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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幼瑩倏忽睜大雙眸。
他……不會是要與自己一起泡吧?
對面顯然正是如此打算的,褪去外袍後又脫了中衣,接著是長褲,最後只穿著一套素白的單薄裡衣,走過來蹲在她面前。
白皙的手指意料之中來到她腰間,她吞咽一口,卻並未拒絕。
不是她不想,只是考慮到自己的身體狀況,現下的確無法做到自己脫衣自己入水。
身上那些血點極疼,哪怕手臂只是動一動,便會牽扯到肌膚上的血點,疼得她直掉眼淚。
方才僅是從床上坐起來,就已經花費她極大力氣了,眼下確實無法再做到自己沐浴。
細軟的腰帶很快被他解開,放在一邊。
她身上除了心衣褻褲以外,便只穿了一套裡衣,其實不脫也能泡,不過這畢竟是泡藥浴,為了讓藥水充分浸泡身上血點,所以連這套裡衣也被蕭祁墨脫去。
卜幼瑩偏過臉,兩靨不可避免地染上一抹紅暈。
她的心衣是她最喜歡的鸚哥綠,上面繡有米白色的梔子花,還是她央求阿娘給她繡的,此時這些梔子花正爭相開放在蕭祁墨眼前。
不過他好像並無特別的反應,臉色如常地寬下她的衣物後,便再次將她抱起,緩慢沒入浴桶中。
他靠坐在浴桶邊,卜幼瑩則坐在他懷裡。棕色的藥浴漫過她胸前,擋住了那一抹雪白的顏色。
但她仍能感覺到,除了藥浴的熱度外,還有一隻溫熱的手臂,正緊緊貼於她裸.露的背部上。
她仰頭,視野里是他緊繃的下頜,上面有青色的胡茬冒了頭。
於是指尖從藥浴里探出,碰了碰,聲音輕細:「哥哥,鬍子要長出來了。」
他滾了滾喉結:「別這麼叫我。」
卜幼瑩繼續仰頭,視線看向他的眼睛,不解:「為何?你不是喜……!」
話未說完,藥效立即開始起了作用,被藥浴浸泡的那部分潰爛的血點,仿佛被撒了層細鹽一般刺痛起來。
「怎麼了,是不是開始疼了?」蕭祁墨將她抱緊了些,蹙眉垂眸,眼底儘是擔憂。
她也擰緊了眉,本就蒼白的小臉現下越發煞白了,呼出一口氣道:「潰爛的地……,有些疼。」
何止是有些,簡直是極疼,同傷口上倒酒消毒沒有區別。
但她說了也沒用,還徒增他憂心,便只能盡力忍著,希望這一柱香時間能儘快過去。
「好阿瑩,再忍一忍。」他輕輕拍著她的手臂,「泡完一柱香就不疼了,到時我們乖乖喝藥,你便能好起來,再也不會疼了。」
雖然她也很想繼續忍下去,但她顯然沒有想到,半刻鐘後,不僅是潰爛的地方刺痛,就連其他有血點的地方也全都在刺痛。
她甚至能清晰的感覺到,身上那些血點像爆竹一般,在肌膚上噼里啪啦的接連爆炸。
「疼,好……
她實在忍不住,小手攥著他的衣襟,指節都在泛白,連蒼白無色的下唇也被她咬出了血色。
蕭祁墨握著她的手,垂眸看著懷裡人疼痛難忍的模樣,眼尾不禁暈出一片薄紅,只覺自己的心似乎都在跟著疼。
「阿……他喚了聲,卻說不出安慰她的話。
此時此刻,什麼安慰的話都是無用。
於是他掐住她下頜掰開她的嘴,將自己右手的第一掌骨遞入她口中,代替她的下唇被緊緊咬著。
卜幼瑩已經疼得無法思考,口中被塞了東西便順勢咬住。
潔白的貝齒雖小巧,卻也是人體最堅硬的武器,很快便將他的掌肉咬出帶血的牙印來。
「吧嗒」一聲,不知是血還是淚,滴入了藥水中,激起一圈小小的漣漪。
她緩緩睜眼,不住地喘著粗氣。
貝齒鬆開了他的掌肉,她看向抱著自己的人,眼中仍余幾分清明。
「祁……她第一次這樣喚他,也許是因為沒有力氣再叫後面兩個字。
隨後,細白濕漉的手指緩慢抬起,拭去他眼下的淚痕。
她牽動嘴角,輕聲說:「別哭,我沒那麼疼了。」
可話音剛落,蕭祁墨卻閉上眼再次掉下兩滴眼淚,垂頭埋在她臉頰旁,不想讓她看見自己此刻的窘態。
他身子微顫,似乎哭得厲害。
卜幼瑩還從未見過他這般模樣。
從小到大,他不曾哭過一次,甚至連害怕的事物也沒有。
小時候她與祁頌故意嚇唬他,從來沒有一次得逞,她還以為,祁墨哥哥是永遠不會哭的。
可自從自己來到他身邊,她看見他做噩夢哭過,看見他害怕得抱緊自己過,現下竟也看見了,他這般止不住痛哭的模樣。
真是……心情複雜啊。
她抬手擁住他的脖頸,不知如何形容自己此時的心情,只覺得——
完了,自己好像越陷越深。
不知不覺,竟已經走到了無法選擇的地步。
卜幼瑩今日才發覺,眼前這個抱著自己哭泣的男人,在她心裡占據的位置,似乎比想像中的還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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