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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那個丫鬟,他也記住了!
這地方,他是一刻也不想多待。
褚晏無聲地加快了腳步,走得腳下生風。
連帶著隨從為了跟上他都得健步如飛。
隨從:「……」
從未有一刻像現在這般渴望擁有一雙大長腿,大人走這麼快,不知道的還以為後面有鬼在追他呢。
等等他啊,隨從欲哭無淚。
……
很快便到了親耕禮的那天,三公九卿文武百官隨皇帝一同去先農壇祭祀。
細數起來,這親耕禮已經是好些年沒有舉辦了,就是早年間舉辦,也一般是選在仲春的吉亥日,放在秋天舉辦,這還是頭一回。
原因無他,今年情況特殊了,是個災年。
上半年的時候,江南連發大水,好些農田都被沖毀,糧食大量減產,而江南一帶一年種稻兩季,歷來都是我朝的大糧倉,今秋若是再不能豐收,恐會動搖國本。
有禮官上書此乃多年未行親耕禮觸怒神靈之故,是以,皇上這才決定破例於秋季補行親耕禮。
當天,王公大臣同陛下在先農神壇祭拜完先農後,緊接著便是要下御田親耕。
褚晏將拄著拐杖的周崇陽帶到了廷尉司劃分到的那一畦田地,示意道:「下去吧。」
周崇陽:「???」
你、不、是、要、帶、我、去、見、皇、上、嗎?
下、下田是什麼意思?
他可還拄著拐杖呢,褚大人居然要他一傷患下田?
這合理麼!褚大人莫不是在說笑?
褚大人是不是搞錯了……認錯人了?
可是——
周崇陽黑眼,他這樣拄拐靠蹦跳行走的,整個御田所在地,放眼望去也找不出第二個吧……
褚大人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周崇陽只覺腦子有點轉不過來,一頭霧水,嘴巴微張,滿眼震驚地看向褚晏。
褚晏見其半響都沒動,漸漸皺起了眉頭:「怎麼還站著,等我請你?」
周崇陽:「!!!」
居然沒搞錯,褚大人真的是讓他下田!
褚晏的表情太過理所當然,以至於周崇陽都開始懷疑自己現在其實是個行動自如的健全人了。
「可是——」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纏著繃帶綁著夾板的左腿,又看了看自己同樣纏著繃帶綁著夾板的右手,「這這這……」
你快看啊!!!
褚晏語氣不善:「你什麼情況我能不知道?」
周崇陽被斥得一臉懵:「???」
褚晏嘆了口氣,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他頗有些恨鐵不成鋼地壓低了聲音,提點道:「想要讓陛下對你印象深刻,你得用點非常之法,試想一下,有什麼能比你身殘志堅地耕田更引人注目呢?」
周崇陽:「!!!」
有、有道理!
周崇陽頓覺醍醐灌頂。
高啊,實在是高!
想明白其中關殼後,周崇陽看褚晏的眼神都滿是崇拜。
怪不得褚大人能入了皇帝陛下的眼,這腦子還就是跟尋常人不太一樣啊。
經此一役,他不得名留青史?
「多謝!」
周崇陽激動地擼起袖子,拄著拐杖就下去了。
廷尉司和都察院分的畦田是挨著的,周崇柯直接全程目睹了這一切。
雖然聽不到他們到底說了些什麼,但光是看著周崇陽這喜滋滋下田的樣子,周崇柯就眼角直抽。
「看什麼看!」周崇陽瞪了周崇柯一眼。
羨慕了吧,嫉妒了吧,他的斷手斷腳簡直就是為這場地而生的,他才是這全場最醒目的人!休想搶他的風頭!
周崇陽下巴一抬,滿臉得意。
周崇柯:「……」
沉默。
還是沉默。
這到底是哪裡來的蠢貨。
周崇柯撇開視線,根本不想承認自己居然認識這個人。
明顯被人忽悠了還擱這樂呵呢。
簡直沒眼看!
不過——
周崇柯插苗的手頓了頓,忽然又有點搞不清楚褚晏這路數了。
光看他忽悠周崇陽幹活這事,好像也不是真心要幫周崇陽啊?
陛下時隔多年後頭一次舉行親耕禮,周崇陽這時候來搶風頭,那不是腦子有坑麼?就陛下那心胸,周崇陽這輩子都別想有出頭之日。
褚晏這分明就是暗戳戳擺了周崇陽一道啊!
「嘶——」
周崇柯眉頭皺起,只覺不可置信,難不成褚晏還真是在討好他?這是在給他掃清障礙呢?
嚯!
好傢夥,太陽這是打西邊出來了。
周崇柯站立在原地,有些恍神。
不得了不得了,褚晏現在還真就是跟從前不太一樣了。
這算不算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嘖嘖嘖,他和虞秋秋還真是天生一對。
思及虞秋秋,周崇柯忽然神色一頓。
哦豁。
他沒想到這事還有反轉,來的路上就已經找機會跟虞秋秋告過狀了。
惡人自有惡人磨,褚晏不仁就別怪他不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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