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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極力想壓制,但盯著那些字跡。

  質問自己,明明知道標準的筆法,卻還偏偏要讓人跟著自己的用筆習慣走了。

  齊二。

  你當真沒有私心嗎?

  他的牙關繃著,懷裡的小郎君卻側過身來,溫熱的掌心按住他胸口。

  水鵲垂著眸子,低語道:「你心跳聲太吵了。」

  劇情進度還一點一點的漲。

  讓人想忽視都難。

  齊朝槿:「我……」

  後面有人冷聲:「書齋肅靜,你們在做什麼。」

  水鵲躲在齊朝槿懷裡,從肩膀上冒出對澄澈的眼睛往門口看。

  大手按著木圓輪,聶修遠背著光,陰影中眼若寒星,淡漠地盯著他們。

  第61章 嫌貧愛富的黑月光(10)

  水鵲雙手攀在齊朝槿肩上,老實巴交地說:「先生,我叫齊郎教我寫字呢……」

  他那雙眸子如一泓秋水,認認真真地看著聶修遠,滿臉無辜。

  但分明一整個都賴在男人懷裡了。

  仿佛沒有骨頭似的,離了男人連坐都坐不直。

  聶修遠眉目冷肅,聲音沉沉低緩:「寫字需要兩個人連體似的黏在一起嗎?書齋可是缺了你的椅子?」

  他的臉色陰沉沉的,像是能滴出墨水來,「有礙觀瞻。」

  聶修遠從書齋的迴廊過來,兩人親親昵昵,身影交疊,卻連窗頁都不關好。

  這個時辰,雖說大部分學子都在齋舍廂房休息了,但又不能保證無人經過,這成什麼樣子?

  他看起來心情糟糕極了,水鵲趕緊從齊朝槿的懷裡跳出來,老老實實坐到旁邊的竹椅上,雙手搭著大腿,輕聲細語道:「先生,這樣可滿意了?」

  聶修遠冷眼看他,滿臉厲色,語氣森寒地警告:「莫要再做傷風敗俗之事。」

  他扶著圓木輪退出去,背影看起來還隱隱透露著慍怒。

  說得這麼過分。

  好像他和齊朝槿不是在讀書寫字,而是在做什麼巫山雲雨的事。

  水鵲惴惴不安地和齊朝槿對視一眼,「先生他生氣了,這怎麼辦?」

  齊朝槿搖頭,緩聲安慰他,「無礙,先生固執嚴厲,雖然有些不近人情,但不是小心眼的人。」

  因為擔心聶修遠殺個回馬槍,水鵲也不敢坐到齊朝槿腿上寫字了,齊朝槿把他椅子挪過來一些,從側方帶著他寫。

  ……

  事實證明,聶修遠的心眼真的很小。

  水鵲忿忿不平地在心底想。

  「中立而不倚,強哉矯。」眉骨輪廓峻深,聶修遠的表情冷漠嚴峻,盯著第四排靠窗案幾的位置,「作何解釋?」

  他沒有指名道姓,但下面坐的學子都知道他要點的是誰。

  眾人的視線暗含擔憂地看向靠窗的小郎君。

  七日內,兩堂課,已經是第六次被點起來回答問題。

  水鵲繃著張雪白的臉,看上去不大高興了,出於尊師重道,還是起來磕磕絆絆地回答聶修遠的問題。

  回答得半吞半吐,道三不著兩的,不能令聶修遠滿意。

  他沉聲道:「中庸第十章,抄十遍。」

  又來了!

  又罰他抄書!

  水鵲鼓著臉,不能對著老師發脾氣,只能悶聲道:「是。」

  圓圓鈍鈍的眼角氣得染紅了,唇肉給咬著些微變形,瞧起來特別可憐。

  下了堂,崔時信從後面走上前來,疑惑地問他,「你哪裡惹到聶山長了?」

  就是弟子當中有實在愚鈍不堪的,嚴厲如聶修遠,平日裡也不會揪著不放。

  水鵲展平竹紙,嘀嘀咕咕,抱怨:「我怎麼知道……先生說不定是更年期了。」

  但聶修遠也才剛過而立,水鵲就要生氣地詆毀他。

  崔時信沒聽過更年期的說法,但好歹能從字面上隱約猜到一些,他摺扇骨輕敲案桌,「你小心些,一會兒說的壞話傳到聶山長耳朵里了。」

  他好事地挑眉,鳳眼盯著水鵲,打趣道:「叫聲好哥哥,我幫你抄了,如何?」

  好哥哥是對情郎的稱呼,帶了點調戲挑逗意味的俚語。

  在場的同窗聽了眼皮一跳。

  「不如何。」水鵲悶聲悶氣,「齊郎前幾日幫我抄的,他一眼就看出來了……叫我抄雙倍。」

  明明齊朝槿模仿他的字跡幾乎以假亂真,水鵲自己看了都差點分不清楚。

  他抬眼瞥了崔時信一下,俏生生的。

  說話卻不太中聽。

  「你寫字還沒齊郎好,你又不頂用……」

  崔時信聽得太陽穴突突的,惡形惡狀地道:「我好心要幫你,半點也不領情。」

  「還吃了我這麼多頓飯,真是無情。」

  他氣得去掐水鵲的臉。

  那點臉頰肉輕輕一掐就捻在指腹中了,面如凝脂的小郎君,嫩生生的。

  崔時信也沒用力,水鵲不滿地斜睨他一眼,眉目傳情似的,崔三給他一眼瞥得五迷三道。

  瞪了人一下,劇情進度還莫名其妙漲了。

  水鵲實在是大為不解。

  拂開崔時信的手,慢吞吞地嘟囔著:「我要抄書了,你別招惹我,不然告訴先生說你干擾我學習。」

  剛剛還在說聶修遠壞話,轉瞬的功夫就能再搬出他來作擋箭牌了。

  崔三扯扯嘴角,一哂。

  齊朝槿半闔眼,不言不語地幫水鵲磨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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