。

  也許多年後,他們兒孫滿堂,徐鈺獨坐高堂,向子孫後輩們說起,但願能風輕雲淡地贊一句:「徐大人啊,咱們鄉里出去的。」

  於鄉里人而言,徐舉人是入錦繡長安考取功名,可謂前途光明。

  徐鈺卻不覺得此行是奔向光明。

  長安世家,三六九等,末流世家放在梁州州城,那都是頂級大家族,何況隴西李氏、博陵崔氏、范陽盧氏、太原王氏、太康謝氏這些家族都有分支在長安紮根博弈。

  實力旗鼓相當,勢力抗衡對峙,於朝堂自成黨派分庭抗禮據理力爭,自然不會放過科舉。

  今科誰家子弟榜上有名者多,明年誰家精英子弟要下場······這些都是眾人能看到的表面比爭,在眾人看不到的地方,出身不顯甚至祖上顯貴過的寒門子弟早已被拉攏,冠上名號,成為各家族擁躉。

  若是背後無大家族,只一種可能,得罪了某家,名次就不要想了,能平安進貢院已是那些人「網開一面」。

  所以,沒出身的舉人進長安第一件事兒就是遞拜帖。

  可徐鈺,一張拜帖都沒準備。

  不,魏景行幫他準備了一張,說是如果可以,在長安找找魏磥砢的住所,去拜訪一二。

  拜訪什麼的當然是虛話,實際上是去打聽一下家裡長輩的身世。

  莊仁澤知曉他準備了一張拜帖時,豎起大拇指,「你牛,等著被世家按在地上摩擦吧。」

  徐鈺不在意自己,卻是挑眉道:「你呢,不是說考太醫署麼?」

  「別提了,祖父不讓!」莊仁澤躺在車廂縮成一團,無精打采道。

  「怎的,莊爺爺明言你要考太醫署就打斷你的腿還是除族?」

  「那倒不是,就是我說考太醫署,祖父沒應聲。」

  徐鈺搖頭,「有沒有可能莊爺爺怕你太過自信沒考上覺得丟臉一蹶不振,這才沒應聲?」

  莊仁澤不忿,爬起來道:「我是那麼脆弱的人嗎?再說,我還小,醫術比別人差點也正常啊!」

  「那你還猶豫什麼?」

  莊仁澤眼睛放光!

  是哦,祖父是沒答應,但也沒明說他不能考,只讓他謙虛低調······想通其中關竅,心底陰翳一掃而空,不過見徐鈺成竹在握的模樣,他揶揄道:「這考進士的人就是不一樣哦,腦子轉得就是快。」

  見他又支棱起來了,徐鈺沒好氣,「小心點吧,大世家的水不是那麼好淌的。」

  「那你還是小心你自己吧,我就一小小游醫,倒是你,未來可是要跟人搶飯碗的!」莊仁澤重新躺回被子上,四仰八叉,一個人占了大半車廂。

  北上往長安,越走越冷,進入雍州地界時,迎來了入冬後的第一場雪。

  只一夜的功夫,天地蒼茫銀裝素裹。

  清晨,雪依然在下,屋檐上已經積了一寸厚。

  驛站院子有人清掃,但不過一刻鐘,地面又是腳印重重。

  已經十一月,越往後雪越大路越難走,鏢局一行人決定雪天趕路。

  再有十來天的路程就能到長安,且說,越靠近長安官道越好走,即便不入城,找莊戶人家借宿也方便。

  水囊灌滿熱水,買了些木炭,一行人出發。

  好在有商隊往長安方先去,跟在後面也算是安全。

  天地靜默,只車軲轆咯吱聲接連不斷,白氣一團團飄散。

  見前面車隊越走越慢,人聲卻是嘈雜起來,徐鈺猶豫要不要去前面看看,鏢師來回話。

  原來積雪愈厚,商隊組織人手在前面掃雪。

  徐鈺沉吟後道:「我們也去幫忙吧,總不好跟在人後面享受現成的。」

  他帶著劉樹,點了兩名鏢師,拎著木鏟才走了沒兩步,車內響起懶洋洋的聲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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