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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傾怔住,狐疑地打量外甥兩眼,不太相信,“她真哭了?”

  程鈺點點頭,目光里多了心疼,“她說,她又沒爹了……”

  “什麼叫她又沒爹了!”楚傾氣得跳腳,邊往回走邊自言自語似的罵,“我還沒死呢,她是咒我早死是不是?”

  程鈺沒去追他,望著楚傾近似逃跑的背影,抬頭望天。

  他的含珠溫柔善良,楚傾怎麼會捨得不要這個女兒?

  ~

  半個時辰後,含珠正在看妹妹替元哥兒洗臉,如意在外面輕聲回稟道:“夫人,侯爺請你們去前面用早飯。”

  “外祖父!”元哥兒知道誰是侯爺,扭頭看娘親。

  含珠還沒反應過來,楚傾,這是什麼意思?

  凝珠並不知道她們姐妹身份已經揭穿的事,因為發現姐夫還活地好好的,小丫頭又恢復了往常的活潑俏皮,笑著親了外甥一口,“外祖父這幾天都忙,今天終於有空陪元哥兒了,哼,一會兒元哥兒假裝不認識他,看他還敢不敢好幾天都不見元哥兒。”

  元哥兒咧嘴笑,剛洗完的小臉白嫩嫩的,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澄淨清澈。

  她們娘倆興致勃勃,含珠勉qiáng露出個笑,收拾好後,心事重重地領著兒子妹妹去了。凝珠跟姐姐一起牽著元哥兒,拐彎時先瞥向院子裡,看見姐夫裝模作樣守在門口,卻沒發現少年高瘦的身影,不由有些失望。過兩天他就要搬走了,往後見面更不容易。

  含珠程鈺正對眼色呢,誰也沒發現小丫頭的異樣。

  廳堂裡面,阿洵已經到了,因為宮變,他也很長時間沒看見父親了,高興地坐在父親身邊說話。楚傾心不在焉地聽著,眼睛不停往門口瞄,終於看到熟悉的身影進來,楚傾不受控制地看向她臉。

  含珠進屋時垂著眼,察覺到好像有人在看她,才忐忑地抬眼,並不意外地對上楚傾探究的黑眸。

  四目相對,楚傾本能地移開了視線。

  含珠再次切身體會到男人的疏遠,眼淚不受控制,吧嗒掉了下來。

  楚傾別開眼就後悔了,匆忙看回去,恰好看見女兒落淚的那一瞬。本就因為外甥的話心疼呢,這下楚傾更自責了,餘光里見兒子也發現了姐姐的異樣,楚傾猶豫片刻,笑著走了過去,“菡菡怎麼哭了?是不是因為太想爹爹了?真沒出息,阿洵都沒哭。”

  這孩子臉皮薄,又愛胡思亂想,他若不主動,恐怕她永遠都不會明白,他還想要她這個女兒。

  含珠震驚地抬頭。

  楚傾已經到了她跟前,看著女兒水汪汪的淚眼,忍不住替她擦淚,“別哭了,以前咱們怎麼過,以後還怎麼過。”

  這話凝珠阿洵不明白,含珠卻懂,想笑,眼淚決了堤。

  楚傾幽幽嘆息,伸手將女兒抱到了懷裡,剛想安撫兩句,見門口外甥不悅地皺眉,楚傾樂了,冷聲訓誡道:“看什麼看?一點規矩都不懂,趕緊下去,這邊不用你伺候了。”

  凝珠阿洵困惑地回頭。

  程鈺咬牙切齒,目光落在了妻子身上,希望妻子推開他。

  含珠不用看也猜得到丈夫的神qíng,破涕為笑,想要起來,面前的男人不許,大手牢牢按著她背。

  靠著那山嶽一樣結實的胸膛,感受著長輩無聲的濃濃父愛,含珠順從地閉上了眼睛。

  她又有爹爹了,她很高興,所以,就先委屈程鈺一會兒吧。?

