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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鵲在敷衍他:「嗯嗯。」
塗欽午又問:「我過兩日和北峰的師兄在演武場比試,你可要來看?」
演武場是專門讓悟真派弟子之間光明正大較量高下的地方,為的能讓師門內部交流武藝,也是為了防止有的弟子私自內鬥。
在演武場登記的勝場次數多了,每一年底還有宗門的額外獎勵。
水鵲本來對他們打打殺殺的沒什麼興趣,整個峰頭就屬他的戰鬥力吊車尾,那些拳腳功夫他看也不太看得明白,但塗欽午滿眼期待地盯著自己,他就答應了。
這時候,塗欽午方才去問眀冀,好像剛反應過來這裡還有另一個人一般,「眀冀呢?你來不來?」
眀冀抱劍,淡聲回絕了。
「我領了功善堂的玉牌,屆時要下山。」
功善堂里每個任務都有各自的玉牌,領取和回稟時都要出示以方便登記,完成後會由宗門回收重鑄。
水鵲驚訝,從逍遙椅上下來,問道:「你又要下山了?」
那他這兩日又見不到眀冀,軟飯值一籌莫展。
他那樣看著眀冀,眼角圓鈍,無端地就顯出三分可憐來。
眀冀不知為何,心神不定,迴避了水鵲的視線,「嗯,要我給你帶些什麼嗎?」
水鵲神色懨懨,「好吧……」
「那我要荔枝膏、豆兒水和蜜漬昌元梅,你可別忘了。」
他只在提起食物時神氣飛揚。
眀冀頷首:「嗯。」
看著水鵲時,雙目溫和。
忽地察覺到什麼,他的目光越過水鵲身後,塗欽午在他們說話時一直幽幽盯著,見他看過來,扯了扯唇角。
眀冀沒看明白對方的異樣,只回以點頭。
第129章 純陰體質的少宗主(8)
哪怕悟真派是在群山之中,盛夏時節還是熱得人連呼吸都發悶。
呼出和吸入的都是熱氣。
臨近晌午,更是比不得朝晨清涼,暖風熏熏,把演武場下的人都籠罩在日光底下。
水鵲百無聊賴地等著塗欽午和台上師兄的比試結束。
演武場其實是在一片空地之上設置了擂台。
擂台兩側擺放了成排的武器架子,刀劍棍棒什麼都有。
比起以人劍為一、無情劍道出名的滄海劍宗,或者是以金剛體為著的大自在殿佛修,悟真派能夠在眾多仙宗中扎穩腳跟,並不依賴劍,也不全是靠拳腳功夫,雖說門派內以體修見長,但實際上兼收並蓄,各種武器都可利用。
如今的宗主微生樅,當初便是因一手蒺藜十三槍法名動天下。
因此在悟真派的演武場上既能夠見到比試者使用各種不同武器,而赤手空拳上台較量者也不在少數。
塗欽午使用的正是從武器架上隨手挑起的一柄單鉤槍。
對手是來自北峰的師兄,也就是教習長老名下的內門弟子,平素更擅長使劍。
兩人利落地抱拳,各自道名。
異口同聲道:
「請師弟不吝賜教。」
「請師兄不吝賜教。」
演武場設置在宗門大殿附近,時時有弟子經過,每每有比試,圍觀者數眾,喝彩吶喊聲好不熱鬧。
更有甚者,敢頂著不遠處就是宗門大殿的壓力,私底下坐莊、下注。
在比試開始前,就有一個師兄提前公布了這場比試的參與者,已經有人下好注了。
水鵲和塗欽午關係好,當然無條件信任對方,他爹又給他那麼多零花,反正也花不完,下注的時候眼睛也沒眨,隨手就丟了五百下品靈石。
只一場尋常的比試,往日就是一天下來十場湊起來的,也沒這麼多靈石。
有師兄道:「小宗主待塗欽師弟真好。」
這一片沒有樹蔭遮擋,水鵲自己戴了個帷帽,輕透薄絹自寬大的帽檐垂落,讓人隔著帷帽,只能朦朦朧朧地見到玉面雪腮的顏色。
他回答之前師兄說的話,「那當然是因為鐵牛待我也好了。」
話音軟綿,尾調由於高興而上揚,好似說話天生這樣慢聲軟語,即使不是撒嬌,也莫名讓人聽了骨頭酥麻。
搭話的師兄聽得怔了一剎那。
暖風拂起來,薄絹流轉,才窺見帷帽底下的好顏色。
雪腮讓夏日染得暈粉。
原來方才說話時,唇角是翹翹的。
師兄無意間瞥見那紅灔灧的唇肉,小宗主在炫耀竹馬對自己好得不得了時,眼波飛過來,有些得意似的。
他整個人見了這情狀,就好像兜頭蓋臉讓熱夏悶住了,端正的五官都顯出呆愣來。
原本是與台上的師兄一同出自北峰,想要下注押自己人贏的,一晃神,攢了小半個月的靈石已經丟到塗欽午名字那邊了。
水鵲見了,眼睛一亮,「唉呀,師兄你也覺得鐵牛很厲害吧?」
事已至此,師兄也只能順著連連點頭。
擂台上正打得火熱。
塗欽午把等身長的單鉤槍凌空舉起,推槍之時,右足緊跟用力蹬踩,再劈落時,仿若有千斤,平地起風雷,令人心膽俱寒。
對手的師兄凌空踏步起,一個旋身,躲過了單鉤槍。
手腕一翻,長劍揮出絢爛光幕,劍芒直刺對手。
長劍與單鉤槍相撞,嗡嗡作聲。
震鳴未絕,兩人又纏鬥交戰。
按理來說,對面的師兄資歷長,算得上是北峰的大師兄,與微生游意同輩,已然築基後期的修為,只差半步金丹,而塗欽午不過卡在築基初期與中期之間的過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