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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隻獵犬還是追上了他。
第60章 捍衛光榮
「那裡沒有人在。」
瓦萊希伯爵正要踏上台階,隔壁的房門驟然開啟,一個金髮男人抱著手臂,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羅伯特·奈廷格爾,現任瓦萊希伯爵,收回了抬起的手杖。
他將手杖拄在身前,彬彬有禮地說:「我認識你,年輕人。」
那裝模作樣的樣子讓麥可想起虛偽懦弱的亨利九世,他感到厭惡,於是他輕蔑一笑:「是嗎?那要我給你簽個名嗎?」
伯爵無視了他的挑釁:「我來找我的兒子,也許你這裡有什麼線索?」
「你找我有什麼事?」威廉從麥可身後走出來。
麥可配合地讓開,讓威廉與他的父親對峙。
「是你啊,」伯爵皺了皺眉,「我不是來找你的。愛德華呢?」
「有什麼事跟我說也一樣,」威廉說,「我會轉告愛德華。」
「那我就說了……」
「等等。」想到附近可能躲藏著記者,威廉很謹慎:「進屋裡說。」
他走下台階,打開他和愛德華的家門,請他血緣上的父親進去。
不知為什麼,麥可也跟過來了,威廉對此心懷感激。
面對自己的小兒子,伯爵的口吻公事公辦,像是面對一個陌生人:「既然海外遊歷已經結束,愛德華是時候回家了。」
他將他們之前的一切都輕描淡寫地歸為「遊歷」,完全沒當回事。
威廉反駁:「那不是遊歷,是我們的夢想。愛德華不會跟你回去,他是我們青鳥樂隊的一員。」
伯爵仿佛聽到了笑話:「夢想?就當是夢想吧。我也不打算管你了,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但是人不只有夢想,還有責任。」
「身為奈廷格爾的繼承人,愛德華遲早會繼承我的頭銜和家族產業。為此他需要提前做好準備。他要回歸家族,參與社交和公共活動,而不是和你在這裡辦家家酒。」
威廉感到一陣窒息,他一字一句地強調:「愛德華不會跟你走。」
「是嗎?那如果他不回去,我就剝奪他的繼承權呢?」
伯爵慢條斯理地說:「遠親中大概還有幾個爭氣的年輕人,如果愛德華難以承擔這份責任,就不要再享受這個姓氏帶來的好處。」
「布魯斯?」伯爵冷笑著念出這個假姓氏。
威廉的血都冷了,這個男人對他們的一切了如執掌,但他也對這一切不屑一顧。
在他陳腐的世界觀里,音樂、夢想,全都是一文不值的東西,他的腦子裡充斥的全是高高在上的貴族榮光。
此刻威廉突然悲哀地發現,他的舌頭髮僵,說不出任何話。
他可以代表愛德華講話嗎?他相信愛德華對他的愛,他相信愛德華不願背叛樂隊,但他不太確定愛德華是否願意放棄繼承權。
他回憶著愛德華過去的種種表現,他在學校里擔任級長,他喜歡代表樂隊發言,他和理察非常投契,當初喬尼和麥可入獄的時候,他也贊同繼續巡演。
事實上,威廉早該發現,他的哥哥和他有許多不一樣的地方。之所以他們從未產生矛盾,只因為愛德華一直在包容他。
愛德華作風老派,道德觀念也很傳統。不像威廉對貴族禮儀嗤之以鼻,愛德華舉手投足從不逾矩。威廉從不主動走進教堂,而愛德華每天睡前都會跪在床邊祈禱。
他是伯爵的長子,未來的爵士。威廉覺得,如果是愛德華的話,他恐怕不會願意斷然放棄繼承權。
「既然你沒什麼要說的,那記得將我的話一字不差地轉告給愛德華。」伯爵收起手杖,準備起身。
就這樣嗎?讓他離開,然後等愛德華回來,將一切都交給他解決。反正愛德華比他要聰明,很多難題都能在他手中迎刃而解,他也不用繼續和這個男人共處一室。
可是這不是跟以前一樣了?他永遠只能當那個躲在哥哥背後的小男孩。繼續躲藏有意義嗎?不去直面陰影,他就永遠無法擺脫過去。
伯爵要走了,他必須得說些什麼。汗水從額頭上滲出,威廉的大腦一片混亂,組織不出標準的答案,他只是迫切地抓住一閃而過的靈感:「如果女王陛下知道了……」
伯爵停下了離去的動作。
他的神情變得陰沉,像是蓄勢待發的獅子:「你知道女王陛下的信?」
威廉喘了口氣。他賭對了。
在美國時,路易斯王子說他會幫助他們,但並沒有詳細講他會怎麼做。
他們回到英國後沒有遇到任何阻礙,所以路易斯王子肯定做了什麼。
看來他真的聯繫了他的堂妹伊莉莎白二世,而且這位日理萬機的女王陛下還特意給他們的父親寫了信。
可惜威廉只是虛張聲勢,他並不知道信件的具體內容,不過看他父親的表情,他說的這句話確實起到了效果。
但是伯爵畢竟老謀深算,他變臉只是一瞬。
他說:「女王陛下在她還是繼承人時就為喬治六世分擔公務,這本來就是貴族社會天經地義的道理。即使是陛下也無法阻止我找回自己的繼承人履行義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