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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 先生在王府住著,昨晚嘉和帝出事他當然也聽到消息了,心裡很清楚徐晉說的是誰,只裝作糊塗,一心說病情:“此乃縱.欲過度酒色侵體,病發時十人八死,此人 能撿回一條命實乃僥倖。年輕人犯這種病,好好調養幾年還能恢復,老者底子已經壞了,不過只要他從此自律,不再縱色過度,也不會有太大問題。”

  徐晉點點頭,起身道:“今晚所言,請先生保密。”

  張先生鄭重點頭。

  徐晉大步朝芙蕖院走去。

  冬日的傍晚,寒風刺骨,徐晉走得很慢很慢,腦海里是從小到大他跟父皇相處的情形。

  父皇是皇上,能給母親這麼多年的寵愛,算是好了。跟傅容相比,母親當然過得很不如意,但徐晉沒有那麼不講道理,他願意一輩子守著傅容一人,是他的幸運,遇到了傅容。母親再好,她不是父皇心裡的那個人,或許父皇根本不會獨寵任何一個人,所以徐晉沒法為此恨他。

  而父皇對他的疼愛,確確實實遠超太子等人。

  徐晉想要那個位子,卻從未盼望父皇出事他好早點坐上去。

  他只是想要,早些晚些沒關係。

  上 輩子父皇將真正病因隱瞞得太嚴密,他不知真相,母親也不知道,所以這輩子他沒有阻撓麗妃進宮,而是利用她打擊皇后太子。皇后死了,徐晉本想先抓出挑撥他們 兄弟關係的那個人,但是現在,他想要麗妃死,要她徹底在父皇身邊消失。麗妃死了,沒了美色.誘惑,父皇才會變成原來那個注重保養的父皇。

  但麗妃要死得有價值。

  ~

  嘉和帝臥病在床,命太子代為主持早朝,但一應奏摺都要送到崇政殿,由萬全念給他聽,他口述旨意,再由太子代筆批註。

  太子很滿足了,之前的猜忌都沒了,安安分分地給嘉和帝跑腿。

  這日晌午,管櫻照舊來服侍嘉和帝用膳,趕巧太子有事耽擱了會兒,還沒走。

  管櫻就先去了後頭,等太子走後才出來。

  用完飯,嘉和帝睡下了,管櫻領著夏音離去。

  路上管櫻同夏音說話,問了兩次沒有得到回應,一回頭,就對上夏音走神的神情,一臉憧憬。

  “想什麼呢?” 管櫻笑著問她。

  夏音紅著臉搖搖頭。管櫻心中生疑,回去後單獨留下夏音,非要問個清楚。

  夏音冬雪是管櫻身邊的紅人,私底下相處也比較隨和,見管櫻執著,她坐到榻前,一邊給管櫻捶腿一邊低頭小聲道:“奴婢真說了,娘娘不許笑。”

  管櫻抱著手爐,催她快說。

  夏音忍羞道:“其實也沒什麼,奴婢就是覺得,太子挺好看的,幾個皇子裡面就屬太子跟肅王生的最好,不過肅王總是冷著臉,不如太子愛笑,看著容易親近……可惜太子妃容貌差了些,不是奴婢一人覺得可惜,宮裡很多人都說太子值得更美的太子妃呢。”

  管櫻聽了,不由想到那晚太子扶住她的情形。

  確實很俊美,很溫柔。

  她又想到了太子妃,那樣一張臉,怎麼配得上太子?

  要是她……

  管櫻心中苦澀。嘉和帝生病前瞧著只有四十來歲的模樣,雍容儒雅,管櫻就忘了他是快五十歲的人了。這場病後,嘉和帝好像一下子老了起來,管櫻頓時察覺到兩人的差距。她才十六啊,她這樣美,如果她能早進宮幾年,是不是就能指給太子了?

  不對,嘉和帝那麼喜歡她,提前見了她,照樣會留下她當妃子的。

  可是嘉和帝真的喜歡她嗎?

