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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懂咱們這位太后啊。”
朝下的百官頓時議論紛紛,這江鄭平、左慈和蕭煥也皆是一臉愣,對她這個決定猜不透究竟是為何,莫非她是真的想放權?
江懷負剛從邊疆回來不久,還不太懂這朝堂上的是是非非,只道:“太后有心了,臣願意陪同太后一起去般若寺祈福。”
“不必,本宮自己去便可。”蕭莫辛拒絕道:“本宮去般若寺後,這朝中大大小小的事物,還要由長公主親自操辦,更何況皇帝現在正年幼,您是他的姑姑,應當該好好教他讀書寫字,學習治國之道。”
江懷負覺得她說的言之有理,便沒有再上述,不過看起來她的這位皇嫂也並沒有傳聞中那般野心勃勃,似乎和以前一樣溫柔賢良,難怪皇兄會讓皇嫂做垂簾聽政的太后。
其餘大臣聽完,心中頓時了然,原來這太后是把權放給了長公主。
莫不是想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猜不透啊。
朝事結束,禮部崔大人立刻去準備般若寺祈福一事,讓般若寺那邊早些準備。
這邊蕭莫辛下了懿旨,因是為先皇祈福,所以一切從簡,她此去只帶兩名侍女,還有一名侍衛親軍步軍司都虞候,江鳶。
蕭莫辛前腳剛進到宣德殿,後邊江鳶跟過來,她見周邊沒有侍女跟在身邊,便上前一步直言問她道:“你為何這時候去般若寺祈福,還要叫上我一起去?”
若說她是為先皇祈福,江鳶一百個不相信,這個女人純純的沒有心。
蕭莫辛整理著桌案上堆成小山的奏章,漫不經心說道;“什麼叫這時候?莫不是江大人也覺得我應該在宮裡和他們爾虞我詐,爭權奪利,繼續做我野心勃勃的太后?”
“我……”
江鳶被問住了,她的確是這個意思。
蕭莫辛輕笑:“你都這麼想了,長公主豈不是也這樣想我?想我是一個心狠手辣,不念她皇兄剛剛駕崩的狠心太后。”
“姑姑不會。”江鳶否認她。
蕭莫辛抬眸看她,怔了怔,放下手中的奏摺,抬手叫她:“過來。”
又過去?
上次她這樣叫自己,就是把自己按在了水裡,差點被淹死。
於是這次她站在原地沒動。
既然她不過來,蕭莫辛只好自己起身過去,走至江鳶身邊時,叫她:“跟我走。”
江鳶不懂她要做什麼,但跟了過去。
蕭莫辛帶江鳶去了萬生殿,不過兩人沒有進去,而是站在殿外遠遠的看著,以往這萬生殿除了侍衛、宮女之外,也就只有長公主回來後在這裡待著,沒想到今日的萬生殿前,竟有幾十位陪長公主守靈的大臣。
江鳶站在蕭莫辛身側,蹙眉道:“這些大臣,都是為了巴結長公主?”
“還不算太傻。”蕭莫辛笑她。
江鳶:……
這些人她還是看得出來的。
蕭莫辛笑完,正色問她道:“如果是你,你覺得我、你父親、長公主,我們三個謀反,誰坐這個位置比較理所當然?”
江鳶想也不想的回答:“長公主。”
“那不就是了。”蕭莫辛說:“長公主雖然是庶女,可她是皇室正統之女,如今還掌天下兵權,她篡位,沒人反對。”
江鳶反駁:“我們說過的,長公主不會篡位,她會全心全意輔佐新皇。”
蕭莫辛轉身看她,神色冷靜道:“她是不會篡位,那你覺得,長公主會容忍別人去搶皇上的皇位嗎?如若有一天,我和江鄭平同時發動政變,你覺得長公主是會殺江鄭平,還是親自砍下我的項上人頭?”
“……殺,你。”
江鳶回答的時候躲閃了眼神,不敢看她。
長公主念親情,就算江鄭平真的造反,她也會念著是皇兄的份上,放過她。
至於蕭莫辛……
“所以,江大人。”蕭莫辛告訴江鳶:“庶女和嫡女,宮裡和宮外、血親和外戚,始終不一樣,我們永遠低他們一等。”
江鳶被她說的頭皮一陣發麻……低人一等,是啊,她不就在江家低了十八年嗎?
就連一個下人都可以對她吆五喝六,她被江若依打死,都沒有人過來看一眼。
江鳶想著理智了許多,問她:“這就是你一直想要奪權,坐皇位的原因?”
蕭莫辛突然間輕了語氣,她邁步往前走著,輕飄飄道:“低人一等,只是我奪權微不足道的一部分,我只是在救我自己。”
“救自己?”江鳶又不理解了。
她是太后,誰敢殺她?
蕭莫辛慢慢和江鳶解釋:“這些年,先皇荒政,身體不好,而新皇年紀幼小,長平王謀位之心昭昭。我之所以能當這垂簾聽政的太后,並非先皇恩惠,而是先皇想利用我牽絆長平王,等長公主回來統兵權,維護新皇安穩。先不說長公主是否有謀逆之心,單是長平王,先皇生前便讓我和他結了仇,若他謀逆成功,我必死。再者,如今長公主無心謀逆,可只要體會過權力滋味的人,誰會甘願放棄?如若長公主有了謀逆之心,她當了皇上,重則殺我,輕則我被永禁後宮,終生不得踏出宮門一步。你說,我是不是怎麼算都必死無疑?”