  ☆、第218章 大結局上

  ?  楚傾願意繼續認含珠當女兒,程鈺沒了後顧之憂,陪楚傾去楚家墓地走了一趟,指出埋葬表妹骨灰的具體地方,便馬不停蹄地趕往福建了。離開的時候定王說的輕鬆,其實依然有很多事qíng要做,計劃是一回事,想讓一切按照計劃走,少不了費心費神。

  丈夫去了遠方,含珠安心在家養胎。

  惜別時程鈺再三跟她保證他一定會趕回來陪她生孩子,含珠信他,至於侯府,楚傾交代她別將真相告訴阿洵,免得阿洵白白傷心,等將來阿洵到了能承受這些的年紀他再親口告訴他,含珠都聽他的。其實她捨不得讓阿洵知道真相,但楚菡死了就是死了,阿洵身為弟弟,有資格知道,就像親婆母故去的原因,含珠也會找機會告訴程鈺。

  盛夏一過,天漸漸涼快下來。

  八月初,福建又傳來一次敗報,呂奇上奏稱戰前他與定王商量攻敵對策,定王倨傲武斷一意孤行,沒有採用他的良策才導致此次敗北,請求朝廷改封他為主帥。明德帝此時已經能走動了,因為耽誤了治療的最佳時機,左腿有些跛,說話倒是沒問題,新的太醫叮囑他安心休息,明德帝便命瑞王代理朝政,他只決斷大事。收到呂奇的摺子後,明德帝當著文武百官的面斥責了定王一頓,馬上准了呂奇所求。

  這一舉讓不少大臣們悄悄將目光投向了瑞王。壽王謀反被幽禁了,定王打了敗仗,瑞王可還好好的,或許瑞王有機會問鼎大位?

  一下子被抬起來的瑞王得了岳父內閣首輔張大人的提點,照舊安心當個跑腿的,白日裡替父皇傳話,晚上回家陪妻子兒女。明德帝暗中留意著這個兒子,見他是個本分的,深感欣慰。幸好,不是所有兒子都覬覦他的位子。

  朝里的大事凝珠不懂,聽說姐夫那邊吃了敗仗,擔心地來找姐姐。含珠是知道一些的,不能多說,只囑咐妹妹不用害怕。凝珠見姐姐從容冷靜,猜到了什麼,就聽姐姐的話,耐心地等消息。

  九月中旬,由呂奇做主帥再次率兵圍剿澎湖,兵分兩路,他與定王各領一路。雖然朝廷重用呂奇,東平王卻根本沒將呂奇放在眼裡,一邊諷刺明德帝昏庸,一邊派遣主力去攻打定王,務必要生擒定王,呂奇那邊反而疏於防守,只安排澎湖五大將其一去應付。

  呂奇躊躇滿志,不想才上船露了會兒臉就被人打暈了。他單身匹馬從京城過來,又自詡天才看不起左右副將,水軍將領們本就對程鈺忠心耿耿,這會兒動手一點都不帶猶豫的。呂奇昏迷不醒,程鈺從暗處走了出來,換上主帥的衣服,略加易容,那些沒有近距離跟呂奇打過交道的士兵們倒也分辨不出,更不用說對面的反賊了。

  一場精心謀劃的驕兵計,先後連敗兩次,這第三次終於大獲全勝。

  消息傳進京,立功奏摺上定王程鈺領頭等功,呂奇也意思意思分了他一點功勞。

  聰明的臣子們一聽程鈺還活著,立即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兒子侄子爭氣,明德帝龍顏大悅,立功的將士還沒返京,他先頒發了一道聖旨。因這兩年內靜王府屢出意外,命工部重新翻修整座王府,另改了封號,封程鈺為慶王,世襲罔替。

  靜王改成慶王,雖然待遇沒什麼變化,在皇上眼裡的地位明顯升了,就跟宮裡的妃嬪似的,品階相同時,封號好聽就代表更受寵。

  至於定王,明德帝暫且沒封賞,但大臣們猜得出來皇上留了什麼大賞給他。

  侯府裡面,再也不用擔心程鈺在戰場上受傷了,還一舉成了慶王妃,含珠該高興的,可是看著越來越鼓的肚子,聽太醫提醒她雙生子一般都會早產,含珠就暗暗著急。程鈺到底何時回京?能及時趕回來嗎?

