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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聶修遠又換了幾個問題引導性地循循善誘。

  心思半點沒在功課上的小郎君,天生一副好顏色,圓圓鈍鈍的眼尾微垂著,不論問什麼,先是認真聽完了問題,仔仔細細地思考了一番,接著還得是小聲回答:先生……學生不知……」

  ……真真是難為他了。

  聶修遠沉默須臾,讓他坐下了。

  書院沒有責罰學生的慣例,戒尺只是作威懾用。

  外頭有人打鐘,一堂課結束。

  聶修遠推著木輪離堂了。

  崔時信拍了拍水鵲後頸那方才給他捏皺了的衣領子。

  水鵲抱怨道:「你剛剛扯我做什麼?我差點要給你勒著脖子了。」

  崔時信沒見過他倒打一耙的樣,驚疑道:「如果不是我揪著你的領子,你剛咚一聲就撞到案几上了!」

  「……」水鵲靜默了一會兒,慢吞吞地說,「才不會,齊郎會給我用手墊著的。」

  他睜眼的時候分明看到了齊朝槿的手心朝上,就墊在案几上,這不就是要防止他撞上的嗎?

  崔時信橫眉立目的,看起來有些兇狠,「齊郎齊郎、整日就是齊郎齊郎的,你一點書也不念,心思都掛齊二身上了,難怪是個小文盲!」

  崔時信最煩旁人說齊二這樣好那樣好的。

  水鵲縮了縮脖子,噔噔噔跑到齊朝槿身邊,依偎著他坐,不滿地對崔時信說:「文盲就文盲……反正我又不用考功名,齊郎會養我的!」

  他就是在這個世界是文盲,但這也沒辦法,他初來乍到沒學過,也不是古文學者,不懂才正常。

  齊朝槿輕輕拍了拍他手背,緩聲應答:「嗯。」

  兩個人全然一副情意相通的樣子。

  同窗從沒見崔三這麼氣急過。

  連院試出榜排在齊二後面,也沒見崔三這樣。

  可是小郎君理直氣壯地叫齊二養他,模樣並不惹人討厭,尤其是偎著齊二的肩膀,小臉貼著擠出一點嫩生生的頰肉。

  這些個同窗都莫名耳根子發燙,就好似人家是偎在自己的肩膀上,那甜稠密密的香氣縈繞鼻尖,將衣袖染香了。

  奇了怪了,不是說是遠房表弟嗎……怎麼感情這般好?

  只是道聽途說,知道齊朝槿家來了個親戚投奔的學子疑惑。

  隱隱猜測到內情的,和崔三關係好的青年,一看兩個人親昵的舉動,就察覺到水鵲和齊朝槿之間的氣氛不一般。

  崔時信更是死死盯著他。

  他樣子這麼凶,劇情進度居然還漲了。

  水鵲疑惑不定,難道崔時信這橫眉豎目的,也能算在和他眉來眼去的範疇嗎?

  那範圍也太廣了吧。

  不是讓他刷刷地漲劇情進度嗎?

  齊朝槿道:「等晌午下學,我為你到監院那裡交上書課費,領一套新書回來。」

  他自己用的是從前人那買的舊書,翻來覆去看,有的裝線都破了,也不好給水鵲上課用。

  水鵲:「嗯嗯。」

  雖然他大部分不大看得明白就是了。

  齊朝槿沒問他為什麼跟著到書院來。

  鄧倉躊躇了一會兒,緩步上前來,手中抱著一個木漆雕花的食盒,他揭開蓋子,云云熱氣冒出來。

  別看他長得清秀高拔,實際上嗜甜如命,同窗基本也了解,他娘天天讓他提一食盒的糕點過來。

  食盒裡果然又是軟棗糕、透花糍之類的。

  鄧倉不大好意思地和水鵲說:「還有一堂課,你餓不餓?要是不嫌棄,可以嘗嘗我娘的手藝……」

  他娘每天變著花樣做糕點,一塞食盒裡就要全塞滿,他還要吃正餐的,平時糕點和同窗分著吃,避免吃不完浪費了。

  等水鵲拈了個軟棗糕,鄧倉才想起來這個學堂不只他們兩個人似的。

  鄧倉:「噢噢,齊二郎,崔三公子,大家,都來吃,都來吃!」

  ……

  晌午的時候,水鵲想和齊朝槿一同到長街坊市吃飯的。

  齊朝槿卻犯了難,如果水鵲沒來,他肯定是要回去做飯的,但水鵲到書院旁聽,他中午不用花一時辰趕路,空餘下來的時間就想到書齋抄書。

  抄的快的時候,兩個中午也能抄上一卷。

  他從袖中取出來一百文錢,讓水鵲自己去坊市下館子。

  一百文,能到不錯的街邊飯館,酒肉菜齊備了。

  水鵲拿了錢,抱憾道:「好吧……」

  大融朝的書院是半官辦性質的,不僅有地方財政補貼,自身也有近百公頃的學田,教育經費還能靠租賃學田保證,因此貧苦書生也能靠每年交上兩三貫錢,包食宿,勻下來上學的每日書本食宿費只需要二三十文。

  齊朝槿自己到書院的食齋就餐,青菜肉沫,有菜有肉了,但是做的沒有家裡的豐盛好吃,水鵲應該是吃不慣的。

  另一邊,水鵲還在街上晃悠悠,不知道去哪家飯館好。

  他看那些小吃也是色香味俱全,躊躇半天。

  酒樓上有人朝下喊:「水鵲!」

  他一抬頭,牌匾大大的鼓腹樓三字,二樓雕花窗大開著,早先還對他橫眉的青年對他道:「上來。」

  水鵲給酒樓小廝領著到樓上的包房。

  還是之前畫舫上見到的人,加上崔時信,五個人,是西江書院學子裡家世差不多頂好的了。

  當然崔時信作為京城世家子,到長州縣與其他青年一比,家世又是雲泥之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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