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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方才甦醒之後,過來的卻只有蕭祁墨。
依自己對祁頌的了解,他不可能不在第一時間趕來自己身邊,除非.
他被什麼事絆住了。
蕭祁墨聞言,唇角的笑容倏忽僵了一瞬,本因她甦醒而欣喜的眸光,在聽到這句話時不禁暗了下去。
沉默斯須,低聲說:「你的身體都這種情況了,你不擔心自己,卻擔心他嗎?」
他忽然覺得很可笑。
自己方才還在為她憂心忡忡,怕她害怕,說了那麼多安撫她的話,結果她擔心的,卻根本不是她自己。
這讓他不免覺得,自己那番擔憂徹底成了笑話。
卜幼瑩心思一向細膩,即使是在病中,也很快察覺他不悅的情緒。
遂摳了摳他的掌心,彎唇笑道:「你不是說,御醫已經研製出藥,我很快就能好起來了嗎?你才不會為了安慰我而撒謊呢,我相信你。」
聽她這樣說,蕭祁墨陰鬱的眉間才終於鬆散了些,但嘴唇仍舊緊緊抿著,並未言語。
她見狀,還想說什麼,未央卻在此時剛好進來。
「回殿下,小姐,御醫說有一種能緩解疼痛的藥浴,只不過初泡時極疼,但泡足一炷香的時辰後,血點的疼痛便能緩解大半,還能延續三日。」
蕭祁墨朝她投去視線:「那你快去準備吧。」
未央未動,再次頷首:「奴婢方才已經去淨室準備好了,殿下此刻便可帶小姐過去。」
沒想到未央辦事如此效率,卜幼瑩稍稍驚訝了一下。
但坐在床邊的人似是已經習以為常,說了一句「我扶你起來」,便動作輕柔地將她緩慢扶起。
而後一隻手穿過她的膕窩,另一隻手攬在她背後,小心翼翼地打橫抱起,一同去往了淨室。
.
與此同時的另一邊。
蕭祁頌與周御醫一同來到偏殿,後者讓他躺上床榻方便觀察,可他剛躺上去,毒藥便開始發作了。
先是腹部突然開始絞痛,仿佛肚子裡有人拉扯著他的腸子,調皮地打上無數個死結。
他捂住腹部蜷縮著身體,眉頭緊緊擰在一起,咬著牙愣是沒吭一聲。
但很快,四肢百骸恍如同時被千萬根針扎一樣,密密麻麻疼得厲害,感覺這些疼痛都是從毛孔里鑽進去的。
一呼一吸之間,儘是難言的痛苦。
坐在一旁的周御醫仔細觀察著他的症狀,左手拿著冊子,右手提著毛筆,問道:「殿下,您現在是何感受,還請形容一下,微臣好記錄下來。」
蕭祁頌後槽牙都要咬碎了,可偏偏還得開口回應他:「疼.腹部,絞痛.」
「腹部絞痛。」他口中重複著,提筆記錄下來,「還有呢?」
「身體.像針扎。」
「身體何處?」
「.全、全身。」
「哦,全身針扎般疼痛。」他繼續寫著,又問:「殿下身上的骨頭沒有什麼感覺嗎?」
他話音剛落,蕭祁頌突然猛地睜眼。
身上的骨頭似被千萬根鑿刀對準,每根鑿刀之上都配有一把錘子,不知誰一聲令下,所有錘子一齊猛地錘了下去!
「啊——」他終於忍不住叫出了聲,渾身抖成了糠篩,看著著實可憐。
身體蜷縮得更緊了,像一隻感知到危險的穿山甲,可這隻穿山甲不僅在瑟瑟發抖,裸露出的皮膚上還遍布了細密的冷汗。
「殿下,是何感覺?」周御醫傾身,追問道。
雖然現下這種情況他也不忍心繼續詢問,但沒辦法,只有知道他身上的具體症狀,才能確定毒藥的劑量是否準確。
可此時的蕭祁頌疼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喉頭似乎被什麼東西堵住一般,一個字也無法回答他。
「殿下,為了卜小姐的性命,您必須得告訴微臣,現在到底是何感覺?」周御醫催促著。
卜小姐三個字,仿佛一根牽扯著他神智的線。
極大的痛楚之下,卜幼瑩的聲音不知從何處而來,穿透生不如死的痛苦來到他耳畔——
「祁頌,我喜歡你。我不想知道你是否也喜歡我,反正,你以後都會喜歡我的。」
她說完便笑了,笑得那樣明媚,仿佛表白的人不是自己而是他。
而站在她對面的蕭祁頌,一張俊俏的臉則紅得與背後的夕陽完美融合。
他們之間,是卜幼瑩先表明的心意。
可他知道,自己只不過是開竅晚,其實胸腔里那顆心,早已在不知不覺中愛上了她。
不然她表白的時候,自己的心怎麼會跳得那樣快呢?
阿瑩,得好好活下去才行啊。
從回憶中抽出思緒的他強打起精神,喘了兩下粗氣,毫無血色的唇瓣微啟,欲回答周御醫的話。
可剛一開口,堵住喉嚨的東西便隨著他的啟唇,驟然噴發出來!
「噗——」一模一樣的血霧在空中化成幕布,落了滿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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淨室里藥香濃重,一推門便縈繞在二人鼻尖,棕色的藥浴無波無瀾地沉在浴桶里。
蕭祁墨將她放在一旁坐著,然後動作自然地脫去自己的外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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