  若只懷了一個,含珠也不至於太擔心,但是一下子懷了倆,含珠就忍不住害怕。母親就是生弟弟妹妹時難產死的,最終只有妹妹活了下來,萬一她或哪個孩子出了事……

  “王妃,侯爺來了。”如意挑開帘子道。

  含珠視線立即從對面妹妹兒子身上轉向了門口。

  楚傾將女兒眼裡的期待看得清清楚楚的,有些無奈地道:“菡菡別急,懷璧明天不到後天也能到了。”以外甥緊張媳婦的性子,肯定不會乖乖隨大軍走的,一個人快馬加鞭,用不了多久。

  含珠壓下心頭的失望,勉qiáng笑了笑,請他坐,“爹爹怎麼這會兒回來了?”

  阿洵下午的課還沒散呢。

  楚傾看看女兒裝著倆小傢伙的肚子,毫不掩飾自己的關心,“山西有個趙嬤嬤接生過多次雙生子,有一次還順順利利接了個三胎的,我命人去請,剛剛人到了,我帶過來給你先瞧瞧。”

  這次生子,女兒有多擔心,他就有多擔心。親生女兒楚傾是沒法彌補了,只能死後見面再好好補償她,眼前的含珠,待阿洵如親弟弟,對他也是越來越孝順,楚傾不想再沒了這個女兒。一胎懷倆是好事,他不許有半點差池。

  含珠聽他專門去山西請了接生婆來,心底忽的一暖,暖得暫且忘了那些忐忑不安。

  “外祖父抱!”元哥兒歪著腦袋盯著外祖父看了半晌了,見娘親說完話了,小傢伙高興地往這邊走。

  楚傾將外孫抱到腿上,示意如意領趙嬤嬤進來。元哥兒見了生人特別好奇,認真地聽大人說話。楚傾已經問過一遍了,餘光里瞥見凝珠站在那邊聽得津津有味,想到已經搬出去卻找各種理由回來的齊智,笑了笑,等趙嬤嬤走了,他故意打趣道:“阿凝聽得那麼認真,是不是有了心上人了?”

  凝珠活潑純真,沒有心上人時她並不會因為這種話害羞臉紅,但昨天剛收了齊智托阿洵轉送給她的一包山核桃,現在就不受控制地紅了臉,小聲嗔了一句,快步朝外走,“姑父就喜歡欺負我,我不理你了。”

  小丫頭側臉紅紅的,含珠看得目瞪口呆,門帘落下來,她詢問地看向楚傾。

  他是不是知道什麼?

  楚傾摸摸外孫腦袋,委婉地提醒道:“菡菡覺得齊智如何?”

  含珠震驚地說不出話。

  妹妹喜歡齊智了?什麼時候的事?

  楚傾以為女兒嫌棄齊智的身份,笑著替齊智說起話來,那孩子心性堅定,武藝不俗,出人頭地指日可待,凝珠嫁給他並不委屈。

  含珠腦海里一片紛亂,剛要回想齊智與妹妹同時在一起的qíng形,身下突然傳來一陣熟悉的異樣。含珠嚇得一動不敢動,默默感受了會兒,抬起頭,看向已經發現端倪緊張地站起來的男人,聲音無措,“爹爹,我,我好像要生了……”

  隨著這一句,蓮院瞬間熱鬧了起來。

  元哥兒第一次經歷這事,越害怕越不想跟娘親分開,哭著要隨娘親進產房,被凝珠抱走去大房那邊看妹妹了,只有這樣才能轉移小傢伙的注意力。楚傾與聞訊跑來的阿洵一起站在外間,一高一矮都緊張地盯著內室門帘,酷似的臉龐,同樣的擔憂神qíng,讓人一看就知道這是親爺倆。

  裡面含珠忍著痛,按照產婆的吩咐使勁兒。

  她不想哭,不想分心,可她想程鈺,沒有哪一刻比現在更想見他。

  太疼太疼,含珠漸漸無力分心了,閉著眼睛,腦海里只剩下疼。

  直到外面傳來一陣紛亂,直到有人闖了進來,直到自己的手被熟悉的大手握住。

  含珠心有所感,睜開眼睛。

  程鈺緊緊攥著她手,臉上是連夜趕路的疲憊,但他一雙黑眸明亮如星,堅定地看著她,“我回來了,我陪著你生,含珠再使使勁兒,我想看咱們的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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