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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鵲不好意思地蜷了蜷腳趾,好在足衣仍舊在腳上,讓眀冀看不見他尷尬的動作。

  「剛剛還在的,在樹上晃了晃,不知道哪兒去了。」

  他說著,臉依偎到眀冀肩頸處。

  努力吸了吸陽氣,才又細聲慢語地使喚人,「鞋不見了,你抱我回去不就好了。」

  昨天監察者解釋那本秘經里的話,把他嚇得做了噩夢,夢裡他一直哭,眼淚和水漫金山一樣,一邊簌簌發抖,一邊打著哆嗦用手捂住肚臍下鼓起的腹部。

  水鵲驚醒,想著自己無論如何也不能夠胃口這麼大的。

  好在77號安慰他道,其實光是親親抱抱也能汲取少量陽氣,算進軟飯值里。

  只不過這樣的話,人設和劇情進度會稍微打折扣。

  水鵲深感這次的小世界難度大,他現在抱著及格萬歲的心態,兢兢業業地能夠搜刮一點陽氣是一點。

  因此才故意將登雲履踹了,非要讓眀冀抱著他回去。

  雖然叫人抱回去,招搖過市的,丟人是丟人了一點……

  但他是少宗主,旁人也不能夠當面說他閒話。

  水鵲臉頰微燙,埋首在眀冀肩膀處。

  他心情緊張,因此未曾留意到眀冀瞬間僵硬的肩頸線條。

  不是沒有抱過,小時候背著嬌縱的小宗主更是常態。

  可自從接連幾日在一片狼藉中清醒過來,眀冀已經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水鵲了。

  他自己身上只有衣服清洗得乾乾淨淨之後的皂莢味,水鵲身上是不一樣的,眀冀形容不出來,是甜稠的,香綿綿的,像是午後夢到了一隻蝴蝶。

  眀冀的身形愈發僵硬,抱著水鵲像是抱了燙手山芋,不知道如何是好。

  只能偏過頭,低聲拒絕抱著人回去的要求,「這樣不成體統,登雲履丟在哪個方向?我去為你尋來穿好。」

  水鵲還在認認真真汲取陽氣,搖搖頭,「不要了,不要了,那登雲履丟了便丟了吧,反正也不是新的。」

  監察者突然出聲:【讓他撿回來,穿好。】

  又冷冷道:【否則不知道要被哪裡來的野狗叼走。】

  野狗?

  悟真派沒有養狗啊?

  山林里蛇蟲倒是有,但狗是沒有見到的。

  水鵲沒聽明白01的意思。

  對方又說:【狗來了。】

  風穿林,打葉聲淅淅颯颯。

  有人踏著松間沙石路而來,身形瀟灑,在水亭的迴廊前停下,彎腰拾起了什麼,一躍至他們跟前。

  一襲蟒袍,織金交領乘雲繡,精勁腰身隨意束了躞蹀帶,龍姿鳳采。

  塗欽午劍眉渾如刷漆,眉峰挑起,興致盎然地問水鵲:「你登雲履怎的一下飛這麼遠去了?不要了?」

  水鵲不知道怎麼解釋,只好囁嚅道:「剛剛在樹上的時候不小心踹丟了……」

  塗欽午掃了眼眀冀同水鵲的情狀,劍眉沉沉壓下星目,不過一瞬間他又重新調整好了表情,重新爽朗笑道:「你還爬樹啊?要不是眀冀在,你也不怕摔著。」

  水鵲不滿地反駁:「才不會。」

  就是只有他一個人在,他自己會慢慢吞吞地挪到樹底下來,耗點時間罷了。

  塗欽午卻動作自如地從眀冀手中接過人,手底下還拎著水鵲的鞋履。

  把水鵲放到逍遙椅上,塗欽午才好單膝抵下來,托著人的腳穿戴好那雙登雲履。

  那雲頭鞋尖還沾了點草莖與塵灰,他也毫不在意地扯著自己蟒袍的窄袖替水鵲抹去了。

  得了人一聲慢聲輕語的謝謝,塗欽午抬起頭笑道:「我打那頭來,一見地上落的這雙鞋就知道是你的。」

  水鵲疑惑:「為什麼?」

  塗欽午又笑,明朗地咧出犬齒來,「你的腳小一些,鞋的尺碼也小。」

  他一邊笑,還一邊比劃著名。

  等到看見水鵲秀氣的眉眼染上慍色,才大難臨頭般找補,「誒,我可沒有在笑話你。」

  塗欽午低聲嘀咕,「這幾個峰頭,除了新來的小弟子,還有哪個兒郎的腳這樣……」

  好像一隻手就能圈住似的。

  這麼多年了,他和眀冀的個頭身量蹭蹭長,和竹子拔節一樣,轉眼人高馬大了。

  只有水鵲光長肉,好像個頭不怎麼見長,骨架那樣纖小,比他們兩人矮了足足一頭有餘,才堪堪到他肩頭吧。

  可要說長肉也沒長多少,臉頰有點軟肉,大腿和臀也……

  塗欽午臉一熱。

  但抱起來還是輕飄飄的。

  塗欽午評價時,全然沒想到自身挽弓三百斤、開腰弩八石的力量。

  他又抬眼小心地看水鵲的神色,「我就隨口一說,你沒真生我氣吧?」

  塗欽午這會兒看他時,好像是一隻擔心主人拋棄的大狗。

  水鵲好像明白為什麼監察者之前說人是野狗了。

  他哼哼兩聲,「沒有。」

  就是塗欽午忽然過來,打斷了他偷眀冀陽氣的計劃,還是叫人有些鬱悶。

  水鵲目光似有若無地瞥向不遠處長身如松的青年。

  眀冀半闔眸,不知道在思考著什麼。

  塗欽午看了看水鵲,眸光一沉,眼皮覆下。

  再抬起來時又是明亮的笑意,「對吧,我們可是天下第一好的摯友,你怎麼會真同我生氣?」

  說到摯友這個詞的時候,他話音有一瞬間微不可察的停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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