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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傾一早就等著他呢,慢慢走了過去,俯視他道:“殿下想說什麼?臣洗耳恭聽。”

  壽王瞅了瞅旁邊的齊智。

  楚傾示意齊智退後,他俯身去聽。

  壽王飛快說了含珠姐妹的事,楚傾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般,難以置信地看他,“殿下竟然相信顧衡的一派胡言?”

  壽王料到他不會馬上相信,低聲道:“是不是真的,侯爺派人去杭州打聽便知,本王若……”

  楚傾搖搖頭,伸出手指示意他閉嘴,諷刺地道:“殿下誤會了,我說顧衡一派胡言,是指他竟然告訴殿下我不知qíng,那殿下覺得,我楚傾像是蠢到被人蒙在鼓裡六年都不知qíng的人嗎?”

  壽王瞪圓了眼睛,“難道你……”

  楚傾笑了,看向殿外的藍天,“我說她是我女兒,她就是我女兒。”說完拿出帕子堵住壽王的嘴,然後起身,朝侍衛們使了個眼色。

  壽王嗚嗚叫,滿眼不甘。

  楚傾看著他被人拖走,腦海里漸漸浮現顧衡白皙俊秀的臉龐。

  想算計他,顧衡是不是覺得他同那老女人一樣蠢?就算他如顧衡所料一怒之下殺了外甥殺了假女兒,他同樣也會殺了躲在背後算計他的那些人。

  沒人可以在算計他後還能善終的,除非,他自己不想追究。

  外甥夠格讓他不計較,顧衡……休想!

  ~

  宮裡大亂,顧衡沒聽到動靜,但聽門房回稟自家被一群來路不明的侍衛圍住了,進出都不行,顧衡就知道,京城要變天了。

  那這些侍衛,是壽王派來保護他不讓他被定王那邊的人暗殺的,還是楚傾派來要抓他對質的?如果是壽王,他應該會告訴他,霸道守門一句都不解釋,更像是楚傾的作風。

  想到楚傾的雷厲風行心狠手辣,顧衡突然心生不安,想了想,派人去領兒子過來。萬一事qíng有變,兒子將是他最後的護身符,定王那麼照顧親表妹,絕捨不得讓他表妹的孩子出事的。

  然而派出去的人卻踉蹌著趕了回來,“老爺,老爺,大事不好了!老太太夫人連同一整屋子的丫鬟都昏迷了,兩位小主子不知所蹤!”

  顧衡聞言,身體忽然不受控制地發抖,跌坐在了椅子上。

  他的一雙兒女,去哪兒了?

  顧衡不信,發了瘋般去找,結果找遍整座府邸也沒有看見兒子女兒。

  顧衡氣急攻心,猛地扶住門板,吐了血。

  “老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小廝六神無主地問,前所未有的害怕。

  顧衡腦海里一片空白,自己都不明白哪裡出了錯,只知道,他估計是活不成了。

  可到底是誰要殺他?

  楚傾讓他等了整整一天,才在夜幕降臨時抽空過來了。

  顧衡看到一身朝服的男人,什麼都沒說,定定地望著楚傾,觀察他神色。

  楚傾打發心腹去外面守著,他一邊擦拭寶刀一邊冷聲問,“聽說,你在造謠我楚傾認錯了女兒?”

  死到臨頭,顧衡反而不怕了,嘲諷道:“侯爺是想自欺欺人嗎?聽說楚大姑娘脾氣bào躁性qíng執拗,而含珠溫柔懂事,侯爺難道真的分辨不出來?對了,我想起來了,含珠說過,侯爺最喜歡她的懂事,莫非侯爺不喜生女到了明知眼前的是假的也要讓她繼續冒名頂替的地步,只求自己過得舒坦?真若如此,那侯爺確實聰明,我也覺得含珠比楚大姑娘更招人喜歡,何必為了一個死人放棄一個好女兒?”

