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頁
為了再竄一把火,她勾著衣領再往下拉了點,渾身散發出一種明晃晃的邀請。
程梟果然上了套,翻身起來,側頸埋首把她困死在懷中,嘴上卻喃喃低語,像是帶著一點難以名狀的哀傷,他斂眸道:「不,我還不夠厲害……」
意識斷斷續續,程梟手臂脫力,稍鬆開易鳴鳶,低頭能清楚地看到她不甚緊張的表情,來不及深想這到底是為什麼,他便一頭栽了下去,陷入漆黑的夢境中。
一個成年男子的重量砸下來,縱使已做好心理準備,易鳴鳶還是被壓得大腦空白了好幾瞬,她心有餘悸地叫了幾聲程梟,確認他徹底昏過去以後,才伸手把沉甸甸的男人從身上推開。
「呼。」這段周旋沒有想像中那麼簡單,易鳴鳶全身被嚇出了幾層薄汗,脊背都軟了。
黎妍的提議是很不錯,但自己體力不太好,照她說的那麼做只有一個最終後果,那就是自己在夜裡根本醒不過來,翻找令牌更是想都別想。
既然令牌已經在手,她倒是更想提前為逃跑那晚試一下蒙汗藥的效果。
易鳴鳶抬頭看了眼月色,下藥後大約一炷香的時間就能完全睡過去。
不錯,較她原先所料的還短一些,這種迷藥吃下後如果血脈僨張,起效確實會加快不少。
下床處理掉剩下小半鍋的鴿子湯後,易鳴鳶回到柔軟的床上靜靜坐下。
多日排解下來,分別的痛楚對她來說已趨近麻木,她不可能輕易為一個男人改變做好了的決定,但就情理而言,她對不起程梟是不爭的事實。
留在他身邊是多麼肆意的奢望,易鳴鳶直面自己的心,意識到內心情感的時候,悸動和絕望相互碰撞,她落在世界上最熾熱的火焰里,也掉在天底下最愴然的苦水裡。
易鳴鳶啞聲給程梟蓋好絨毯,她生平第一次心動便如野火燎原,一發不可收拾,但留給他們兩個人的時間太少了,貧瘠的枯草給不了再吹一次春風的機會。
她手指越收越緊,隨著離愁別緒的加劇,終於忍不住俯身把自己塞進程梟懷裡,猶如溺水者抓住浮木,她哽咽著漏出一聲泣音,這才安心墜入夢鄉。
***
程梟是被肩膀處搭著的手指給戳醒的。
一個月的時間過去,易鳴鳶修剪圓潤的指甲長長不少,搭在肩頸的時候摩擦出細微的癢意,他就這樣被癢醒了過來。
「抱歉,我昨晚放錯了鹽包,後來添的那份好像是蒙汗藥。」
易鳴鳶在他懷裡輕蹭了蹭,解釋說一開始特意準備了蒙汗藥打算在新婚夜下給服休單于,後來嫁了他以後隨手放起來,跟鹽粉顏色相似,一不小心便混淆了。
程梟神智慢慢清醒,此時天色大亮,頭頂是熟悉的氈帳,氈簾內側的搖鈴被輕柔的晨間微風吹著叮噹作響。
他抬手將易鳴鳶遮住眼睛前面的頭發捋到耳後,輕吻了下露出來的耳垂道:「所以有補償嗎?」
說著另一隻手就要從她的上衣下擺探進去。
「沒,沒有!」易鳴鳶猛地抬頭,耳朵泛上潮紅,「……不可以白日宣淫。」
程梟含著紅透的耳垂逗弄半晌,直到她喉間擠出一聲實在受不了的拒絕,他才心滿意足地放過她,「行,那等晚上的。」
摘下兩片還帶著露水的薄荷葉子,易鳴鳶把它們丟進嘴裡咀嚼兩下吐掉,這樣揩齒後的氣味會變得更加清新。
只是嚼到後面有些發苦,她一開始不能接受這個味道,現在已經好多了。
今日不用給孩子們講學,課業七八日的上著,也該讓他們鬆快一天,去跑馬追羊玩,易鳴鳶得了清閒,打算把心裡記掛著的幾件事一一做完。
首當其衝的就是給程梟做韭花醬。
她吐掉薄荷葉後對著手掌哈了兩口氣檢查氣味,接著說:「我們去摘野韭花吧。」
天氣忽而轉暖了些,真是天公作美,正是摘野韭花的好天氣。
可程梟卻披起了木架上掛起來的甲冑,抓起一把半身長的刀佩在腰間,搖搖頭對她說:「去找賓德爾雅吧,我要去操練三軍,午時回來陪你吃飯。」
易鳴鳶有些沮喪,只剩下兩天半了,時間越來越少,「好。」
收拾好心情後,她挎上籃子去草地上摘花,野韭花隨地長,能不能找到全憑運氣,有時一長一大片,有時稀疏可數。
賓德爾雅經驗豐富,帶她去了上回沒摘完的花叢處,果然見到鬱鬱蔥蔥的野韭花。
牧草的清香和野韭花的辛辣直衝鼻腔,在廣闊的草野間,易鳴鳶向賓德爾雅詳細請教了如何製作韭花醬。
賓德爾雅看著她想打噴嚏打不出來的滑稽模樣,笑問她為什麼突然想學著做這種聞都聞不慣的東西?
易鳴鳶掐斷一朵花放進籃子裡,抹了把手上的綠色花汁,她在外人面前有些害羞,輕聲道:「程梟說他的阿媽從前常做韭花醬。」
匈奴人總大大咧咧的,有話直說,賓德爾雅雖然只聽到了這一句話,但能從她的語氣中讀懂獨屬於中原人的含蓄和柔情。
她高興地一把摘下幾朵野韭花,看來達塞兒閼氏和大王感情很好,這下耶達魯不用再被半夜抓出去喝酒了,曾獨自照顧所有崽子一整晚的賓德爾雅如是想到。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