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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鵲左右瞥一瞥,斗篷推到木鉤子底下的地板,假裝這是風吹掉的。
反正是人販子,拿一下斗篷擦腳怎麼了?
風吹動車廂壁的窗簾,日影投下來。
窸窸窣窣的,幾個人的鞋跟踩在草地上的聲音。
「你沒看錯吧?真的是伯爵家的小少爺?」
「當然,不然魔笛手還能一夜之間憑空多個這麼大的孩子?」
「我以為是我的酒沒醒,看錯了……」
「我皮酒袋裡的麥芽酒是不是被你偷喝了?你這個該死的老鼠!」
吵吵鬧鬧的說話,水鵲撐著手,往後縮了縮,躲在車廂角落。
最後的這一截車廂,門鎖在早上出去時打開了,對外敞著。
幾個年輕學徒圍到這裡,賊眉鼠眼的。
完全沒將未成年的小鬼放在眼裡,當著他的面就說。
「真的是!魔笛手究竟在搞什麼名堂?」
「我天個乖乖,是要綁架威脅路易斯伯爵老爺麼?」
渾身金貴著的貴族小少爺,平日裡穿的衣服用料估計都是銀松鼠、白鼬一類昂貴的皮毛織物,有人看他衣服的料子值錢,伸手來觸碰。
手指上不僅有草木灰,還有泥濘與草莖。
水鵲已經縮到角落盡頭了,眉頭緊緊地擰在一起,瓮聲瓮氣地說:「走開!」
髒兮兮的手指還是碰到了褲腿,草莖和泥屑掉下來黏在腳腕。
「碰碰你怎麼了?」那人膽大地挑釁。
其中一個眼珠子轉轉。
「還不如將他賣到另一個王國的公爵家裡,我聽說巴里亞的貴族老爺就喜歡這樣的,公爵可比伯爵有錢多了……」
另一個學徒笑:「你真不是人啊!」
提議者聳聳肩,「本來也不是。」
水鵲的臉色已經嚇得白白的。
魔術師在樹蔭下冷眼旁觀了有一陣,眼神淡淡,與昨天偽裝出來氣質彬彬的溫和形象相去甚遠。
直到和那雙淺茶色的眼睛對上視線。
大概是因為昨天自己和他搭過話,所以天真地認為他是個好人?
竟然用求救的目光投向魔術師。
像只剛學過河的小羊羔,小心翼翼走到水面,發出可憐巴巴的聲音。
魔術師討厭木偶戲中的屠龍鬥士、聖騎士,假惺惺的英雄,被推到舞台中央,接受視若神明的崇拜。
即便如此,他還是驅逐了圍著小少爺的惡徒們。
魔術師抬手,空腔諧振,打了個響指。
幾個年輕學徒消失了,原地只剩下吱吱唧唧的黑老鼠,托著長長的尾巴。
魔術師投下視線,彎唇體貼地給出選擇,「馬戲團不需要愚氓,你們是想等魔笛手回來再投河,還是現在主動順流而下?」
河流奔涌,打在岩石上水流交錯,漆黑的幾隻影子遁入,水流迅速聚攏成呼嘯的波濤,一路奔騰咆哮,晶瑩剔透。
像是童話故事改編上演的一幕戲。
如果是在巡迴演出,大約會有許多孩子投來崇拜的目光,嘰嘰喳喳地圍住魔術師,希望能夠幸運地當上學徒。
魔術師望向水鵲。
小少爺並沒有像昨天一樣發出天真的呼聲。
他只是抿起嘴巴,指向自己的腳腕。
上面沾了草莖和半乾的小塊泥巴。
水鵲小聲說:「髒了。」
睫毛顫了顫,還是抬眼看著魔術師。
第90章 騙氪養崽遊戲裡的崽(7)
沒有像小孩子那樣對魔術的欽羨,也沒有大人一眼看出黑魔法之後的畏懼。
好像比起惡徒變黑鼠,那點髒兮兮的痕跡更吸引水鵲的心神。
確實也足夠顯眼。
雙腳光裸著,原本是乾乾淨淨的,現在腳踝沾了泥灰。
水鵲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魔術師沉默了一會兒,只好從口袋中取出帕巾,白色的,摺疊得方方正正。
他準備用帕巾去擦拭,可是水鵲又制止他。
眼神期待,亮晶晶的,「你要用魔法呀。」
魔術師還沒有見過這樣的。
他知道那是魔法,卻不害怕麼?
傳聞中,邪惡的黑魔法術士走到哪裡,哪裡就會帶來災厄。
即使這是聖廷捏造促成的輿論,為了避免民眾落入鍊金術貪婪陷阱。
一切非屬於聖廷的白魔法,皆是異教。
水鵲哪裡知道什麼是白魔法,什麼是黑魔法。
他只是看到了只有童話里才會上演的一幕。
能把黑鼠變人再變回黑鼠,那肯定會有什麼潔淨術之類的招式吧?
水鵲猜測著,不知不覺說出了心中的想法。
魔術師看了他一眼,神情說不出的古怪。
潔淨術?完全是聖廷的把戲。
眼皮覆下,瓦藍色瞳仁不再與水鵲對視,手掌中央聚出一汪泉水,清洌可鑑。
傾倒,清涼涼的水流蔓延過。
他再用帕巾擦拭。
「好了。」魔術師語氣淡淡。
腳踝一塵不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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