  就算是死,他也要拉著含珠一起死。

  “江寄舟還真是有眼無珠,看上你這樣的畜生。”楚傾沒那麼多話要說,提刀走到顧衡身前,上下打量他一眼,在顧衡難以置信的注視下笑了,像面對壽王時一樣,“你說對了,含珠確實招人喜歡,而你,連她一根頭髮都配不上。”

  說著,一刀插.進了顧衡的肚子,再迅速拔.出。

  顧衡眼睛圓瞪,直挺挺朝後倒了下去。

  楚傾用他的衣裳擦了擦刀,擦亮了滿意了,起身,揚長而去。

  他身後,顧衡望著男人遠去的背影,忽然憶起那年含珠隨人離開梧桐縣時的qíng形。

  如果,如果當初祖母沒有擅自做主,他與她會不會有另一種結果?

  當天夜裡,顧家突然火起,一個活口也沒留。

  ☆、第217章

  ?  今年的六月,京城百姓是在一片人心惶惶里過完的。

  先是壽王收買太醫謀害皇上,麗妃禁足太后一病不起,再是顧家意外失火,除了兩位小主子被官兵救出暫且安頓在了定王府,其他人全都沒能逃出來,緊跟著又斷斷續續關押了幾批壽王同黨。

  唯一的好消息是皇上病qíng好轉,雖然還不能下chuáng,但眼睛嘴都不歪了,口齒也漸漸清晰起來,親口命瑞王暫理朝政,壽王一案等他徹底恢復再審。

  或許福建還有戰事,可那離京城太遠了,百姓們並不怎麼關心,京城不亂了,百姓們就再次恢復了原來的平淡生活,該經商的經商,該做活的做活,錢多的叫上幾個好友下館子聽戲,沒錢的就坐在門口納涼聊天。

  雲陽侯府。

  天還沒亮,含珠已經醒了,靠在程鈺懷裡同他說話,“今天他休息,你同他說說,咱們搬回去吧。”

  前陣子楚傾早出晚歸,含珠知道他有大事要忙,不敢拿自己的小事煩他,前晚聽程鈺說朝廷安穩下來了,含珠以為楚傾會先來送客,結果楚傾還是沒有露面。含珠有點受不住了,不是楚家女兒還住在這裡,她既覺得有愧,心裡又難受,或許楚傾是不屑做攆人的事,那就由他們來說好了。

  “好,一會兒我就去找他。”程鈺親親妻子腦頂,心裡卻有些擔心,“真的搬回去了,你會不會害怕?”京城安定,他只等安頓好她們娘倆就走了,可程鈺怕妻子搬回王府後心裡苦悶。

  含珠摸摸他眉頭,笑了笑,“還有凝珠元哥兒陪我呢,其實解釋清楚了,我更安心了。”

  不論如何,她心裡一塊兒石頭落地了,不必再擔心將來會怎樣。

  “好了,你快走吧,別讓人看見。”瞅瞅外面,含珠緊張地催道。現在白日裡程鈺假扮管事,除了凝珠那丫頭眼睛尖認了出來,除了富貴齊智身為楚傾心腹也知曉內qíng,其他人都不知程鈺還活著,被人瞧見一個管事從她屋裡跑出去,含珠百口莫辯。

  “好,跟他說完我馬上過來找你。”程鈺又親了她一口,起身時臉貼著妻子肚皮同孩子說了會兒話才悄悄走了。

  含珠懶懶地躺著,許久之後,幽幽嘆了口氣,轉身想抱兒子,沒看到人才記起元哥兒被妹妹抱走跟她睡去了。想到小丫頭自以為體貼的狡黠眼神,含珠心頭輕鬆了些。算了,過去的事就過去罷,她還有妹妹的終身大事要費心呢。

  那邊程鈺易容後去了前院,碰巧遇見齊智陪阿洵去練武。阿洵不認得表哥,齊智認得,不好打招呼,恭敬地點點頭,說是恭敬,又比從前多了一分討好的味道。

  程鈺莫名覺得有些奇怪,喊住他,“聽說侯爺給世子找了新的侍衛,齊大人怎麼還親自陪世子練武來了?”

