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貢院之外,某處茶樓包間之中。
太子:「嘶——」
襄陽公主:「哇——」
竇皇后:「噗——」
老皇帝面無表情地用力磕一下熟雞蛋,面無表情地剝蛋殼。
蛋殼「咔嚓咔嚓」碎在桌上,老皇帝呵呵一笑:「朕的經歷無事不可對人言。這位祭酒真是朕肱骨之臣,待會試結束,朕親自和他聊聊。」
太子將雞蛋殼攏過來,象徵性地給貢院裡那誰堆了個衣冠冢。
祝你好運——
阿彌陀佛——
就在他所在茶樓對面,一處民房裡,吏部考功司郎中也不撞柱子了,目瞪口呆望著貢院的牆:「他他他——」
光祿寺少卿情不自禁豎起大拇指:「我不如他!怨不得他能坐到國子監祭酒這個位置!如此膽量,世所罕見!」
想出「皇帝乞諸鄰」這個策題——你不牛氣誰牛氣!
*
國子監祭酒對此依舊死不悔改。
他對著樂學士嘀嘀咕咕:「我覺得我那題目出得挺好的,讓考生們知道陛下有多英武,多麼天命所歸,千百年來,有誰能像陛下這樣,以那般低微的身份成就九五至尊。」
樂學士看他臉上的神情,心中起了些許疑心。
為什麼……感覺許煙杪說了他出題的事情後,他卻是鬆了一口氣?
他怕許煙杪?
怕什麼?怕許煙杪說出他什麼秘密?
國子監祭酒看樂學士似乎不太想說話的樣子,自討了個沒趣,索性起身,搬一條矮木凳到窗邊有太陽的地方,躺得舒舒服服,很偶爾才起來,邁著步子慢悠悠到各號房巡視。
巡視時也規規矩矩的,沒有任何徇私枉法的舉動。
樂學士翹了翹嘴角。頓時覺得自己真是草木皆兵了——有秘密不是很正常?怕許煙杪將之揭露就更是人之常情,這秘密也不一定是和科舉有關。
【哇——】
【又來一個作弊的誒——】
【記下來,等會找機會枷走!】
你說什麼?!
滿屋子考官差點撅過去。
會試開始前揪出來作弊,和會試開始後揪出來作弊是兩碼事!
尤其後者,很大可能會牽連考官,殺得人頭滾滾!
——也幸好他們不知道皇帝在貢院外聽著心聲,不然就不只是差點撅過去,而是已經撅過去多少多少人了。
兵部尚書僵硬地坐在椅子上,不敢多做動作,怕引來許煙杪懷疑。但心裡已經排練起敲鑼打鼓送瘟神的流程了。
求求了!許煙杪!千萬不要是大面積的牽連啊!千萬要是個人行為的作弊!
等等——
兵部尚書想到一個讓他汗毛直立的事情。
他僵硬地扭動脖子,和其他考官對視,也從他們眼中看到了同樣的驚恐。
按照小白澤在考場外搜檢的架勢,根本不可能還有人能夾帶成功!如果不是夾帶,那必然是有考生勾結考官!
*
貢院外。
吏部考功司郎中一腦門熱汗,不停祈禱:「和我們家無關,和我們家無關,和我們家無關……」
光祿寺少卿琢磨了一下自己大孫子的膽子,臉上透露出一點輕鬆來。
就他孫子,如果能為了科舉成績去作弊,科舉前一天晚上就不會翻牆出去吃火鍋了。
——這玩意的做法還是當初從許煙杪那裡流傳出去的。
茶館裡。
老皇帝平靜地一口一口吃著雞蛋,雞蛋上面夾一片宜飯宜粥的蒸火腿,仿佛沒有聽到許煙杪的心聲。
抬眼一看,發現周圍人都神情凝重時,笑了一下:「不用這麼嚴肅,吃吧,吃飽一點。」
拿起筷子,一人夾了一片蒸火腿。
「吃飽了……」
才有力氣提刀。
*
許煙杪對著系統開始找人。
【『天』字號……】
一眾考官的目光透過窗戶,梭巡著下方的鴿子籠。
【第廿號!】
無數道視線猛地盯在廿號房上。
不太能看得到人。
兵部尚書已經開始思索等會要怎麼自然地走到那邊,自然地發現對方作弊了。
現在……先聽聽小白澤會不會說對方的作弊手段。
【這腦子動得也真不是地方。】
許煙杪嘖嘖兩聲,心裡覺得那些只會夾帶的作弊考生,實在是太老實了。
【別人都找代考了,找的還是同樣是舉人的代考,就你們還搞實名作弊呢。人家兩個人都進考場,最後交卷的時候互相寫對方的名字,名一糊,誰也不知道有人代考——要不是系統升級了,我還真沒辦法抓到這兩人。】
兵部尚書嘴角一抽。
合著你們考個試還玩兵法呢?!
這算什麼?三十六計之瞞天過海?
這可比直接托關係,在叫名檢查容貌時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矇混進去,隱秘多了。畢竟代考那個人也是真的來參加考試的,有證件有座位。
【嘶——】
【這人已經代考五次會試了!次次都能幫人上榜!】
【你這麼厲害,你代考什麼啊!五次!十五年!你都不知道能當什麼官了!】
貢院外。
太子也跟著「嘶」地倒抽一口氣。
十五年?!
那至少有五個官員才不配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