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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許他也醉了,只不過他飲了酒,是渾身直冒熱氣,而齊朝槿的手卻還是溫涼的。

  涼絲絲的,很舒服。

  水鵲原本攬著的外袍,嫌沉嫌熱,丟到了齊朝槿手臂上。

  捏著齊朝槿的手腕,迷迷濛蒙地強行讓人捧著自己的臉。

  細聲細氣地說:「齊郎,你的手好涼啊……」

  他的臉頰溫熱,軟肉全陷在齊朝槿的掌心當中。

  午後陽光金黃,穿過宮殿的飛檐,暖呼呼,懶洋洋。

  齊朝槿恍惚間以為,自己布著薄繭的手掌中,停駐了一隻蓬鬆的小鳥。

  讓他再也沒辦法輕易鬆手了。

  齊朝槿半闔眼,「殿下的發冠歪了,不若到後閣去,臣為殿下挽發。」

  大慶殿的偏殿左右狹,皆是簫聲宴飲,觥籌交錯,而後閣的殿內是安安靜靜的。

  灑掃的宮人大約是全到大慶殿偏殿去了。

  後閣的殿中,往裡走,內間有可供休憩的起居房。

  水鵲坐在照台前,撐著腦袋,任由齊朝槿將他發頂的纏絲縷金冠去了,烏髮散落,再細細用梳篦一縷縷梳順。

  齊朝槿尚在醉中,仍能一絲不苟地重新束好水鵲的發冠。

  半晌,忽然喚他:「水鵲。」

  許久沒有這樣叫他的名字了。

  水鵲應聲:「嗯?」

  齊朝槿久久盯著他。

  他方才想,如果水鵲當初沒有逃婚,他是不是能夠多為他挽幾次發?

  或者,他遇見水鵲時,不是在長州縣,不是一窮二白的書生……

  初見時,已是春風得意馬蹄疾,一眼就見到了那個從宮中偷跑出來,愛吃櫻桃煎的沅親王。

  會不會比現在更好?

  「水鵲。」齊朝槿醉意上涌,他雙手捧著粉膩的小臉,「我能不能親你?」

  像從前那樣。

  水鵲熱得暈暈乎乎,他說的話在腦袋裡轉了好幾圈才反應過來。

  小臉繃緊了,正色嚴肅地按住齊朝槿的唇,「不可以。」

  「臣子不可以啵親王嘴。」

  「你要當心,我皇兄生氣了,叫你人頭落地的。」

  他非常認真地說著,結果話音剛落,小小聲地悶了個酒嗝出來,沅親王剛端起來的威嚴是一點點也不剩了。

  水鵲氣惱地捂住自己嘴巴。

  齊朝槿尚留一絲清明,發覺不對,「你的體溫怎麼這麼熱?」

  水鵲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他手心的溫度和額頭相差無幾,自己分辨不出來。

  監察者冷聲道:【酒有問題,剛剛那個倒酒的宮人。】

  【寶寶你可真是個香餑餑,大殿中多少人想攀上沅親王的高枝。】

  水鵲現在都聽不懂這些彎彎繞繞的話了。

  他的眼睛霧蒙蒙,悶聲複述監察者的話:「酒……有問題。」

  齊朝槿的神色一寒。

  水鵲還沒說完,還在回憶監察者兩秒前說了什麼,吞吞吐吐,「我、我是香香的。」

  01說的,是這個意思嗎?

  他自顧自地點頭認可了01的意見,「我是香香的。」

  齊少卿本就飲了不知道幾兩酒,心尖上的沅親王這般說話,更是醉得迷暈頭了。

  後面的事情,水鵲好像不大記得清楚了。

  齊朝槿說:「臣為殿下排憂解難。」

  衣襟散亂,發冠白束了。

  絳帳重重,錦衾深陷,沅親王周身上下,全是酒氣和細細密密的香氣纏繞,玉雪膚肉浮現一層靡麗的粉色。

  小圓珠鼓起在微末的起伏上,覆著咬痕和透明的水光,在寒氣中顫顫地抖。

  齊朝槿喉結上下滾動的時候,水鵲眼裡全是淚花,忍不住崩潰地想。

  他以後是再也不會讓齊少卿啵嘴了。

  …………

  大慶殿的筵席是從晌午一直持續到入夜的。

  沅親王沒吃多少酒肉就離了座,還和同樣離開了許久的齊少卿,一前一後地回來。

  臉頰紅紅地坐回原位。

  殿中不知道多少雙眼睛盯著沅親王的動向。

  全是痴了。

  怎的沅親王離席不過一兩個時辰。

  整個人卻好似——

  叫人養得……熟了一般。

  水鵲後來藥效過了,怎麼也不讓齊朝槿親嘴。

  他的唇上自然還是完好的,沒什麼異樣。

  唇珠也好端端地縮在上唇中央。

  只是紅羅裙裳底下,腿根顫顫,就是坐在酒宴中,也忍不住夾了夾腿,壓抑住有些一抽一抽的大腿肉。

  魏琰疑心地環顧他周身,「你怎麼去小解也去了這麼久?我都以為你回東宮換衣裳去了。」

  可那繁複精緻的外袍,分明還是離席時的那一件。

  他分明沒有名分,此刻卻像是捕風捉影懷疑小郎君的怨夫,「你怎麼和那個姓齊的,前腳後腳的回來?」

  水鵲不敢再喝自己面前的酒水了,讓魏琰給自己倒他那邊的茶。

  潤了潤嗓子,才有精力糊弄魏琰,「湊巧而已……我到御苑散步了,回來的時候正好和齊少卿碰上。」

  魏琰將信將疑,「噢……你散步這麼久,餓了嗎?」

  人一回來,魏琰終於能夠忙活起來。

  他眼裡有活,水鵲一點頭說餓,就自動地給人切羊肉夾菜。

  水鵲離席太久,這酒菜全換了一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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