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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回來一看,兩道牙印赫然清晰落在手上,她下嘴倒是不輕。
蕭莫辛用手絹擦了擦。
姑侄兩人都已經喝的不省人事, 昏昏沉沉的趴在桌面, 一個口中念先皇, 一個口中念著她這位太后,兩位還真是一家人。
“阿負, 阿負, 阿負。”
這時,宮殿大門處遠遠傳來一道並不符合這宮中威嚴的聲音。
聽這跋扈的勁,應該是壽仁殿的那位太皇太后。
如此深夜, 太皇太后不好好在壽仁殿待著休息,跑來臨華殿找長公主作何?
退在一旁的侍女聽到門口吵鬧的聲音, 剛想轉身去攔, 結果看到來人是太皇太后,立刻躬身行禮:“見過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直奔亭中而來,人還沒到亭子, 關心的話語先喊出聲:“阿負,母后來看你了, 阿負, 母后好想……”
太皇太后話說出一大半,在看到因喝醉而昏昏欲睡的江懷負後, 那話,又硬生生給咽了回去,只得轉頭看向一旁的蕭莫辛,冷言冷語道:“原來太后也在。”
“嗯。”蕭莫辛聲音淡淡。
自從那日被蕭莫辛威脅之後,太皇太后每每看見蕭莫辛,心裡都不自覺打個冷顫,生怕她哪天突然抽風,看不得自己,賜給自己一杯毒藥,讓自己去陪了先皇。
太皇太后偏開視線看向江懷負,她醉成這樣,恐怕也聽不到自己說話,她也不想得罪蕭莫辛,便道:“既然阿負喝醉了,哀家就不多打擾,讓她早些休息。”
太皇太后轉身踩下台階,慢慢消失在夜色里,亭中又是一片安靜。
仿佛剛才的事情並未發生過。
蕭莫辛沉默無聲,端起面前的酒杯抵在紅潤的唇邊,手突然停下,她輕輕抬眸看向長公主,濃黑的睫毛下,一雙眼睛漂亮的燦若繁星,可卻怎麼也讓人看不透。
片刻後,玉杯挨著唇邊,她啟唇,一杯醇香的酒漸漸入了腹。
喝完半杯酒,放下玉杯,蕭莫辛起身走到台階前,聲音冷冽吩咐站在遠處的侍女:“將長公主送回房間,好好照顧。”
“是,太后。”兩名侍女走過來,攙扶著江懷負,將她送回了房間。
至於江鳶,被蕭莫辛帶走了。
旦日,朝堂,辰元殿。
這是長公主回來後第一次上朝,朝下諸位大人的心思,早在林耀宣布長公主持虎符,統全軍那天,跟著長公主走了。
蕭莫辛並不在乎這些,她說道:“昨日和吐安國的會武,大理寺丞江鳶表現不錯,本宮打算給予她嘉獎,剛好,最近侍衛親軍步軍司都虞候缺了個空職,就讓江寺丞補上吧,不知諸位可有什麼意見?”
江鳶是江鄭平的女兒,又是長公主疼愛的侄女,雖然以前誰都瞧不起她,可如今,她在會武之日大放異彩,定會成為親王和長公主寵愛的對象,他們自然沒意見。
安靜、心思各異的朝堂之上,江懷負先說道:“臣沒有意見,鳶兒身手不錯,她擔任侍衛親軍步軍司都虞候正好。”
長公主起了個頭,這些大臣們便立刻齊聲附和道:“臣也沒有意見。”
江鄭平神色暗自沉下,握緊拳頭。
這群見風使舵的牆頭草。
蕭莫辛道:“既然沒有意見,那便這樣定了,江寺丞以後便是侍衛親軍步軍司都虞候,江大人以後可要好好輔佐皇帝。”
江鳶站在大殿上,拱手道:“臣叩謝皇上、太后,臣定當為皇上、太后萬死不辭。”
“嗯,退下吧。”蕭莫辛道。
江鳶往後退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蕭莫辛又道:“禮部崔大人何在?”
崔大人拱手出來,躬身道:“臣在。”
蕭莫辛和他吩咐道:“先皇喪禮和陵寢之事,之後由長公主親自和你一起安排,你務必事無巨細和長公主交代清楚。”
崔大人:“臣領懿旨。”
昨日她不過提了一句而已,沒想到皇嫂今日便給安排了,江懷負心中甚是感激,連忙作揖道:“臣領懿旨,多謝太后。”
此安排當真是好,當真是好。
除了這兩件事,蕭莫辛還有一件事情要宣布,她定了定神,目光看向殿下坐著的江鄭平,在帘子後故作哀聲說道:“眼看先皇入葬之際,本宮最近心中也愈加悲痛,寢食難安,每晚入夜總是能夢到先皇。這太醫說,本宮這可能是過于思念先皇至極所致,所以本宮打算去般若寺為先皇祈福,直至先皇入葬。”
“太后去般若寺為先皇祈福?”
“太后這是什麼意思?”
“太后這突然去般若寺,是要放權給長公主,還是放權給親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