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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一把狼頭鋼刀裹挾著凜凜殺意,從斜前方突然劈出。
看著原本應該被傳給自己的鋼刀,優犁眼中的恨意幾乎要傾瀉而出,但現在容不得他想這麼多了,「怎麼是你?」
服休單于臉上的肌肉顫動,低聲道:「我不會讓孩子們孤軍奮戰。」
昨日
隨著托吉的降落,蟄伏在第六雪山深處的軍隊在瞬間躁動起來,無數白色的低矮穹廬下冒出黑壓壓的鐵騎,一塊棕色鷹旗迎風招展,在空中發出獵獵震響。
和意料之中的不同,他們剛出發不久遇上的第一批敵人是一支走散的鄴國兵,面對戰裝齊備,里襯和暖的精銳,幾千人的鄴國軍隊顯得不堪一擊。
意識到有中原軍隊趁機渾水摸魚後,他們乾脆利落地解決了這波敗將殘兵,以疾雷之勢奔向數里之外的第八雪山。
攻打優犁,不可能只有八萬人參戰。
第81章 晉江文學城首發
有了援軍的加入, 局勢瞬間扭轉。
優犁眼睜睜看著對面人數過少的頹勢一掃而空,殺聲伴著箭雨漸漸朝自己的位置層層逼近,他結結實實擋掉服休單于正面砍過來的動作, 急喘了一口粗氣。
「累嗎?」服休單于看向他頭盔之下的斑白鬢髮, 作為自己的叔父, 優犁已經五十六歲了, 跟他一樣不再年富力強,驍勇善戰, 他手腕微轉, 直直往對方腰間砍去, 抽空嘆息道:「優犁,你老了。」
「我沒有老!」優犁死死用刀背抵住狼頭大刀,他不願意承認自己年老體弱,日日勤於鍛鍊, 只盼活得更久一點。
他這輩子夢寐以求的事情就是當上匈奴的大單于, 讓整個草原都臣服於自己的狼旗之下, 如今成敗在此一舉, 死在這裡要他如何甘心!
「不, 優犁, 我們都老了。」刀鋒寸寸下壓, 崩開了一個小小的斷口,服休單于倏然收刀,轉而雙手反握住刀柄,以全身之力猛戳下去,「服老吧。」
優犁狼狽躲開, 嘴上仍不饒人,他說:「要我服老, 你有什麼資格?殺父弒兄的狼崽子,我就該早點讓兀猛克除掉你!」
服休單于臉色肅然,曾經他無比尊崇兀猛克這個阿爸,他們也曾有過父慈子孝的時光,兀猛克親手教他騎射,打獵,連這把代表著大單于威嚴的狼頭大刀,也只讓他碰過。
若早幾年讓他放棄下一任單于之位,他必不詢問緣由,雙手奉還,可優犁千不該萬不該,派人挑唆他們父子之間的關係,甚至還把主意打到扎那顏的身上。
服休單于抬眼,近二十年過去,他忽然很想問優犁一個問題,「把自己的閼氏送給兀猛克,你又算什麼好東西?」
提起曾經的閼氏,優犁沉寂已久的心突然像被鐵鏈勒住一樣疼,薩蕾雅不是他身邊身份最高貴的閼氏,也不是最守規矩的,但她確實帶給他最多歡笑的那個,而且她的眼睛望向自己的時候,就像一汪靜謐的湖泊,帶著深深的柔情。
二人情意濃時,他認為自己對薩蕾雅的愛勝過舉世難得的汗血寶馬,也勝過釀造百年的純酣烈酒。
儘管這樣,當兀猛克眼神略過自己送去的所有美人,唯獨逗留在薩蕾雅身上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該做出正確的抉擇了。
「薩蕾雅很好,」優犁從追憶中回過神來,對他來說只要能發揮更大的價值,身邊的一切盡可全部捨去,他心中的目標,向來只有一個,「但單于之位,更好。」
鑲金的狼頭鋼刀上倒映出優犁狠絕的眼神,這把刀是最精純的鋼材鍛造而出的,比服休單于手中傳世幾十年的那一把堅硬數倍不止。
兩鋒對撞,服休單于的那把霎那間被震出第二個裂口,接著是第三個第四個。
「砰!」
逐旭訥遙遙望見這裡的戰況,衝到優犁側面直砍,動作間不忘提醒服休單于抽出他備用的另一把大刀,「阿爸,我就說你那把舊刀早該換了!」
「你們!」兩面夾攻,優犁愣是有三頭六臂,也是無力招架,他瞪眼看向逐旭訥這個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少年人,準備先將他解決掉。
逐旭訥為了給服休單于空出換刀的時間,用的幾乎都是不要命的砍法,只顧著進攻,減弱了防守,不多時手臂上就被優犁劃出一道深可見骨的刀口,頓時血流不止。
「你阿媽出門前怎麼跟你說的?」服休單于果斷丟掉狼頭大刀,換好武器一抬眼就是一片觸目驚心的血紅,他的聲音蘊藏著令人膽寒發豎的殺意幽幽響起。
逐旭訥知道這怒火不是衝著自己來的,趕緊舔著臉沖他展顏一笑,權當裝傻了,「等回去以後,自有阿媽罵我。」
優犁應接不暇地擋開攻擊,眼前父子齊心的情景中,他不合時宜地想起了自己的小兒子亞圖然,多年前亞圖然出生時,那個預知夢甦醒的午夜,他曾一時恍惚,想著如果亞圖然是自己與薩蕾雅的孩子,該是多麼美好的一件事。
左腿被砍掉一大塊血肉,在他萬念俱滅,以為自己要命喪於此的時候,遠處驟然傳出一道聲嘶力竭的聲音。
約略台原本坐在大後方的馬背上悠閒地喝著水囊里的美酒,只等前面打完後班師回王庭中頤養天年,誰知幾百米外的地方忽的冒出一隊人馬,看數量還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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