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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過了幾天,就到了每月十二西江書院的窗課,和第一個世界的月考差不多,但是山長親自閱卷,前十五賞松煙墨和褾褙青紙。

  只是書院的內部測試,其主要目的有檢驗這段時間學子的學習質量,更重要的是借窗課的機會,給諸如齊朝槿這一類薄祚寒門但成績優異的學子分發筆墨紙。

  第一個世界靠曲九潮劃重點,這個世界還得是指望齊朝槿。

  等卷子發下來的時候,水鵲傻眼了,怎麼竟往偏的出,罰過他抄的一點也不考,難怪齊朝槿當時無奈地同他說最好不要猜測山長的出題。

  作賦,不會,先跳過。

  制誥章表,太耗時間,再看下一道。

  策論,還是留到最後寫。

  經義文字,勉強一答。

  他才寫完經義的題目,編了點壓不著韻腳的詩賦。

  講堂外咚咚咚就有人打鐘了。

  水鵲擰著眉:「……」

  監考的直學收卷時,他前後的齊崔二人寫得滿滿當當。

  水鵲緩慢眨了眨眼。

  他也沒在考堂上睡覺啊……

  見他懨懨不樂,齊朝槿就說一會兒下了學,到魚鋪里買些魚蝦,和前兩日摘的筍、蕨一起,回家給他做之前就想吃的山海兜。

  水鵲興致剛提起來,接著又耷拉下腦袋,悶悶不樂地小聲道:「先生不會罵我吧?」

  齊朝槿只好寬慰他不會的,先生並不十分在意窗課成績,屆時也只會在書院內張榜公布前十五的姓名。

  水鵲放寬心:「嗯嗯。」

  ……

  他放心還是放得太早了。

  過了一日,午飯後一個同窗找到他,撓了撓頭,「水鵲,山長叫你去齋舍找他呢……」

  晴天霹靂。

  水鵲呆了呆。

  他那天擔心不是沒有道理的,除了試卷空空蕩蕩外,他有幾個古體字當時忘了怎麼寫,寫的現代的簡體,聶修遠說不定以為他在鬼畫符,自己創造簡化文字了。

  同窗提醒他:「山長在齋舍內院正房。」

  穿過連廊,上午落過秋雨,正房前的院子濕芭蕉冷綠冷綠的。

  水鵲小心翼翼地推開紅木格柵門,拘謹地站在門口打招呼,「先生……?」

  他往裡一看,長長的書案上,鋪陳開的正是一張大面積留白的卷子。

  聶修遠坐在輪椅上,沒回過頭看他,只是淡聲道:「進來。」

  水鵲踱步往裡走,他才說:「把門帶上。」

  水鵲聞言,警覺地掃視整個房間,果真在書案邊的茶几上看到了戒尺。

  他不是要打他吧……?

  聶修遠餘光往他的方向一瞥,水鵲不確定自己是不是聽到了嘆息一聲,「……沒想要打你。」

  有這句話,水鵲方才願意關上門來。

  聶修遠指著身旁的方凳,「坐。」

  水鵲老老實實地坐好了。

  聶修遠倒沒有問他試卷作答的問題,反而臉上沒什麼表情地問道:「你同齊二,是什麼關係?」

  水鵲看他竟然是完全不知道他和男主的曖昧關係似的。

  他就扣了扣手指,糊弄道:「齊郎是我的遠方表哥……」

  「表兄弟也要有分寸,不可逾越正常的交往距離。」

  聶修遠眉頭緊鎖,他不只一次看到齊朝槿和水鵲摟摟抱抱,上次放學落雨,只一把油紙傘,並排走要淋濕,水鵲一指使,齊朝槿就蹲下半身背他起來。

  是下雨,又不是傷了腿腳,分明書院也備有油紙傘,一旁的崔三還給他們借傘,何必如此?

  還有,哪家表兄弟要坐在腿上寫字?

  聶修遠只感到不可理喻。

  他組織了些措辭,儘管如此,質問起來還是過於嚴厲。

  水鵲縮縮脖子,垂著腦袋道:「也沒有先生說的……這麼傷風敗俗。」

  聶修遠已過而立,還是潛心治學,旁的不做過多關注,不過他也不是對情愛一無所知,能大約猜到一些,深不見底的墨眸看著水鵲,「你應當將心思放到功課上來。」

  水鵲是真的學那些經義學得腦袋暈暈的,對著聶修遠也是之前對崔三的說法,「沒關係,齊郎答應要養我的。」

  齊朝槿是科舉文男主,又不是他,他分明是、是來玩弄未來狀元郎感情的,哪有黑月光學習的道理?

  水鵲抿著唇,雪白的小臉不太高興地繃著,給聶修遠針對了這麼多時日,看起來有很大的氣性要發。

  生氣的時候眼睛瞪他瞪得渾圓,黑白分明,眼尾垂垂的,不說話,就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

  小郎君的眉眼天生靡麗得有些超過了。

  聶修遠對上他的視線,驀地一燙,移開眼,固執己見,「莫要誤入歧途。」

  他欲伸手去取茶几上的杯盞,水鵲眼皮一跳,以為他要拿那副戒尺,想都沒多想,直接急急忙忙跨坐到聶修遠腿上。

  聶修遠瞳孔一縮,錯愕得腦海中一片空白,向來淡漠的神情有些微崩裂。

  【宿主,劇情進度漲了!】77號激動道,【我就說這個臭男人針對你是因為你沒刷他的進度。】

  【……】

  水鵲沒回應77號。

  他小心地扯回聶修遠伸向茶几的手,按住在輪椅扶手上。

  水鵲的腦海里閃過了許多古裝劇里勾引上位者的劇情畫面。

  他生澀地靠近了身板僵硬的聶修遠,低聲細語道:「先生說我同齊郎是誤入歧途,現在呢?我也坐到先生腿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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