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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刑之日到來。
喬胭和朱雀一起被壓上了六道台。
在長老們看來,朱雀後裔生來就帶著原罪,加上燃神火、燒梵天、殺道君,傷無辜,罪加一等。
眾長老欲合力引九天玄雷神罰朱雀。朱雀本就是神裔,尋常手段難以殺死,數年前仙門圍攻朱雀王室,也是引天雷才得以成功,可以說這九天玄雷就是朱雀的克星。
但謝隱澤本為仙門子弟,從小在梵天宗長大,加上有其妻的及時阻止,並未濫殺無辜,犯下大罪,宗們經過商議決定,給他一線生機——若能在九道玄天雷劫之下存活,即對他往日之罪既往不咎。
喬胭站在六道台上,盈盈長風灌滿了她的長裙,披帛在風中飛動。她靜靜聽完這場審判後,冷笑開口:「真夠偽善的。」
「怎麼說話呢!」前來觀雷的不僅有九重天上的長老們,也有長老們座下的格外親傳弟子,聽到這話自然是不忿。
喬胭都懶得理會。尋常一道玄雷,就夠把這些叫叫嚷嚷的給劈得魂飛魄散,他們卻覺得九道玄雷不夠多。
要知道,哪怕如今仙門最頂尖的修士也挨不過三道玄雷。
一道肉骨身,二道修為命,三道魂魄神。
三道玄雷下去,連塵埃都不剩了,更遑論九道玄雷?
「那——你是想不從?」弟子們抽出了隨身的配劍。
喬胭的目光一一掃過眾人,無論是相熟的,還是只有一面之緣的,接觸到她的視線都低下了頭。這種情況,沒人會當傻子強出頭。
喬胭又抬起頭,看向流泉君,白髮男人還是那副高高在上的冰冷麵容,未見絲毫動容。喬胭掐滅了最後一絲希望。
「好。」她答應了。
便有人上前,要將她懷中的朱雀抱上行刑的天雷台。它已經長得很大了,像一頭羊羔,喬胭抱著都有些遮擋視線,可它不允許旁的人觸碰自己,虎視眈眈地看著對方,噴嚏打出了些許威脅性的火星。
喬胭說:「我來吧。」
她面色從容,一步步將朱雀抱上行刑台,那台子四四方方,四角都插著旗幡,隨風獵獵作響。
喬胭摸摸它的腦袋:「在這裡好好待著,聽話,不可以亂跑,知道嗎?」
對她這樣輕易答應的舉動,旁人都感到了詫異。畢竟她待朱雀的好,長眼睛的都可以看到,如今卻親手將它送上刑台。
路過陸雲錚的時候,他低低道了聲:「節哀。」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不可能有人在九道玄雷之下存活。哪怕那是神裔。
天空悶雷作響,觸目驚心的劫雲緩緩盤旋成旋渦,黑壓壓的旋渦中心仿佛有幽藍的冷光閃爍,閃電劈開了蒼穹,六道台上黑如午夜。
「我的頭髮?我的頭髮飄起來了!」不少弟子發出驚呼。
那是玄雷降世的先兆,空氣中有一股極為壓抑的氣息,令人兩股戰戰。
唯一不受影響的,或許只有那些召喚玄雷的長老了,他們緊閉雙目,口中念念有詞。
很快,第一道玄雷就轟了下來。電光劃破蒼穹,雷霆轟鳴,如同上神之怒,一片毀天滅地的驚心場景。
然而雷光散去,場中之景卻令人大吃一驚。朱雀不但毫髮無損,而且還變大了不少,若說它之前是只小雀,絨毛稚嫩,現在的羽絨卻已經有了光滑程亮的趨勢。那道玄雷竟被它吞進腹中,遭體內琉璃神火內化,變成了它本身的力量。
流泉君:「你早就預料到這一幕了嗎?」
朱雀上次一戰,體內力量消耗變為幼雀,只有不斷吞噬外來的靈力才可以重新長大,變回人身。只是這靈力的需求是極龐大的,尋常靈石根本滿足不了,玄雷看似可怕,卻剛好滿足了條件。
喬胭淡淡道:「父親又在說笑。」她平靜地看著這一切,表情未見動容,她冷著臉的時候是最像流泉君的,好似真的對正在遭受玄雷的朱雀漠不關心一般。
流泉君卻是一怔。
他已經有許多年,沒有聽過她口中的這聲「父親」。
杜長老用靈氣擴大音量,在風起雲湧中朗聲開口:「朱雀雖然能吞噬玄雷,但它也有極限,大家莫要驚慌,繼續維持陣法,召喚雷雲。」
接踵而至的便是第二道天雷。天空仿佛被撕裂,電光交錯,宛若千軍萬馬奔騰而至。
雷雲中傳出清越的雀鳴,朱雀渾身赤羽溢彩流光,已經和之前襲擊梵天宗的滅世模樣差不了多少。它雙翅一展,從刑台之上飛起,似乎想飛向喬胭,可飛到一半就被玄雷鎖定,緊接著第三道玄雷劈了下來。
平常人別說三道玄雷,早在第一道玄雷就魂飛魄散了。可朱雀卻生生挨到第三道才總算破了皮毛傷,它的血是金色的,像赤金的墨汁揮灑在地上,血中又燒起了火,將刑台籠罩在一片扭曲的高溫之中。
然而遭玄雷鎖定之後,沒有人可以掙脫,除非挨完九道玄雷。
它忽然敏銳一抬頭,似乎想躲避,但刑台於它的體積來說實在太小太小,根本沒有躲避的空間,於是在本就受了傷的情況下,生生挨下了第四道天雷。
它倒在地上,鮮血如熔漿流淌,扇著羽翅想重新飛起來,但接踵而至的打擊卻令它有些找不清方向,沒飛多高又摔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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