  不是。

  嘉和帝一直喊她庭庭,管櫻問過,嘉和帝就跟她講了鍾庭的事,因為兩人一模一樣,性子也一樣,嘉和帝認定她是鍾庭的轉世。管櫻不太信,可她喜歡嘉和帝因此對她的寵愛,她也不敢說自己不是,怕嘉和帝生氣……

  她只是個農女,嘉和帝是皇上啊,當然他說什麼就是什麼。

  嘉和帝好好的,管櫻不在意,安心享受男人的盛寵,然而現在,管櫻不知為何覺得委屈,她希望遇到一個真正喜歡她管櫻的男人,而非把她當替代的男人。

  太子驚艷的目光再次浮現腦海。

  管櫻無意識摩挲手爐上的紋絡,太子,是不是……

  傍晚去前面,發現太子從門口跨了出來,管櫻腳步不自覺地慢了。

  太子瞧見她,目光一凝。

  他的眼裡,是對美人的欣賞,管櫻旁的不懂,這種眼神她還是能看懂的。

  心跳莫名加快,管櫻微微紅了臉,垂下眼帘,繼續往前走。

  兩人擦肩而過。

  太子常年在美人堆里廝混,看著管櫻羞紅的側臉,哪有不懂的?

  怕被人察覺,他往前走,走出幾步,忍不住回頭。

  管櫻正要進去,餘光里察覺太子頓住,她偏頭看去,四目相對,她心裡一慌,連忙閃了進去。

  當天晚上,守夜的夏音在香爐里摻了一點東西。

  管櫻做夢了,夢見了太子,他抱著她,溫柔痴纏……

  “娘娘,娘娘你醒醒……”

  有人在耳邊呼喊,管櫻猛地睜開眼睛,氣喘吁吁。

  夏音滿臉通紅,瞅瞅外面,小聲問道:“娘娘夢見,太子了?”

  管櫻大駭,後知後覺發現身上被子落了大半,她一手還握著自己……

  管櫻猛地拽起被子,急著替自己辯解:“我,我沒有,你胡說什麼?”她是不是喊出聲了?

  夏音安撫地替她擦汗,柔聲哄道:“娘娘別怕,奴婢不會說出去的,太子那樣好,奴婢瞧著太子好像也對娘娘有意,娘娘心動乃人之常情……”

  管櫻難以置信地盯著她。

  夏 音眼裡浮現惋惜,壓低聲音道:“其實奴婢一直都覺得娘娘跟太子更配……唉,皇上再好,肯定要比娘娘先去的,到時候娘娘依然是妙齡年華,可該怎麼辦?奴婢是 娘娘的人,娘娘好了奴婢才有好日子,所以奴婢斗膽諫言,趁現在太子喜歡娘娘,娘娘該籠絡住太子才是,那麼將來皇上出事了,娘娘憑著太子的寵愛,只需換個身 份,照樣可以做這後宮寵妃!”

  管櫻徹底傻了。

  夏音跪了下去:“娘娘願意為長遠打算,奴婢定當竭盡所能輔佐娘娘,若娘娘只想獨守空房鬱鬱而終,奴婢也絕不會再提半句大逆不道的話。”

  管櫻還沒回神,茫然地看著跪在那裡的心腹,腦海里嘉和帝蒼老的臉龐與太子挺拔的身影交錯變換,許久許久,才終於定在一人身上。

  ☆、第223章

  嘉和帝在床上躺了一個月,又精心調養了一陣子,除夕祭祖時傅容遠遠瞧著,只覺得一身明黃龍袍的嘉和帝已經恢復了之前的七八分精神,除了頭上明顯變多了的白髮。

  嘉和帝病癒,算是今年頭等的大喜事了。

  祭祖結束,傅容領著瑧哥兒去了昭寧宮,崔綰當然也來了。

  瑧哥兒快滿兩周歲了,最是招人逗的時候,崔綰朝他伸手,他也乖乖地喊“六嬸”。崔綰很是羨慕,淑妃握著瑧哥兒的小手教他畫大黃牛時,她由衷地對傅容道:“四嫂真好,四哥不在家還有瑧哥兒陪你,不像我,六哥白日去當差,我一個人在家沒趣極了。”

  徐晧大婚後,嘉和帝給他安排了差事,成王出孝後也忙了起來,五個皇子裡面,只有康王閒著。

  傅容也過過那種日子,笑著道:“妹妹別急,等你懷上了,就該懷念這會兒的清閒了,你別看瑧哥兒現在乖,耍起脾氣來我恨不得把他丟出去。”

  憶起瑧哥兒氣人的時候,傅容聲音有點大了,那邊瑧哥兒聽到話音,扭頭看她。

  傅容佯裝生氣瞪他:“上次誰躺在榻上打滾來著?”

