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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鵲:「嗯嗯。」

  齊朝槿一手提著書,另一隻手要托穩水鵲就不可避免地落在綿綿軟軟的部位。

  齊朝槿無所適從。

  水鵲好像看出來他的苦惱。

  單手的話肯定背不動他。

  他在齊朝槿後背的衣衫處擦了擦手,一邊擦還一邊說:「我的衣衫濕了,越擦越濕,你的衣衫是乾的……對不起哦。」

  才伸出擦乾淨的手去,「我給你提著書。」

  擦完水就不會把書弄濕了。

  齊朝槿:「……」

  無言半晌,書還是提在了水鵲手上。

  *

  齊朝槿家住在九龍鄉青河村,從長州縣裡走回去腿腳快的也得半個時辰,冬日下雪時還得再多走上幾炷香的功夫。

  山路蜿蜒盤桓,來往不便。

  到了青河村的地界,視野才豁然開朗起來。

  屋舍儼然,翠樾照水,沿江一片橘林,想來是有附近的人家做橘子生意送到長州縣去的。

  齊朝槿家在山腳下,有一條小河繞著院落外。

  院落四周圍用籬笆圈起來,大門是竹編,落了青漆銅鎖。

  院子裡一進去對著大門的是敞亮主屋,一左一右又有兩間打寮小屋。

  都是泥築的土牆,頂部由稻草蘆葦麥稈編織物覆蓋,雖然是茅草結廬,但勝在窗戶整潔,藩籬堅壯爽麗。

  主屋進門的廳堂,齊朝槿在門邊的藤編圓凳上放他下來坐著。

  村戶農家基本每家每戶都浸了一些跌打的藥酒,他從櫥櫃裡找到,讓水鵲將褲腿撩起來。

  他上個世界摔傷的癒合脫痂了,但是還留著一點點紅,今天又這麼一摔,沒有滲血,但是青青紫紫的,特別駭人。

  齊朝槿將藥酒倒在自己手上,摁著水鵲的膝蓋揉開了。

  期間水鵲不停地在顫抖,他只能箍住他的腿,否則發揮不了藥酒的功效。

  皮膚細滑。

  想來不是農家出身。

  齊朝槿斷定。

  小腿的其他膚肉是和陽春雪似的白,蹬開了鞋襪,腳趾頭圓圓的小巧,指甲肉色均勻像山野里淡粉的花。

  他讓水鵲把濕了的衣裳換了,換上他的舊衣。

  家裡衣衫本來就少,那件還是齊朝槿翻出衣箱底下,是他身體沒抽條時穿的,還算合身。

  明明葛麻衫穿得都柔了透了。

  水鵲的皮膚還是給磨得泛紅。

  就是地主老爺家的老來子,也沒養得這般嬌貴的。

  齊朝槿皺起眉,他留意到水鵲脖子上掛的長命鎖,花紋精緻。

  明日還是把他送到官府去。

  第53章 嫌貧愛富的黑月光(2)

  院落里一左一右的打寮小屋,左手邊是灶房,右手邊的是盥洗室。

  爐灶火舌滾燙,炊煙從小屋煙囪裊裊升起。

  水鵲本來還想幫幫忙的,他看出來齊朝槿好像不是很樂意收留自己。

  但是農家火灶的煙筒粗陋,一旦升起煙火,整個灶房都是煙塵,水鵲一進去就給熏得燎得眼睛紅紅,眼眶裡含了一泡淚水。

  齊朝槿見他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實在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也不知道是哪家走丟的少爺。

  「回屋裡等著。」

  齊朝槿面無表情地往灶腔里添了把柴,左手一拉風箱,鍋里就咕嘟咕嘟響。

  多了一個人,加副碗筷倒是順便的事。

  圓木桌放一碟糟醃蘿蔔,一盤比臉盤子還大的蒸餅,粗瓷碗裡盛著麵疙瘩湯。

  齊朝槿手上的碗還缺了個口子,眼皮掀起瞥一眼,水鵲坐在他對面。

  粗瓷碗將近有那雪白小臉一半大,得他用兩隻手捧住碗底,等喝湯的時候半仰頭,約摸就只能看得到那細細的眉了。

  頸子纖細,喉結微不可察地滾動,水鵲半放手,碗擱在桌上。

  齊朝槿視線掠過。

  辛辛苦苦喝半天,一碗麵疙瘩一半都沒吃完。

  這是青河村家家戶戶常見的便飯。

  為什麼獨獨他吃起來就很可憐?

  齊朝槿起身,再從灶房回到廳堂的時候,手上多了個小碟子。

  都是方才去切碎的脯臘肉。

  年節的時候加姜、桂那些香辛料醃製晾乾的牛肉,若是直接加到碗裡,一整條,齊朝槿想都不用想,這人有肉都咬不動。

  他得剁綿剁碎了,細成肉臊子那般。

  小碟子傾斜,整碟的碎肉粒灑在麵疙瘩上。

  水鵲一眨巴眼,悶聲悶氣地和他說:「謝謝,你不吃嗎?」

  齊朝槿坐回竹椅上,沒有應答,只是道:「吃吧,吃完早些睡覺。」

  「……可是,」水鵲說,「我還沒有沐浴。」

  齊朝槿往日都是在書院的浴湯池子裡洗的,一時間都沒有想到這一層。

  他把其中一個蒸餅卷了吃完,還得去給他挑水沐浴。

  院落盥洗的小屋裡有浴桶,原先還有浴盆,但齊母在去歲九月過世,浴盆作為死者生前使用過的物品陪葬,一同在後山燒成灰了。

  大融朝律法規定父母去世,子女得守孝23月,不得科舉做官。

  齊朝槿是去歲八月中了秀才,大喜之下,本就體弱多病的齊母撒手人寰。

  他操持喪事守靈三月,今年才又回到西江書院念書,再早也得守孝到第二年秋,八月參加秋闈。

  將泡製過的皂角用硬物砸碎反覆搓揉,待水質略微粘稠後撈出雜質,大木桶里的就是純草本洗浴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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