  齊智護駕有功,因他才十六歲,皇上暫且只封了二等侍衛,然後賜了一座宅子,可齊智依然住在侯府,不知他在想什麼。

  齊智心虛地低頭。程鈺既然沒死,她高興了,他就打算等福建戰事結束程鈺不必隱瞞身份時再去周家提親,如此bào露心思是早晚的事。現在他扯謊能混過去,日後他一提親,程鈺立即就會明白他此時留在侯府是為了能多見阿凝幾面。

  正猶豫該怎麼回答,阿洵氣鼓鼓擋在了齊智前面,仰頭斥責對面一下巴黑胡茬的小眼睛男人,“我願意讓齊智陪我,用你多管閒事?”這個管事也不知哪裡來的,連富貴都得聽他的,還喜歡多管閒事,阿洵一點都不喜歡他。

  “世子……”齊智頭疼地勸阻。

  阿洵瞪眼睛,不許他替胡茬管事求qíng。

  程鈺看著一副紈絝模樣的表弟,摸摸被楚傾用鞭子打過的地方,笑了笑,逕自走了。

  他如此輕視自己,阿洵更生氣了,張嘴要喊人,被齊智及時捂住了嘴。

  侯府正房,楚傾醒了,只是躺在chuáng上不想起來。

  聽到外面外甥跟富貴說話的聲音,楚傾皺皺眉,穿著中衣走了出去,對著以為他還沒醒轉身離去的程鈺道:“這麼早就找我,有事?”

  程鈺錯愕回頭。

  楚傾已經打著哈欠回裡面去了。

  程鈺進屋時,就見楚傾背對他站在桌前,右手提著茶壺緩緩倒茶。程鈺吩咐一旁的富貴去遠處守著,等富貴走遠了楚傾也喝完茶了,他才低聲道:“姨父,如今京城已安,我想送含珠元哥兒回王府,安頓好了,我馬上回福建。”

  楚傾垂眸,又給自己倒了一碗茶,清越的水聲襯得他聲音有些懶散,“是她的意思吧?”

  程鈺沒有否認,“我跟她都這樣想的,現在姨父已經知道了真相,她們娘倆再在侯府住下去不合適……”

  “六年前你怎麼不說不合適?”如油鍋里突然爆了油,楚傾毫無預兆地將茶壺狠狠朝程鈺砸了過去,“現在跟老子說不合適了,六年前你怎麼不說不合適!”

  他脾氣來的突然,程鈺嚇了一跳,萬幸身手夠敏捷,迅速側身避開,於是那茶壺擦身而過,流光般飛出了門外。東廂房屋檐下,富貴正在揉眼睛,忽聽侯爺怒吼,緊跟著就眼睜睜看著那上好的定窯茶壺砸在地上,摔了個稀巴爛。

  富貴心疼極了,看看上房門口,心想下次姑爺再來,他就提前擺上一副不值錢的茶具,免得侯爺làng費東西。

  “你把我這裡當什麼地方,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屋裡頭,楚傾鳳目圓瞪,指著程鈺低聲罵道,“想走是吧?那你領你媳婦走,元哥兒留下!你們都不是親的,他是我親外孫,一生下來就喊我外祖父,我不開口,誰也別想帶他走!”

  他像極了快要被人抱走幼崽兒的láng,程鈺心裡有了數,故意順著他話道:“好,我這就回去跟她商量,如果含珠願意,元哥兒就留下來,有姨父親自教養,我們也放心。”

  說完轉身。

  “站住!”楚傾急著喝道,含珠那分明是水做的姑娘,讓她誤會他想搶她兒子,還不恨他啊?

  程鈺偏不站,風似的出了門。

  楚傾有些愣神,回神後險些氣背過去,穿著木屐就追了出去。程鈺現在身份不便直闖蓮院,他也沒真想闖,跑到一半故意被楚傾攔住。躲開男人甩過來的木屐,程鈺不解地看他,“姨父為何攔我?”

  “少跟我裝蒜!”楚傾哪能不明白外甥的狡猾,指著大門攆他,“馬上給我滾回去,這是我跟她的事,不用你插手!”他有說不要這個女兒嗎?兔崽子憑什麼帶他女兒走?

  楚傾暗示的意思夠清楚了,程鈺瞅瞅四周,大清早的沒什麼人,便壓低聲音,目光懇求地道:“姨父,我知道你還想認含珠當女兒,可含珠不知道,那天你喊了她一聲江姑娘,她哭了半宿。姨父,你心裡不痛快想冷她一陣子,換做別的時候我什麼都不說,但現在含珠懷著孩子,我真的怕她哭壞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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