  月初下了一場大雪,瑧哥兒趴在琉璃窗前想要去外面玩。他人小,傅容怕他出去凍著生病,不許他去,柔聲細語地哄,沒想到臭小子突然就躺榻上哭鬧起來,把傅容氣得夠嗆,偏又看不得兒子哭,哄了半天不管用,傅容計上心頭,捂著眼睛假裝哭,瑧哥兒才乖了。

  小傢伙再淘氣,還是知道孝順的。

  瑧哥兒也記得那事呢,見娘親瞪眼睛,他眨眨眼睛,不看娘親了,盯著畫紙上的大黃牛,瞧了會兒再偷偷看娘親,見娘親還在看他,瑧哥兒在祖母懷裡扭了扭小身子,剛要轉回來,忽然看見娘親笑了,簡直就跟雨過天晴一樣,瑧哥兒立即咧嘴笑了,攥著筆胡亂劃了兩道。

  淑妃無奈。

  傅容見兒子手上沾了墨水,拿了帕子過去幫他擦。

  崔綰越發羨慕了,看看自己的肚子,暗暗著急。

  不知不覺外面天色暗了下來。

  後 宮沒有皇后,朝臣們數次勸嘉和帝重新立後,都被嘉和帝駁了,今年女眷們的年夜飯便擺在了昭寧宮。紅日西斜,柔妃太子妃等人陸續趕了過來,康王妃到的時候, 還沒進門呢,先聽到珍姐兒興奮喊弟弟們的聲音,璋哥兒珝哥兒瑧哥兒,一個不落,只有她親弟弟因為太小,沒有帶過來。

  珝哥兒聽到姐姐來了,馬上朝門口跑了過去。

  璋哥兒從榻上下來,站到了地上。

  只有瑧哥兒因為跟珍姐兒不熟,朝門口忘了兩眼,繼續玩手裡雕了九龍的鏤空金球。

  珍姐兒常去東宮,對珝哥兒璋哥兒都很熟悉了,更喜歡逗瑧哥兒,急得珝哥兒拽著姐姐衣裳希望姐姐多陪自己。小孩子生氣高興都招人稀罕,珝哥兒這酸勁兒反而更逗人,一屋子女眷都笑。

  管櫻就在這笑聲里走了進來。

  傅容扭頭看去,有些吃驚。

  管櫻依舊是那副盛裝打扮,但她氣色更好了,粉面桃腮,一雙眼睛水汪汪的,像是得了雨露滋潤的牡丹,連初承隆寵時都沒有露出過現在的嬌態。傅容不禁納悶,這兩個多月嘉和帝身體虛弱,應該沒心思疼愛她吧?

  難道是嘉和帝要封她為貴妃了?

  傅容越想越覺得這個猜測有道理,她忘了上輩子管櫻何時晉升的貴妃,只記得徐晉出征前她已經是貴妃了。

  目光移到淑妃身上,傅容真佩服起管櫻的本事運氣了,沒有皇子,還能獲得嘉和帝如此盛寵。

  管櫻的注意力卻放在了太子妃跟她身後的側妃蕭氏身上。

  太子妃二十四五的年紀,容貌不顯,全靠家裡撐腰才選上的太子妃。蕭氏雖美,照她差遠了,管櫻是毫不放在眼裡的,整個東宮,唯一讓她有些壓力的就是傅寧,那個前日又給太子生了一個女兒現在在娘家坐月子的側妃。

  想到傅寧,管櫻悄悄看向傅容,她對傅寧沒什麼印象了,只記得是個美人,莫非跟傅容一樣美?

  宴席散後,管櫻回了崇政殿。

  嘉和帝已經許久沒有碰她了,說是徹底痊癒前要跟她分房睡,管櫻求之不得呢。洗漱完畢,管櫻同夏音說悄悄話:“你還記得太子那位姓傅的側妃是何等模樣嗎?聽說是個美人,是太子最寵愛的。”

  說後面那句時語氣里明顯帶了酸味兒。

  夏音輕笑,一邊給她通發一邊小聲道:“娘娘想那些做什麼,那位再美,還能美得過娘娘?看現在太子對娘娘痴迷的樣子,恐怕早把對方忘得一乾二淨了。娘娘實在想知道,過幾日到了行宮,娘娘親自問太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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